拨号的过程中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电话那端传来女人娇柔的声音,“喂,你好……”
温婉如醍醐灌顶,迅速地切断通话,她这是在做什么?打电话质问是不是他做的?那么他承认了之后呢?她会妥协吗?
不!
她宁愿不当律师,也不要沦为他的奴隶。
她这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志向,之所以在麻省理工学院读书,也只是因为那是沈度的安排,她无从选择,并不是她真的想拥有高学历,立誓功成名就,她只求平平淡淡地过完这短暂的一生。
所以在已经下定决心的情况下,她再打电话过去,不就是先认输了自取其辱吗?
穆郁修现在也正等着她这个猎物主动送到他嘴边吧?
不可能!
有时候漠视,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打击,温婉想通后便不再伤神,她倒了一粒药丸服下去,坐在床上平息了一会儿,下楼去准备晚餐。
穆郁修从浴室出来时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平日里那双漂亮冷漠的眼睛,此刻似蒙上一层水汽,迷离而魅惑。
“谁打来的电话?”他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拿出烟着。
女人妖娆地走过来,手往男人胸口摸索,“还能有什么人?不过就是想爬上穆先生床的下贱货而已。”
穆郁修闻言眯眸一笑,抬手捏住女人尖巧的下巴,唇角微勾,声音阴寒,“你在骂你自己吗?”
他手下的力道不小,女人疼得脸色发白,却也只能扯出笑容讨好他,“穆先生,我……”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狠力推到地上,穆郁修动作优雅地理着自己的衣服,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戏演完了,你可以走了。我会让助理把近郊的那套花园公寓转到你的名下。”
女人被摔得骨头都散架了,却也不敢再上前撩拨穆郁修,她以为今晚后她这个娱乐圈十八线小明星会在穆郁修的力捧下一炮而红,谁曾想穆郁修叫她过来就只是接个电话,制造一个穆郁修在和她欢愉的假象而已。
穆先生出手大方,虽然不知道他这么费劲心思又下如此血本是为了什么,但这不是她该过问的,接个电话就能得到别人奋斗一辈子才买得起的一套房子,简直太值得了。
女人离开后,穆郁修再回电话过去,温婉那边已经关了机。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几秒钟便把温婉的号码深刻在脑海里,随后表情讥诮地收起手机,他吩咐开车的向锐,“去盛家。”
温婉刚收拾好碗筷,董唯妆便过来了。
她行色匆匆的,似乎只是路过,进来后坐在沙发上,嘘寒问暖的:“你报名的事怎么样了?”
温婉想着这事也瞒不了,便对董唯妆说了实话,只是没有提起穆郁修。
董唯妆听后愣了一下,知道坐过牢这种事并不光彩,她避开敏感话题,柔声安抚温婉,“报个名而已。你不用担心了,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二少帮忙。”
想必盛祁舟也是有这个本事的,温婉并没有诧异,倒是董唯妆说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表情僵硬了下。
她端详着温婉的表情,低声补充道:“阿婉你不要误会,这事也并不是非要找二少,说实话以我董家豪门千金的身份,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你大概不知道,我妈最近不允许我和沈度来往,连同身为沈度妹妹的你她也迁怒了,所以我没办法帮你……”
她没有再说下去,温婉却渐渐明白了。
董唯妆的父母所计较的,其实就是门当户对的问题,而沈度的出身和董家豪门里的千金大小姐董唯妆比起来,可谓是云泥之别。
沈父当年执意要娶来历不明的林惠淑时,便遭到沈家众人的反对,甚至说若是沈父敢娶林惠淑,他们沈家就与他断绝关系。
后来沈父果真为了林惠淑和沈家断掉来往,结果沈父死后不满百日,林惠淑便带着沈度再嫁给了温婉的父亲。
关于林惠淑是诈骗犯的传言,虽说一直没有得到证实,但前有沈父,后有温婉的父亲,林惠淑为得到遗产骗婚杀人的行为,不仅败坏了她自己的名声,更是深深影响了沈度。
沈度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不是什么豪门大少,在知情人眼里,尤其是董家这样的豪门贵族,是最看不起沈度的。
再说了,董唯妆才貌双全、知书达理,是多少豪门公子心仪的对象,董母自然会逼迫董唯妆离开沈度,为她寻一门更好的婚姻,比如穆郁修、盛祁舟……
盛祁舟?温婉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再抬眸看过去,就见董唯妆面色发白,紧紧闭着眼睛,很悲凉的样子。
她还是忍不住问:“嫂子,你和二少……?”
董唯妆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唇角,声音疲倦地说:“董盛两家多年来交情深厚,又有生意上的来往,而我和二少……”
说到这里,她转开目光,“我和二少不仅是上下级关系,也是高中同学,私交不错。我妈一直想让我嫁给二少,这些年若不是二少一再表明他不会娶我的立场,恐怕我和沈度……”
“但是阿婉你相信我……”董唯妆突然抓住温婉的手,目光灼灼,语气坚定中带着执拗,“我爱的男人是沈度,我和二少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我不会嫁给他,他心里有认定的女人,更不会娶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泪水快要从眼中淌出来,若非真的很爱沈度,她平日里那么冷静睿智的人,此刻怎么会情绪激动,慌乱无助?
温婉连忙反握住董唯妆的手,“我相信,不然你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了。”
董唯妆这几日忧思过度,每晚都休息不好,虽然仔细化过妆,还是可以看到眼下的乌青。
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温婉想让她回房一边休息一边等沈度,盛祁舟的电话却在这时打过来,让她现在去盛家。
董唯妆担心温婉多想,只说是她母亲催她回家,让温婉告诉沈度她来过了。
温婉眼见着董唯妆握紧手指,神色异常,她并没有拆穿董唯妆的谎言,安抚着把董唯妆送出门。
她站在那里看着董唯妆的车子隐没在夜色里,叹了一口气,连沈度和董唯妆都需要门当户对了,她当年怎么那么傻,时刻幻想着以后要做穆郁修的新娘?
第二天晚上温婉才见到沈度,已是凌晨1点钟,她本来已经睡觉了,被沈度讲电话的声音吵醒后,便睡不着了,干脆穿好衣服下楼。
楼下的客厅里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里,只能隐约看到沙发上男人模糊的身形轮廓。
一点星火闪烁,温婉离很远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烟味。
沈度知道她不喜欢烟味,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此刻她只能忍住不咳嗽,正要走过去,一直沉默的沈度突然开口,“你如果是嫌弃我这些的话,跟了我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是我沈度有利用的价值,还是我只是你董大小姐寂寞时的消遣品,更甚至你董唯妆是圣母,不仅奉献自己的青春和身体,还嘘寒问暖、洗衣做饭,比林惠淑都适合当我妈,你真伟大董唯妆。”沈度的声音沉凉,冷笑中透着浓烈的讥诮,“你想嫁给他盛祁舟,又何必找我配不上你这种借口?你是在侮辱我你知道吗?”
沉默片刻,电话那端大概又说了什么,却被沈度厉声打断,“董唯妆,别用你的泪水欺骗我了!你爱我?你爱的一直都是盛祁舟吧?不然你当年怎么不把你的第一次给我?”
他低沉的声音抖地提高,几乎是低吼着说:“董唯妆,只要你爱的男人是我,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清白之身,但现在呢?你说你要嫁给他盛祁舟,你这是在给我戴绿帽子吗?我不想再在你是爱我,还是从来没有忘记过盛祁舟这件事上猜来猜去、耿耿于怀了,我倦了,我们到此为止吧!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