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冽停下了脚步,Alpha优良的视力让他将长廊深处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无论是妹妹脸上惊喜的笑容,还是老四眼里带着的柔和笑意,妹妹细嫩的手臂在暗淡的光线中竟然像是泛着雪白的光芒似的,柔柔软软的弯着一个弧度,揽在老四的后颈,小小的手肉乎乎的蜷成一团,揪着他的衣领,信任、娇软、温顺、乖巧。
宇宙中最完美的Omega不过如此。
“大殿下?”软绵绵的呼唤细细颤颤的。
他垂下浓密的长睫,视线落在右手边的男性Omega身上,个子很是矮小,个性和他在书上阅读到的Omega完全一样,举止和谈吐都相当的无趣委婉,甚至可以称得上小心翼翼。和其他试图靠近的Omega没有什么区别,他的语气与动作中尽管充满了对他的崇敬,同时也有怎么努力也藏匿不了的畏惧。
书上说,Omega与Alpha是天生注定的两个半圆。
拥有优秀的遗传基因,智商超群、体能充足的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和支配者,他们在很多方面具有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强悍的攻击性、难以抗拒的威慑和不可忽视的狂妄霸道。
数量最为稀少,身体娇弱、精神脆弱,却是孕育和进化基因的最佳母体的 Omega则是天生的臣服和顺从者,他们对Alpha有着天生发自内心的敬畏和顺从,尽管惧怕,却不会反抗,逆来顺受得完全没有道理。
像是今天晚上,簇拥在他身边有大量的Omega和Beta,Beta还好些,尽管被震慑着,可大部分都可以比较成功的隐藏住内心的恐惧,而Omega们则一个个如同被吓坏了的飞虫,浑身几不可见的颤栗着,还得勉强笑着朝他靠拢。
简直是教科书上活生生的范例,只要他一个眼神没有控制,就能够吓晕一片的Omega。
大半个晚上,本就不爱说话的他面无表情言辞稀少,仅以颌首或者摇头来表示意思。就算注射了抑制剂,自身Alpha信息素已经浅淡近无了,仍旧能把大部分Omega动作明显的震撼着连连后退,虽然这些胆小如鼠的Omega们在意识到无礼后,马上又飞快的往前迈了回来,可依然让他心里产生了难以遏制的嫌弃和厌恶。
如果不是职责所在,他会毫不客气的光利用气势就威慑四方,把全舞会的所有无聊物种全部吓跑。
接连不断的舞曲中,他礼貌的邀请了几位Beta共舞后,就不再打算滞留。但,有几个躲得老远,又偷偷一直盯着他瞧的Omega竟然在他离开舞厅后跟了上来,用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唤他。
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希望自己没有Alpha逆天的五感,被迫停了下来,没有表情的看过去,那几个Omega居然没有被吓跑,而是很小声的恳请他带他们参观一下皇宫的花园。
他首肯,也不说话,负手大步前行,绕了诺大的花园一圈,成功甩掉了因体力不支而告退的几人,最后还有一位男性Omega幸存,气喘吁吁的跟着他来到了这条长廊。
他一直努力制造气氛呢喃着什么,他一直冷着俊颜神游九天,偶尔敷衍的点点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家妹妹无论体能、说话方式、讨喜方面都能甩这些Omega几百条街,果然是基因决定一切,妹妹才是宇宙最棒的Omega吗?
妹妹任何时候都如同毛茸茸的小猫崽一样嫩生生可爱到爆炸!教科书的理论,根本就是细枝末节,完全不能描述出妹妹可爱之处的万分之一。
而今晚他所见到的那些Omega,则完全吻合书上对于Omega的呆板叙述,在他眼里如同一只只嘤嘤叫的蚊虫,让人烦躁得想全部一掌拍扁。
再一次肯定了著书的所谓专家教授都是半吊子,也再次确定了妹妹才是宇宙里最可爱的幼崽!
而此时此刻,宇宙里最可爱的幼崽却是在别的Alpha怀里。
胸口里骤然涌起难以克制的暴戾和杀意,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撞击着,他发觉自己背在后腰的手不知何时捏成了拳。一再的告诫着,那讨厌的Alpha是老四,是妹妹一胞同胎的双生子……
可为什么他还是无法压抑住上涌的暴怒?凛冽残虐战意浓厚的Alpha信息素在抑制剂的压制下蠢蠢欲动寻找着契机。
远远的,妹妹低下头,朝老四甜甜一笑,劈啪,什么东西就轻而易举的碎裂开了。
骤然挣脱束缚的Alpha信息素蓦然暴涨,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刚想一如既往的铺天盖地肆无忌惮的称霸天下,却被瞬间硬生生的压制住,牢牢的掌控在他的手心里,挣扎扭曲着无声咆哮着,却得不到分毫叫嚣的机会。
身边的Omega骇然抽息,软软的瘫倒在地,惊恐得全身颤抖。
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迈起步子,步伐缓慢却坚定的,一步步,朝那方壁人踏去。
接住一片发光花瓣的澄清笑得眼儿弯弯,“揽辔,我们收集些花瓣放在卧室里吧,肯定漂亮得不行。”
眉梢都扬着笑意的揽辔面容维持着平静,嗓音却温柔太多:“好啊。”
却另有一道低沉冷酷的声音接道:“这是紫莹藤萝,达乐多尔星球的特色园林植物,有微毒,只宜室外种植。”
两人同时看向来人,揽辔恭敬的低了低头:“大哥。”
被他抱着的澄清笑眯眯的也喊了声:“大哥。”说着伸手,“大哥你看,好漂亮。”
撼冽走上前,长腿分立,脊背挺直,视力超好的看着妹妹白皙柔嫩的手心凹凹,圆润美丽的指头并拢,淡淡的肉粉色下是若隐若现的浅青色血脉,与那些微红的掌纹,交织成一张小网,将小小的荧紫花瓣托着,竟然有一种让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的美感。
他,似乎从来没有触碰过她的手心,不知道将手指贴上去时,能不能感觉到她的脉动和体温,也不知道指腹传来的感触是否一如看起来这般细嫩?
突兀的,那小小的手收了回去,清脆的甜嫩声音里满是遗憾:“可惜有毒啊。”带着婴儿肥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噗的那么一吹,就将那细小的花瓣给送入了空中,与其他荧荧飘荡的紫光汇聚在了一起。
好幼稚,像是小孩子吹生日蜡烛。
撼冽敛下长睫,薄唇微抿。唔,但,真的好可爱,把食囊塞满的仓鼠恐怕也不能比刚才鼓满气的妹妹更可爱半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