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杨大虎根本不想回去, 他觉得就算在城里当个黑户也比在乡下强。
秧苗就更不用说了,妈妈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她是永远向着妈妈的向日葵宝宝。
“哈哈, 回乡下干嘛,在城里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的不挺好?”老司马适时地插话进来,“你们好, 我是蒋秋收的爸爸,叫我马叔叔就好。”
许梨花懵圈地去和他握手,蒋秋收的爸不是死了吗?正当她犹豫着该怎么询问,就听秧苗嘀咕道:“你骗人, 叔叔说他爸妈早就死了。”
“秧苗,不能这么没礼貌。”梨花觉得自己再不管管她她这脾气大得要上天!
“没事没事,我是他亲爸,那个死了的老头子是他继父,”老司马开始倒苦水,“蒋秋收和我有些误会,这样,你以后在秋收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几句,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了。”
老司马边说边把手里的礼品递给许梨花,他打听过这许梨花的性格,平时做事就像墙头草,犹豫不决拖拖拉拉,只要自己在她面前多刷刷脸,不怕她不心软。
许梨花怎么可能收下,正在两人拉扯时,杨大虎眼睛睁得特大地指着远处那轿车:“司马爷爷,那辆红旗轿车是你的吗?”
“哟,”老司马真的大吃一惊,“你知道那是红旗轿车?”
“当然知道啦,我有次看见这种车走过的时候别的叔叔马上就放行了,很威风”杨大虎拍拍胸脯,“我以后赚钱了就要买那车。”
老司马觉得这孩子有志气,不过:“这些车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小娃儿,你还要继续努力,以后为国家奋斗做贡献,知道不。”
许梨花听到那车是老司马的,立即有些面对大人物时的那种胆怯:“我听蒋秋收说他条件不好,我还以为…”
老司马一看许梨花这个反应就知道她不是那种攀附富贵的人,听说有的女人因为男方条件太好而退却的,想到这里,老司马立马摇摇手:“我开玩笑的,其实那轿车不是我的,我家很穷,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你看到旁边那辆破单车没?那是我的。”
他说得也没错,那轿车也不能说是他的,是上面配的车。他也是因为工作需要调到玄城后配了这辆车,平时没事的时候老司马都是自己骑着单车优哉游哉地去外面买菜。
“你看我这衣服,破了又缝,缝了又破。”老司马指指朴素的自己。
许梨花一看,这人身上的衣服洗得颜色都掉了,到处都是补丁,而且穿的不是街上那种时髦的呢子大衣和灯绒芯大衣,只是普通的大棉袄。
许梨花松了口气,她喜欢和条件对等的人做朋友,觉得相处更自在点。
“领导,快到11点了,待会儿开会咱们可不能迟到。”司机急匆匆下车跑了过来,这老领导一聊天就忘了时辰。
老司马:“……”
老司马左看看右看看,装作不知道这司机是谁。
梨花:“……”
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梨花不由得想起了蒋秋收,那人平常沉稳得很,不过有时也会露出幼稚的一面,想来是继承了这个爹的性格。
干完那些活,梨花又赶紧带着秧苗他们去上高考的培训课。她得做两手准备,在玄城大学旁听当然好,但是她更想明年高考考上大学,正经的大学生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周老师这边上课是不允许孩子们进去的,梨花上课的时候只能把三孩子放在教室外的门口。
“大虎,你最大,看着弟弟妹妹些,就坐在这里哪也不要去,”梨花再三叮嘱,“要是有坏人带你们离开,你们就马上大叫,妈妈会救你们的。”
“好~”孩子们很听话,怕许梨花把他们送回公社老家去。
秧苗在这里翻着小人书,郑小瑳从军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字典认字,而杨大虎则是在想着最近赚了多少钱。
“欸?大队长,那不是那天在村后头看见的几个小孩儿?”走廊上尽头走过来的叶雷村的两个人看了看秧苗他们,对这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们实在是太记忆深刻了。
“还记得我们不?”叶雷村的大队长叶老大蹲在他们面前小声问道。
“好吃的鸡脑袋~”秧苗立马就想起了这叔叔,他们村里条件很好,有太多好吃的东西了。当初被杨必才扔在山上,叶雷村的叔叔们把他们带了出去。
农村也是有差别的,有的地方穷苦有的地方富裕,而这些富裕的村民们过得比城里的穷人们还要好,玄城周边很多这样富裕的村落,叶雷村就是其一。
“哪天去叶雷村,叔叔给你们再弄桌大餐。”叶老大今天进城是为了给自己妹妹打听哪里有好的培训班,明年7月份左右就要高考了,得赶紧学起来,公社里的那些老师叶老大都不放心,怕他们水平不够。
“叔叔,你的手。”郑小瑳指指叶老大的手臂,上面厚厚的包扎着,还有血丝渗了出来。
“嗨,之前带着村里的人和那只下山的小老虎干起来了,”叶老大感慨自己命大,“幸好就一只小的,虽然有受伤的,但好歹都留下了命。”
老虎………
秧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书中说这一年有两只大老虎带着一只小老虎晚上下山袭击了玄城下属的一个村落,死伤很多人,然后司马振杰的爸爸也被罚了。那段时间振杰这个书中男配心情不好,就因为一些小矛盾经常和许程仁这个男主打架。
现在想想,书中说的两只大老虎应该就是当初自己和小伙伴在山脚下遇到的那两只老虎,而那个受损严重的小村子就是叶雷村了,那两只大老虎死了所以叶雷村这次没受大损失。想到这里,秧苗开始掰着手指头小声嘟囔:“我救了很多人呀~我是好运宝宝”
叶老大一脸懵,这小丫头自言自语些什么劲呢。
“来,叔叔看你们这可怜样就知道你们日子不好过,”叶老大要回去了,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来,“拿着给自己买糖吃。”
叶老大一走,杨大虎开始在那分钱:“我快七岁,所以分七块,郑小瑳四块五角,秧苗三块5角。”
秧苗不乐意了,叶老大明明最喜欢她,这些钱肯定是看在她可爱的份上才给的,她应该拿大头才是。
“你看,就那三个孩子,”楼梯口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瘪三叫大承,大承对一旁的小弟指示道,“咱们在他们住的院子里翻遍了也没翻到钱,这钱他们肯定就带在身上。”
他们知道院子里搬来了哪些人,之前看许梨花那穷酸样就没把眼光放在她们身上,后来见杨大虎一个小孩子天天卖点小玩意儿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后来就看见郑小瑳在街上掏出几十张大团结打脸修笔匠的画面。
听说市面上冒出来一批塑料玩具,特别受孩子们的欢迎,大承最近想要进些货,现在就苦于没有资金。这不,现在就盯上秧苗他们了。
“那个许梨花每次下课后都会从小道上抄近路回家,咱们待会儿蒙着脸直接抢。”大承已经搓着手等不及了。
“大承哥,就只抢钱?”那小弟名叫季儿,季儿对许梨花那个漂亮女人有些眼馋。
“找死啊你”大承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就前些天咱大杂院附近的一个厂里一个宿舍的3个女员工都被**,现在咱们这片对这种事盯得特别紧,你要是偷钱那些人手不够的公安还没有时间去查你,你要是敢犯**这种事,就等死吧你。”
郑小瑳将叶老大给的几块钱放进军挎包里的信封里,信封里还有妈妈给他的钱和票,除了给秧苗和李小草买些零嘴吃,他一直不舍得用。
“看看看,就是那个信封!”大承激动地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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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电话。”厂里面只有一台电话,人电话接线员平时对其他工人都是爱理不理脾气特大,唯独对着蒋秋收时语气特别温柔。
含情脉脉地看着接电话的蒋秋收,接线员妹子心头小鹿乱撞似的怦怦跳,只是在看到蒋秋收温柔地对着电话里的女声安慰时,这接线员妹子心都要碎了。
“我马上过去。”蒋秋收挂了电话顺手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跑去。
“请假?”锯木厂今天新上任的车间组长有些不高兴了,蒋秋收最近可是请了不少假,而最近年末又是工厂里最忙的时候。
“我有个朋友,她和孩子们今天被抢劫了。”
“人家被抢劫又关你什么事?之前那组长是个大好人,我可不是。”那组长不让他请假。
“组长,我进厂以来干活是最多的,节假日也不休息,这个你查查工时就知道,我现在请假只是在要回我本该休息的时间。”
“反正就是不批。”组长喝着茶怼他。
蒋秋收突然冷笑着敲敲桌子提醒他:“你今天上任第一天就因为瞎指挥害得厂里损失了一批木材,但是怕厂长知道所以用仓库的一批材料暂时替代了,是吧?”
组长皱眉看着这小子,这小子是在威胁他?
行,威胁到点子上了,组长赶紧给他开了请假条送走这尊大佛。
☆、第 35 章
蒋秋收和许梨花从派出所出来时已经很晚了, 虽然报案了,但是许梨花觉得钱再找回来的概率不大。
最让梨花心烦的是,爸妈寄来的钱和票都没了, 到时候房租怎么办,而且那两个贼是怎么知道自己把钱藏在裤卷边里的?
许梨花的裤子很奇怪,外面看似卷了边, 其实是梨花自己卷边后缝了起来,平时钱和票她都放在裤卷边那里,很安全。
最难过的当属郑小瑳了, 毕竟他损失了大几百,那都是妈妈给他的东西啊。
“那两个坏人还把我倒吊了起来去翻我的鞋底, 真是太坏了!”秧苗和妈妈走小道回去, 谁知道突然就被两个坏人拿着绳子从背后捆住, 一分钱也没给她留下!
抱着秧苗的许梨花还有些后怕,现在想想, 钱丢了还好,所幸闺女他们没出事。
“如果你没钱交房租就去我那里住吧, ”蒋秋收不等她拒绝马上解释,“我那工厂宿舍是筒子楼,也没有独立的房子, 你可以和咱们厂里的电话接线员女工先住一块儿,我就说你是我的远方亲戚。”
许梨花下意识地想拒绝,可又觉得如果和女工住在一个房间倒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房租这一块儿可以节省许多。没有钱的许梨花暂时加强了脸皮厚度,安慰自己反正蒋秋收下乡当知青时自己也帮过他许多,现在是要放下清高的时候。
许梨花租在这大杂院里是几天一付租子,如今为了省钱, 她马上和秧苗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公交车。
一手握在吊杆上,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随意站着的蒋秋收突然瞟到了一旁的一对夫妻,那妻子带着孩子坐着,那丈夫站在妻子旁边把妻子和车上的乘客隔开,看着是很温馨的一家人。
再看看提着一个大桶抱着秧苗坐在座位上的许梨花,蒋秋收慢慢移动脚步,等站在了梨花旁边挡着那些上车下车的乘客们,蒋秋收终于做贼心虚般地松了口气。
“梨花阿姨,为什么我们不坐出租车啊。”杨大虎和郑小瑳挤在一起特别不舒服。
“咱们没钱坐出租。”许梨花有些尴尬,坐公交的钱都是蒋秋收出的,杨大虎这么一问,好像蒋秋收小气似的。
“可是蒋叔叔的爸爸有钱啊,他爸爸是大领导。”杨大虎不懂为什么这些有钱人都这么小气,他们公社里的人可大方了,有客人来都会把最好的给客人吃。
“我爸?”蒋秋收皱起眉头,是那个人来找梨花了?他是怎么知道梨花是自己喜欢的人?
“你别多想,我没和你说起这事就是觉得既然你和他关系不好,那肯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的,我就不插手了。”虽然老司马想让梨花帮忙缓解父子关系,但是梨花不喜欢做这种事,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当事人有自己的理由,她并不想插手这些事,更何况她和蒋秋收只是朋友,也没那个立场管这些事。
到了玄城最大的锯木厂,车间组长马上给许梨花安排进宿舍和接线员小姑娘住在一起。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要是床位不够了,她得搬出来。”
蒋秋收丢给他一包不用烟票的阿尔巴尼亚香烟,感谢对方的帮助。
组长突然笑得很猥琐:“其实你要是把她睡到手,她就能永远住在这里,毕竟咱们工厂宿舍对工人配偶那是很大方的。”
蒋秋收听到这里随意瞟了他一眼,这一眼带着几分冷冽又带有几分杀人的阴狠:“说话放尊重点。”
吓得一哆嗦的组长马上收好香烟走了出去,还不忘吐槽蒋秋收这个小气的:“请那么个大美人儿坐车竟然坐公交,难怪追不到别人。”
蒋秋收倒是心情很好地点了根烟在指间滚动着,梨花本来住在这里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他要是再出大钱让他们坐出租,那只会让梨花更加难为情,他倒觉得自己和梨花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很舒服。
就这么看着这根烟在指间燃尽,从头到尾没有吸上一口的蒋秋收嗤笑着把它扔进铁簸箕。原本以为戒烟有多难,看来也就这么回事儿。
“叔叔,”杨大虎和郑小瑳抱着小行李过来和蒋秋收睡在一间房,“叔叔,我晚上会打鼾,你忍着点。”
“放心,等到晚上你会发现房间外都是鼾声磨牙声。”蒋秋收刚搬进来时饱受折磨,好歹后来习惯了也能雷打不动地按时入睡。
第二天等秧苗和爸爸绘声绘色地描述被抢劫这件事的时候,许程仁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又听到闺女说没地方住的时候,许程仁当即表示可以给她们找地方住。
“可是爸爸,我们现在住在筒子楼,那里可热闹了,天天洗澡吃饭时都是一大堆人在那儿。”秧苗觉得工厂食堂的饭菜真是好吃,比外面饭馆里卖的还好吃。
“筒子楼?”许程仁一愣。
“就是蒋叔叔的宿舍啊。”
蒋叔叔,许程仁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蒋秋收。
“是蒋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