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傅城照例送脏衣服去附近村庄清洗,英贤也一同前往。
她不是必须同行,经过杰克森一事,所有人都知道中国妞不好惹,何况青天白日的,徐亮也在,没人精虫上脑到这种地步。只是傅城状似无意问:“想去看看吗?村子旁边有个集市,里面有卖些手工制品的摊子,还有些当地人喜欢吃的小东西,比如说阿卡拉,一种炸豆饼。”
英贤兴致盎然:“好啊,来了这么多天,我还没吃到正宗的力尼亚菜。”
她答应了,傅城却又沉默两叁秒,然后说:“其实味道一般,你不一定会喜欢。”
什么阿卡拉都是借口,他们能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他想尽量多的和她待在一起。
英贤笑笑系紧鞋带:“尝过才知道喜不喜欢。”
*
这次不是任务出行,人太多反而引人注目,因此只出了两辆普通吉普车。傅城、里昂、英贤叁人一辆,另外两人一辆。傅城的车负责送衣服进村,另外一辆负责望风。周五这一趟是固定行程,若敌人有心观察,摸清规律之后很容易部署伏击。
傅城谨慎,即使过去从未发现任何异常,他还是会安排两人守在村外高地放哨。
村民们已经习惯他们的定时出现,胆子大一些的,笑嘻嘻冲他们喊哈喽。
无论局势如何紧张,生活仍要继续,战火烧不到的地方,就还是柴米油盐。
村中小孩子第一次见到亚洲女人,对英贤十分好奇,站在远处偷瞄她。等她看过去,他们又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羞怯收回目光。
英贤注意到五个孩子中竟有两人四肢不全,一人左膝之下空荡,一人缺失整条右臂,这个村子的先天缺陷率未免太高了些。
傅城正在与村民交涉,英贤便将自己疑惑说给里昂听。
里昂笑容减淡,解释道:“这里以前是萨落的根据地之一,为了防止反对派偷袭,他命人在周围埋了不少土炸弹。萨落成功夺权之后就将原先驻扎在这里的队伍调去其他地方了。人是走了,可是炸弹还在,埋得太多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位置。”
里昂叹口气,继续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有维和部队的人帮忙排弹拆弹,伤亡率降低不少。以前……哎,听来这里参加过排弹任务的朋友说,每天都要炸伤几个。”
“为什么不迁走?”英贤问。
“这些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房子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带也带不走。两手空空能迁到哪去,还不如留在这里赌一把。”
说话间,一颗看不出颜色的皮球咕噜咕噜滚到英贤脚边。
她抬头,见那个拄拐的小男孩正冲她招手。
英贤抬起胳膊扬了扬,看准方向发力。皮球不偏不倚地飞回男孩脚下。他用拐杖拦下皮球,咧嘴笑着大喊:“Thank you!”
他一瘸一拐地蹦回伙伴身边,兴高采烈踢球。明明跑不快,却比谁都积极抢球,而其他人也愿意传球给他。
看出她沉重,里昂安慰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土炸弹威力不大,大部分是压力感应的,不会立刻爆炸。万一踩中了只要保持重心不偏移就能争取到一点拆弹时间,还是有五成几率全身而退的。”
英贤收回目光,笑说:“里昂,你安慰人的水平真不怎么样。”
里昂也笑出声:“没关系,傅会安慰就行了。拜托,别说你俩没什么,当我是瞎子吗。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透过后视镜看你。不是我说,傅看你的眼神简直——嗯,我想想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好……抱歉,我只能想到恶心。”
“所以说成年男人真的不能没有性生活。”里昂没正形地总结,“蒋,我只在处男身上见到过这么恶心的眼神。”
英贤没有接腔,转头又去看孩子踢球。
没有性生活吗?有人昨晚可是用掉了两个安全套。
要不是她只带了两个,她怀疑他还得再来一次。
她的大腿直到现在都是酸的。
交代完衣服的事,傅城安排另外两人先回营地,他则带里昂还有英贤去集市逛逛。
至于为什么不是二人世界,因为里昂也想买点纪念品寄给女儿萨沙。萨沙特意强调过,不能是机场里买的大路货,必须是真正当地特色。里昂嘴上吐槽小女孩难伺候,实际上挑得再认真不过,拿着两个木雕娃娃比较了十几分钟也没做出决定。
傅城留他一个人继续纠结,带英贤去吃阿卡拉。
刚出锅的豆饼金灿灿冒热气,两人站在摊位旁边嘶着气咬,那画面温馨中又有点滑稽。
英贤从傅城口中得知,里昂的女儿患极其罕见的威尔森氏症,他是为了女儿才转做雇佣兵。两人之前在南非的解救任务中合作过,彼此有些基本信任,此次力尼亚的之行里昂主动要求与傅城组队。
豆饼吃到一半,里昂步伐匆匆地找到他们,小声说:“傅,我刚刚看见叁个反叛军的人。”
傅城神情骤变:“确定?”
“错不了,其中一个头上有疤的我之前见过。”里昂眉心紧锁:“不知道他们是这附近的村民,刚巧出来逛逛,还是来这打探维和营地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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