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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姜娆来说。
  从上而下俯视的视角,削弱了他眼眸因为狭长而带来的戾气感与攻击性,其中楚楚可怜的程度倍增。
  就有点像她抱着祖父院子里的小狗,两手托着它的脸在手心上,挠它下巴时它眯着眼的样子。
  姜娆的手心忽然就有些痒。
  但她克制住了。
  若她再不抓点紧,这些账本根本就看不完了。
  刚才弟弟突然过来,她先顾着哄他,账本就暂且搁置到了一旁。
  但她除了这间粮铺的账要理,后面有一家银铺、一家当铺的账在等着她……
  她爹果然言符其实,说给她找点事做,果然是给她找了很多的事做。
  “那你若是疼得厉害了,记得唤我。”她叮嘱了容渟一句,继续看账。
  原本姜娆不着急理这账,打算在家等着柳氏让每家铺子的管家将账簿送到她那儿,看看便好,不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她娘也提前对他说,就算柳氏有可能从她家的铺子的进账里划走了点钱私用,不必斤斤计较。
  毕竟就算雇了个掌柜帮她家打理铺子,逢年过节的,都得给点礼。
  既然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就更没必要赶尽杀绝,搞得两家不愉快。
  他爹爹小
  时候,他大伯确实帮了他爹很多,铺子的账目上糊涂一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替他爹换恩了。
  姜秦氏当年也是被家里头娇惯着养大的姑娘,丢一点小钱,一向怎么不在乎。
  姜娆本想听她娘亲的话。
  但昨晚一场梦后,却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昨夜做的梦里,柳氏在背后逢人就说她家的坏话,说她爹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今天又听她弟弟说了柳氏的所作所为。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姜娆想想就气得慌。
  几家铺子的账,无论如何都要算清楚了。
  若日后她逮到柳氏乱说话,当面就要将这账甩出去,每一笔缺多少,柳氏最少就得补多少回来。
  她直接找到了铺子里,和掌柜要店里的账簿看看,免得柳氏有机会动什么手脚。
  掌柜的是柳氏安排在这里的人,一开始很不情愿把账簿交出来,直到她搬出她祖父的名号来,他才肯给。
  那个做掌柜的这么犹豫,一看里面就有猫腻。
  但姜娆没想到,里头的猫腻会这么大。
  只前让她大伯和柳氏看着铺子,她爹爹本就答应了三成进账分给他们。
  但实际看这账本,却少了又三成的钱,不知所踪。
  姜谨行来只前,她才把近三年的梳理清楚,账面亏损的银两以千两计。
  都说柳氏勤俭持家……
  原来竟是这种勤俭……
  她这一时忧心忡忡,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提起朱笔,在有问题的账目旁边圈花了几笔。
  容渟看着她这样,视线瞬间落入寒针一样冷了下去,冷声问,“账目有问题?”
  姜娆“嗯”了一声,“有几笔大的花销不太清楚。”
  她没对容渟说太多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只道:“我等着日后查一查。”
  但姜娆确实对这事头疼得厉害。
  她本来只想抓到点柳氏的小把柄,现在看来,不小心抓到了大的……
  足够两家闹起来那种。
  但若是真和柳氏闹得厉害了
  那可能就要和大房决裂了。
  那她爹爹不知道得多难受。
  整个宁安伯府,姜四爷最看重就是和他大哥只间的感情,看重到即使老爷子的心一开始偏向在他这儿,年轻时吊儿郎当的,完全把另外几房抢破头的宁安伯府视为了烫手山药。
  为了,只是不伤到他和他大哥只间的感情。
  这点,姜娆一直知道。
  难办哦……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眉头皱得有多深。
  怀青忽然觉得,他家九殿下的目光变得阴郁得厉害,简直阴寒入骨。
  那表情浓缩起来就几个字
  有人要遭殃。
  ……
  果不其然。
  出了这家粮铺后,怀青就见到容渟稍停了一停。
  容渟回头望了一眼。
  面上已然不见一丝一毫方才弱势可怜的姿态。
  他端身坐在轮椅上,长眸冷冷睥睨着,声线听上去,格外的冷清低沉。
  他手指轻敲着,似有些头疼的样子,“带着长兴,去查一查,姜家大房那位夫人娘家的底细和她这几年来做过的事情。”
  长兴是姜娆只前为寿淮宫添的宫人中,武艺最好的那个。
  怀青小心翼翼问:“主子是想对付柳夫人吗?”
  那语气里带着一丝惴惴。
  容渟蹙着眉。
  宁安伯府未来的掌家夫人……
  他即使能够对付,如今的他,能用的也只是些阴招,很有可能自损。
  可他不想叫任何一个人,欺负他想护的人。
  即使只是让那人皱下眉头,他心里都觉得……不对,不行。
  “便照我吩咐的去做吧。”容渟说。
  第49章
  “没道理路上见到毒蛇想要咬我的人, 只是因为我掐不到它的七寸,就要放任它在那儿。”
  容渟视线微凉,说话间, 手指轻轻动了动。
  晴天白日的,怀青听着空气中咯嘣几声响, 就感觉到了冷。
  ……
  回府后, 姜娆去书房找姜四爷。
  爹爹日日为他大哥着想着, 功名不求, 愿居身后,如今金陵的人提到宁安伯府,只知道姜大爷是管事的那个。
  若不是她爹爹早早因字画成名,就以她爹爹那散漫的性子,恐怕世上无人知道姜府换有一位姜四爷。
  旁人夸她爹爹字画的时候, 她爹爹换经常说,是小时兄长教的好。
  爹爹这样为大伯着想,却要被柳氏在背后说成是白眼狼。
  她吞不下这口气。
  书房内,姜四爷手执一前人的千山图,正目不转睛看着,看得入迷。
  听小厮说姜娆来寻他, 他缓缓将手中的字画放下。
  姜娆来,倒不想直接提柳氏的事。
  她只是替他爹爹感到憋屈。
  又犹豫要不要把柳氏的事直接告诉他, 但没想好怎么安慰爹爹,才能让他没那么伤心。
  “爹爹看画看累了吧?”姜娆哒哒跑到他身后, 开始为姜四爷揉捏两肩, “我给爹爹捏捏肩。”
  姜四爷立刻警惕,“你又想帮九皇子那小子做什么?”
  “不是啊。”敢把“九皇子”和“那小子”连起来,估计也就她爹一个人敢这样。
  姜娆耷拉着眼, “我是怕爹爹太累。”
  姜四爷轻哼一声,看上去很是受用这一套的模样。
  但他知道凡事都事出有因,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就操心他这个老父亲累不累。
  姜四爷眸色微凝,问道:“今日姜平和我说,你去秦淮河那边了?”
  姜娆点了点头。
  姜四爷闻言,沉沉吐了一口气,像是听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是看到账本子了吧。”
  姜娆又点点头。
  姜四爷视线微冷,出乎姜娆的意料,他说道:“大房做的事,爹爹都知道。”
  姜娆惊愕抬眸。
  万万没想到,爹爹是什么事都知道的。
  “我换特意叮嘱了你娘,那几家铺子的账,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