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暖被莫东旭勒令在家休养,而莫东旭本人也是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来,留在家里陪着苏流暖。
她知道他现在工作忙,又正是新兵训练的紧要关头,总是劝他说:“东旭,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天天在家陪着我,还是去军区吧。”
莫东旭也总是拒接她:“工作再要紧也比不上老婆要紧。那次让你自己去跑步,出了这种事,我已经很后悔了。现在,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这还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苏流暖苦口婆心地劝:“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你也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我啊,我又不是拇指姑娘,难道你能把我放进口袋里啊?”
莫东旭说不过她,但他向来也不是喜欢斗嘴皮子的人,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所以不管苏流暖怎么说,他始终我行我素,坚持留在家里陪着她。不过,他也没耽误工作。部队上的文件被谢阳送回家来,他就在自家的书房处理。批完了再打电话,让谢阳拿到部队去。
虽然这样并不耽误什么,但是总归也有需要他亲自到部队去处理的事情。
这天莫东旭过去开会,刘瑶晶扛着摄像头在会场不断走动,她正是这次军事会议的记录记者。
开会的时候,莫东旭全神贯注,只当没有看到这个女人。会意结束了,他走出门去,又和刘瑶晶堪堪碰到了一起。
他转身要走,刘瑶晶紧跟着他问:“莫军长!你这是真的打算不理我了?”
莫东旭站住脚,冷笑着摇头,“刘中校,说话要注意分寸。”
轻飘飘一句话,公共场合不是礼貌,但是也明确告诉了刘瑶晶,他们之间以后只有工作关系,再没任何私交。
刘瑶晶垂下头来,歉然说:“我那天也是冲动了,所以说了些不该说的,你别怪我了行不行?我真的后悔了。”
莫东旭沉声说:“刘中校避重就轻的能耐倒是越来越纯熟了。你明明知道,你犯的错,最严重的根本不是那几句话的事。”
“我”
刘瑶晶还想狡辩,告诉他苏流暖被军犬狂追的事不是她做的。但是她还没开口,苏流暖却给莫东旭打来了电话。
刚才会议结束,莫东旭出门的时候就给她发了信息,告诉她已经开完了会,马上就回家,问她想吃什么,他回家的路上可以给她带着。
苏流暖看完短信,突然想吃林和记的白斩鸡,所以打了电话来。莫东旭刚“喂”了一声,她就笑着说:“开会累不累?”
“本来是累的,但是一听你的声音,马上就不累了。”
莫东旭毫无避讳,在刘瑶晶面前就接起了苏流暖的电话,还柔情似水地说起这样温柔的话来。他和苏流暖打电话的时候,脸上是刘瑶晶从未见过的温暖和煦。再对比他对自己说话时的神情和眼神,刘瑶晶恨恨地咬住了嘴唇。
莫东旭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此时此刻,她站在他面前,而苏流暖在离他好远的地方,只能和他用电话联系。但是刘瑶晶自己也明白,他的心离着苏流暖那样近,离着她刘瑶晶那样远。有些距离,也许真的是一辈子都无法拉近的。
苏流暖不知道刘瑶晶正在莫东旭身边,所以也无所顾忌地说:“你少用甜言蜜语来哄我了,我早不是小姑娘了!对了,我要吃白斩鸡,带着汤汁的那种,你能带回来么?”
莫东旭马上说:“能,当然能,你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带回来。”
“好了好了,你真是越来越肉麻了,懒得和你说。”苏流暖脸颊发烫,咬牙说,“记得买白斩鸡回来,没别的事我挂断了。”
“暖暖”莫东旭还想再聊上两句,但是没等他开口,那边已经传来了断线音。他拿起手机,看着黑掉的屏幕,不由自言自语骂了一句:“这个死丫头!”
这一系列的对话和动作,都被刘瑶晶看在眼睛里。莫东旭收好了手机,这才瞥了刘瑶晶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刘中校,其实你做了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差的不过是那点能拿出手去的证据罢了。证据现在没找到,早晚也能找到的。人要是做错了事,终将要付出代价的。刘中校,我最后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莫东旭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刘瑶晶站在原地,生生望着他的背影远去,脑子里只觉得一片空白。
为了他,她做尽了好事坏事,一颗心都扑到了他的身上,可是到了最后却只得四个字:好自为之。
莫东旭走后,她在那里站了很久,引起了几个路过战士的注意。
有个小战士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悄声向自己的战友问道:“那不是记者刘中校吗?她从来都是得意洋洋的模样啊,怎么今天像个落汤鸡似的,念了吧唧的站在那里?”
刘瑶晶仗着自己家世好,容貌也好,从小被捧的像个公主,到了部队上来,也是整天耀武扬威,做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大家都对她不满意,所以看她伤心难过,并没有人来同情她半分。
这几个战士里面正好有谢阳,刘瑶晶对苏流暖做过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他谢阳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尤其这次的军犬事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刘瑶晶做下的。但是目前缺少证据,就是不能拿她怎么样。
谢阳这几天找证据很不顺利,心里觉得对不起嫂子,也对不起军长的信任,正是郁闷的时候。现在看到这个始作俑者,自然更加不爽,于是冷哼一声说:“谁让她做了亏心事呢,晚上估计是做噩梦不能睡,我看她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他一说话,人们顿时来了八卦,纷纷问他:“哎哎哎,你说什么亏心事?这刘中校除了喜怒无常天天来大姨妈时不时就训人之外,她还有什么亏心事啊?”
谢阳问:“苏流暖你们知道吧?”
“知道啊!”人们又是异口同声,有人补充说,“莫军长和嫂子都是好人呢,怎么会不知道呢?说起来,最近听说嫂子受伤住院了,不知道好了没有?”
谢阳说:“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正在家里休养呢。”
“你知道的很清楚嘛。”
谢阳斜睨说话的人一眼,“我天天负责往首长家里送文件,我想不清楚都难。”他话锋一转,“哎哎哎,咱们言归正传,说刘瑶晶。”
“对对对,刚才说到哪儿了?刘瑶晶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谢阳把那天营救苏流暖的过程完整复述了一遍,又列举了刘瑶晶的种种疑点。大家一听就明白,都觉得苏流暖受伤肯定是刘瑶晶所作所为。
当兵的人们都是耿直而热血的,马上就有人嚷嚷起来:“这刘瑶晶有病吧?没事为什么要害嫂子?”
谢阳又八卦了一次,“这还用说?刘瑶晶喜欢我们莫首长,这是全军区都公开的秘密啊!”
于是人们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又有人气咻咻地说:“这刘瑶晶也太不是东西了!要是喜欢别人,可以公平地去抢啊,这样子使用阴招算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真给我们当兵的丢脸!”
“刘瑶晶也太损了,不怕遭报应吗?”
人们义愤填膺,纷纷鄙视起刘瑶晶这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谢阳闻声,心里有些高兴,心想这社会上,毕竟是三观正常的人更多。
大家抱怨完了,又说:“嫂子这么好的人,被这刘瑶晶这样算计,也真是可怜。谢阳,你说咱们有什么能帮到嫂子的吗?”
现在来说,要帮助苏流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刘瑶晶陷害她的具体证据,然后把刘瑶晶绳之以法。但是目前看来,这个方法还达不到。谢阳眼珠一转,说道:“这个刘瑶晶也是太嚣张了,不如咱们先整整她?”
人们马上有了兴趣,“怎么整?”
谢阳压低了声音,然后其余几个人都很自觉地朝他围了过来。把他围在中间,几个人环绕着他,来听他的报复大计。
他一说完,马上有人附和:“好办法!对付坏人就该是这样,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刘瑶晶能阴了我们嫂子,那我们就能阴她刘瑶晶!”
谢阳的所谓计策其实很简单,他就是叫着这些朋友,以后故意在刘瑶晶的工作中使绊子,让她多出错。这样一来,就算她不被赶走,也肯定要受到惩罚的。更重要的是,刘瑶晶这人虚荣,那么要面子,如果真的背上什么处分,就算是部队不去开除她,只怕按照她的大小姐脾气,她自己也要甩手走人了。
这计划实行起来也很简单。刘瑶晶身为军报的主笔,经常需要一些照片来展示部队的风貌。以前每次她要求拍照片,军人们都很配合。但是现在,大家从心底厌恶她,所以故意给她使绊子,好几次拍照,都弄得乱七八糟,让军报都延期发行了。
刘瑶晶工作效率过低,不能按时间完成任务,这也算是常规错误,需要记过处分的。
看到批评刘瑶晶的公告公布到了军区的网站上,谢阳这些大男人们简直乐开了花,好像种植了一个季度的老农民终于丰收了似的。
莫东旭看到这公告,知道这都是谢阳他们故意弄出来的。他虽然觉得这方法有点幼稚,但看到刘瑶晶被处分,也还是不自觉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