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长大了的皇子也太不成气了,现在只剩五皇子可以让他安排,可他还太小,还看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金太后和魏文帝说了会儿话,两人又进了内殿见了冯皇后,三人笑语嫣嫣地谈笑一会儿,在金太后和魏文帝离开后,冯皇后叹了口气,低头笑着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儿。
“你可知道,你让你父皇失望了,好在你父皇没有嫌弃你,不然还哪有你好日子过?”
冯皇后逗弄了女儿一阵,见女儿睡不醒,不管怎么逗弄她都不醒,很快失去了兴趣,躺在女儿的身边很快睡了过去。
皇后生产,各宫都在紧张地等着消息,等到皇后生了一位公主的消息传了出来时,各宫主子都暗暗松了口气,也就不再计较这位新出生的公主一出生就得到封号的事了。
一位公主罢了,大不了以后多陪送点嫁妆打发了就是,与大位毫无关系,根本成不了什么事,现在关键的是那个位置。
四位成年皇子不在京城,皇后生产的消息也很快从宫中传了出去,几匹快马离开京城,向四位皇子所在的几个州城飞奔而去。
魏文帝得到消息一言不发,端坐在御案前批改奏折。
孙英低眉顺眼地站在他身边,见到魏文帝就跟没听到一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几位王爷都太心急了,现在伤了皇上的心,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就在冯皇后生产的同时,顾嫣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山岗之上,俯瞰半山腰的战斗情景。
半山腰间被分为了几大战场,一处是骆荣轩和骆荣诚、骆荣锦三人带领的二十人的弓箭手在正射杀武艺相对高超的士兵,一处是包家兄弟和武宗辉带领的三十个暗卫正在和祝汉卿带着的士兵搏杀,一处是姚广和程凌砚、董天宝等人带着的六十位暗卫埋伏郑勇带着的主力兵团,这一处打的最激烈,也最血腥。还有一处是书香和墨香、暗九三人带着的二十个暗卫正在剿杀漏网之鱼。
当正午的阳光撒在顾嫣身上时,山下战乱渐歇,拼死前的喊杀声也逐渐减小,很快树林里就没了声音。
“主子。”
暗九前跪在顾嫣身前,低头回报。
“郑勇及其党羽已经全部伏诛,我方没有死亡,重伤十五人,有一个不太好,是楚家的暗卫。”
顾嫣点点头,“他们呢?”
暗九知道顾嫣在问骆荣轩等人,赶紧回道:“世子爷很好,他离的远,没伤到他,其他有几位公子受了轻伤,都没什么大事。”
顾嫣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收尾,顺便让御龙卫派人给皇上传信,就说郑勇为了那批官银心虚了,想杀我们灭口,再把官银的事栽赃到马老大的头上。我们为了自保只有把人杀了,请皇上见谅。”
暗九抽了抽嘴角,心里暗道:让皇上见谅?你杀了他的臣子就一句见谅就掀过去了?这就完了?
暗九斟酌着小声道:“主子,要不,给皇上送点礼?”
现在魏文帝让顾嫣和骆荣轩闹的,给顾嫣身边的暗卫的印象是这样的,想平息他老人家的怒火就得上礼,礼物不用太重,多说两句好话就成了,就像他们家老爷子一样,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把皇帝老爷的毛摸顺了,多说两句好听的再给点好处什么事在他那都不是事儿,他照样都能摆平。
顾嫣嘴角猛抽了两下,闭了闭眼。
皇上,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是你自己给人这种印象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咳咳,那个,不用了,我不是把官银送回去了嘛,有那些就成了。”
顾嫣有些尴尬,暗九抬头瞅了顾嫣一眼,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子,礼多人不怪,那些官银本就是皇上的,可山上这些脏物可都不是,现在都进了主子的腰包了,您就分出点给皇上送去吧。”
顾嫣皱了皱眉,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好吧,那就把那些瓷瓶什么的都送回去吧,顺便把那几个商队的货物整理出来一些给皇上带回去,就说是我和世子的孝心。”
暗九低头暗叹口气,心里怨怪顾嫣太抠,把最不值钱又最不好保存的瓷器送回宫,这不是等着皇上骂呢吗!
暗九下去安排战后事宜,为了锻炼其他人,包括骆荣轩在内的所有公子少爷全跟在暗九身边学习,一会儿一个问题问下来把暗九烦的要命,又不能赶他们离开,气的他绷着脸声音冰冷的能冻死个人。
就在魏文帝为他新出生的午阳公主办洗三礼时,顾嫣的捷报到了。
魏文帝看到捷报大喜,众臣纷纷恭贺魏文帝双喜临门。
随后,魏文帝在众臣离开后又是暴怒。
“这些混蛋东西,竟敢和地方盗贼勾结打劫平民百姓,还敢和他们坐地分脏,朕原以为顾嫣报上来的都是猜测,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这么做,还敢杀人灭口攻打顾嫣他们,真是胆大妄为。”
魏文帝将御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背着手站在御书房的大殿门口,望着廊下的一盏红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自诩是个明君,坐上皇位多年以来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为了大魏,为了大魏的百姓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的觉,每日都在为整个大魏的繁荣富强而殚精竭虑。
他怕百姓受苦吃不上饭,大力开展农耕,争取让百姓们都能吃上一口热呼饭。他怕商人逐利,努力压制着商业的发展,同时又怕他们把所有的利润摊在百姓头上,而又鼓励从商,可以说是相互矛盾,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他怕大魏的官员贪污财物不为百姓做主,不为朝庭办事,又在短短十几年内把大魏官员的俸禄提高了近两倍,把这些人养的脑满肠肥,可到头来却还是禁不住外面那些诱惑,贪财好色,收授贿赂,买官卖官,在地方上过着如同帝王般的生活,整个就是他的一言堂,长此以住下去,谁心里还有大魏文皇帝?谁还把他放在眼里?
魏文帝唉叹一声,觉得自己很失败,多年来的信心在这一次事件中全然打破,再加上胡有良与海盗勾结,让他更加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错的。
孙英陪着魏文帝在门口站了多时,见晚风渐起,回身去内殿给魏文帝拿了件披风披好,又老实地退后一步,站在魏文帝的身后不再吱声。
魏文帝叹了口气,转回身看向孙英,“孙英啊!你陪了我多年,你来告诉我,这么多年来我做的是不是都是错的?”
孙英见魏文帝连自称都不称呼了,而是用上了“我”,可见他现在是多么的无助,赶紧劝慰道:“皇上,老奴读书少,很多东西都不懂,可老奴是看着皇上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知道皇上所为全是为了大魏的百姓,您每做一件事最先想到的也是大魏的百姓,老奴是真心的佩服皇上,皇上能为大魏百姓做到这些就很不错了。
皇上,奴才不会劝人,可有一句成语叫做因噎废食,不用奴才解释您也知道其中的意思,皇上又何必为了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而伤心难过呢?”
魏文帝眯了眯眼,随即哈哈大笑,指着孙英说道:“还说你不会劝人,朕倒是觉得你挺会劝的,也还好有你在身边,不然朕非得走进一个死胡同中。孙英啊!朕有些想顾安了,如果他在,他一定会痛骂郑勇那些人,而且知道朕为了他们伤了心,定会跟着大哭不止的。”
孙英想到顾安的做派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还真是的,顾大人是个性情中人,也是个忠心的。”
提起顾安,魏文帝就想到了顾嫣和骆荣轩,再一想到顾嫣借口提高几个公府世子公子战斗的积极性而把从郑勇等人那里挖出来的银子全分了,他就觉得肝疼。
那是他的啊!他可应该全是进他的库房的,现在全没了,全让顾嫣拿去送人了,而且朕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好人全让顾嫣做了,他这心哟!
魏文帝揉着胸口长出一口气,突然又想到了马老大的那些脏物。
“那些东西不会是全让顾嫣都分了吧?”
孙英一听赶紧低头装没听见,反正不干他的事,他就当全不知道好了,知道了也没法劝,最后还得落埋怨。
魏文帝的疑惑没过两天就得到了结果,顾嫣派来给他送银子的人终于赶到了,由于他们要赶马车,没有顾嫣派来报捷的人快,就是先走一天也落后两天才到,等他们一到,官银入了国库,魏文帝才一脸阴郁地接见了送银子回来的两个御龙卫。
为什么是两个?一位是负责送官银的御龙卫小队长,还有一位是后来顾嫣派来送瓷器布匹和香料的,而且就他一人。
这两批人前后脚赶到了京城,可就不一起进宫了嘛!
孙英带着手下小太监清点顾嫣送回来的脏物,又全都送进了魏文帝的私库,拿着礼单递给了魏文帝。
魏文帝搭眼儿一瞅,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又是最不好摆弄的布料和瓷器,这回又多加了一种香料,可你好歹也送贵重点的,送一堆破烂货算怎么回事儿呀?这些东西让朕如何往下赏啊?不怕笑掉人大牙?
底下跪着的两个御龙卫抬头瞄了眼魏文帝,互视一眼,又老实地低下了头,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世子妃说给皇上听的话说出来。
魏文帝瞅着礼单直瞪眼,最后还不死心地问了问。
“就这些了?”
两位御龙卫小心地互视一眼,点点头,“就这些。”
魏文帝长出一口气,告戒自己不要生气,又问,“世子妃有话带给朕吗?”
两人又互视一眼,第一位御龙卫说道:“世子妃说,让皇上先花用着,等她到了常州把胡有良的家底抄了再给皇上送。”
第一位御龙卫说完了,第二位御龙卫接口道:“世子妃还说,这些东西不好运到常州,就先给皇上运回来了,让皇上斟酌着赏人,反正东西好坏不要紧,皇上赏的东西就算是破烂底下人也得供着,就不用太好的了,浪、浪费。”
第二位御龙卫说完,趁着魏文帝翻白眼的瞬间偷偷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世子妃娘娘,你可害死小的了,要是皇上处死了小的,您可得帮着我赡养家里的老母啊!可怜小的还没娶妻,也没能给家里留个后,要是他真死了,他们家的香火可就断了。
魏文帝长出一口气,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还有吗?”
两个御龙卫急忙摇头,表示没有了,就是有二人也不敢再说下去了,他们怕皇上让世子妃气死。
魏文帝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火气,真把这两个得力的下属拉出去砍了,要是这么做了,以后谁还敢跟他说实话,有他后悔的时候。
魏文帝想了想,还是下了道旨意,让两个御龙卫陪着刑部和户部、史部的几个官员去趟昌隆城,把郑勇和他一甘下属的家给抄干净了,顺便让史部调人过去接手昌隆城。
两人抹着汗赶紧离开御书房,捧着魏文帝的旨意向刑部、户部、史部而去,至于安排谁来管昌隆城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他们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顾嫣身边打下手。
顾嫣大方,据他们所知,这次剿灭郑勇等人所有人都分到了银子,顾嫣把整个“匪窝”里的东西全赏了下去,就连他们都有份。
可他们却不知道,顾嫣为此正被骆荣轩无限的怨念困扰着。
顾嫣揉了揉头疼的额角,“骆小白,你丫的够了,都五天了,可以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怨夫了。”
骆荣轩撇撇嘴,“你动了我的聘礼,我还不能生气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那不是演戏嘛,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骆荣轩点点头,“至于,那都是我的。”
顾嫣又开始头疼了,“小白啊!你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如此的小家子气?那些帮忙的暗卫不给足了好处,到了常州谁给我们办事啊?虽说是皇上派下来的人,他们不办也得办,可走不走心就不是皇上能控制的了,我们得为以后打算。”
顾嫣苦口婆心地劝着骆荣轩不要那么自私,希望他能看开点,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了再挣就是了,却压根忽略了她才是最贪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