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心头都在滴血。
“墨儿,母后不是这个意思。”圣后有些慌乱,既担心他,又想为自己解释:
“咱们手中的权力越大,麻烦也就越大,你父皇对你的猜疑也会越多,墨儿,母后不想让你承受太多,适时放手一些,自己也能轻松一些,难道这样不好吗?”
顾衾墨唇角微扬,自嘲一笑:“母后,你错了,你以为无权无势,他就会给你好脸色看?他只会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无用时,就一脚踹开了!”
他百年如一日地将死生置之度外,拼了命去争取势力,去争取兵权,是为了手中多些底牌,这样他们母子的日子才能更好过。
可是现在,母后却告诉他,她不要什么权力了,只要你安安稳稳地度日。
他也想安稳度日,可是眼下的情况,不争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也想,他能吗?
话落,顾衾墨周身的体温,又冷了几分,经脉在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断裂。
刺痛的冰冷,从骨子里向全身蔓延开来,血液凝固到了冰点。
“墨儿,墨儿。”圣后顿时面露担忧,伸手去扶他的身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冰?云辰,你们平日里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圣后娘娘。”云辰扶着顾衾墨的身子,面露些许担忧,“今日是月圆之夜,尊主这是寒毒发作了!”
“什么?”她竟忘了,今日是月圆之夜,急忙出言道,“墨儿,你先别说话了,来人啊,快叫御医,快叫御医过来!”
顾衾墨松开她的手,趔趄半步,双目一黑,意识彻底陷入混沌,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便径直倒下。
“墨儿!”
“尊主,尊主!”
云辰扶住他跌落而下的身子,肌肤触碰的一瞬间,只感觉冷若冰霜,冷得没有一丝体温。
不好,尊主这次寒毒发作,貌似比以往要严重一些!
“御医,御医呢?快叫御医过来!”
…………
用过晚膳,墨清歌早早在房间歇息下,便将白天云陌给她的储戒打开,想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宝贝。
打开储戒,约摸有二十多平米的储物空间,空间不算大,却生生堆满了仙草丹药、玄铁矿石。
至于那些等级参差不齐的玄器,还有那些功法卷轴,云陌一个都没拿,大概是看不上那些低阶功法和玄器吧。
让墨清歌两眼放光的是,角落处,至少有五平米的地方,都堆着不同等级的玄阵石,熠熠生辉,粗略数一下,也有好几千块。
这么多玄阵石,用到她空间玄阵再升级两次,肯定没什么问题了吧!
而且,高阶的玄阵石,还可以拿来施布其它的玄阵。
这么多好东西,也不白费她被抓去玄天宗一遭,现在想想,真是太值了,就算再被多关两天也值了啊!
墨清歌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储戒,心想着,皇叔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皇叔才是。
倏地,她的视线,冷不丁落在窗外,月明星稀,天色冷清。
糟了,今天好像是月圆之夜!
皇叔走之前说他片刻就回来,这都大半天了,竟还不见人影。
想着这个点皇叔还没回来,墨清歌心头不由得掠过一丝担忧之意。
皇叔,你应该没事吧。
夜深,墨清歌躺在床榻上,依旧是翻来覆去,最后快至凌晨,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才勉强睡着。
然而夜间,她恍惚听见了什么声响,像是受了惊吓般,瞬间被惊醒。
“皇叔?”
听见门外传来些许动静,墨清歌有些急切,鞋都没穿便跑下床,推开房门,外面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跟她此时的心情一样,有些低落。
是她幻听了,还以为皇叔回来了。
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牵挂起那个男人的安危了。
墨清歌睡意全无,披上一件云锦披风,看着外面的清冷月光,漫不经心地在庭院中游荡,不由自主经过了鲛珠殿。
此时的鲛珠殿,灯火通明,殿外只有零星几个侍卫戍守着,略显冷清。
里面有灯火,难道皇叔回来了?
墨清歌心想,来都来了,自己就去看一眼吧,于是,她便往鲛珠殿方向去了。
“王妃?”
守卫见到她,有些诧异:“夜深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墨清歌往殿内瞥了一眼,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王爷回来了吗?”
“启禀王妃,王爷不在王府。”
“那里面的灯火,为何是亮着的?”墨清歌还心存一丝希望的。
“王妃,鲛珠殿向来如此,即使无人居住,也是夜夜灯火通明。”那侍卫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看他认真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接着,那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您找王爷有什么事吗?”
大半夜的来找,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吧。
“没事,我就是夜半睡不着,随便出来转转,随口问问。”墨清歌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既然王爷不在,那就算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失魂落魄地回到清水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中一片杂乱的思绪。
墨清歌,你在瞎担心什么呢?
皇叔是妖帝,怎么可能会出事?她这些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她依旧无法入眠,思绪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该死,她都在想些什么?
皇叔身份特殊,就算是跟她在一起,日后,也不可能事事都顾及到她,而自己实力低微,更是帮不上他任何忙。
他们,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天性敏感,又不敢轻易动情,只想要一个完完整整属于他的人,岁月静好便足够了,可是眼下……
或许是她的想法太自私了吧。
墨清歌摇了摇头,努力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了,喃喃自语道:“墨清歌,想这些没用,别这么没出息了!”
于是,她索性喂自己服下一颗安眠的丹药,辗转了须臾,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但这一夜,她睡得并不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