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莺被踹倒在地,正想装疼引起顾枫的重视,没想到顾枫抬腿就走。
红莺见顾枫理都不理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又一次抱紧了顾枫的大腿。
顾枫动弹不得,又不能真把红莺踹小产了,红莺怎么样倒好说,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自己的骨肉,他下不去手,只得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奴婢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奴婢想告诉爷可又怕爷生气,奴婢已经走投无路了,奴婢也没办法啊!”
得了,不用问了,事情已经明了,是红莺怀了顾枫的孩子又被不知情的老夫人送给了顾宁,红莺无法跟老屈氏说,又找不到时机和顾枫说,只得出此下策假装与顾枫有了首尾,并且算计好时间让顾安和唐氏看到,这样她就不用进顾宁的府里,直接去四房就行了。
事情已经清楚了,顾书毓彻底打消了疑虑,看向顾安和顾宁又叹起了气。
两个嫡子都不省心,一个色迷心窍明知自己弟弟的女人也要占,另一个还没有名份就弄出了孩子,现在给两个庶子的女人都让两个嫡子占了,传出去实在是太难听了。
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他?外面会传定远候府两个庶子同时让人戴了绿帽子,而这个人还是他们的亲兄弟。
嘲笑的目光,调笑的声音不断在顾书毓脑子里回响,紧攥的双手青筋外露,牙齿咬的吱吱直响,看向顾槐和顾枫的眼神都带上了恨意。
两个败家玩意,没一个好东西,成天给他惹祸不算,还没事往死里作。
不行,今天的事绝不能传出去,否则定远候府的名声将又一次跌进低谷。
“老二老三,今天的事你们,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顾安冷笑一声,“粉饰太平吗?就这么给我做主的?行,可以,我算是看透了,候府里再我兄弟二人容身之处。原本老夫人送我个通房我还挺高兴的,觉得你们心里有我,虽然我不太想要,可还是收下了,准备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也不妄你们疼我一回。
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居然就这么默认了,给我戴了绿帽子还不让我委屈,不给我做主也就罢了,还得开开心心地继续和你们做一家人,你们觉得可能吗?我顾安就这么贱吗?
算了吧,我累了,都分家了就别强行掺和到一起了,以后缝年过节我们再回来,其他时候就不登门了。”
顾安说完领着唐氏就要走,老屈氏见事不好,赶紧将人拦住了。
“老二啊,这次是你的两个兄弟不是,是他们错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这样吧,娘再给你两个丫鬟做通房,你看这样行吗?”
顾安冷脸扫了顾枫一眼,“不用了,我怕进门没两天就喜当爹,那个意外惊喜我承受不住。”
顾安不管老屈氏的阻拦和顾枫阴沉的脸色,甩着袖子手扶唐氏直接走了。
顾书毓躺在床上叫了几次也没把人叫回来了,指着顾枫和顾槐就要开骂。
顾宁没等顾书毓骂出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顾书毓躬身行礼。
“父亲,谢谢您和母亲的好意,儿子承受不起,如果没什么事,儿子先行告退。”
不等顾书毓反应,顾宁起身离开了荣安堂。
顾安的离开让顾书毓怒火冲天,而顾宁的离开却让顾书毓顿感无力。
顾宁太安静了,安静的好像他从来都不存在一样,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只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你,看着候府里形形色色的人,看着候府一步步走向衰败,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看待一切,等着达到了他的预期或目的,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就像现在一样。
顾书毓无力地放下了手,双眼无光地瞪视着房门,最终闭上了眼睛,在顾宁背景消失的那一刻流下了眼泪。
恐怕今日过后,他将同时失去了两个儿子,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和另外两个儿子。
恨吗?他没那资格,是他亲手推开了他们。
悔吗?来不及了,是他亲自送自己走进了深渊。
累吗?累,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候府的未来,候府的名誉,家庭的和睦,儿女的成长,还有很多很多无法预知的事情在等着他,他所能做的只是期盼,盼望着两个嫡子长成为顶成候府责任的顶梁柱,盼望着有一天另两个儿子能回头。
顾书毓不再说话,老屈氏见顾书毓好像累了,赶紧让所有人都出去,不让人打扰他休息。
到了外屋,老屈氏高坐首位,瞪着红豆和红莺半晌没有说话。
红豆和红莺忐忑不安地四下瞅了瞅,抬头扫了老屈氏一眼。
老屈氏在两人抬眼的瞬间动了,快速站起身一人给了一巴掌。
“你们好大的胆子!贱人!本夫人给你们活路你们不走,偏要与本夫人作对,既然一个两个都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吧。来人,红豆勾引主子淫荡不堪,拖出去杖毙,红莺怀有身孕,待生下孩子后立刻发卖。”
“不要啊老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老夫人开恩啊!候爷,奴婢已经是你的人了,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候爷,老夫人,夫人,不要啊,夫人救救奴婢吧,夫人……”
红豆凄厉的叫喊声从屋内一直延续到屋外,很快院子里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
“啊!候爷,救救奴婢吧,候爷,奴婢不想死,候爷,呜呜……”
从始至终顾槐和于氏都闭目不语,没有求情,更没有同情。
红莺恐惧地张大双眼盯着门口,就怕红豆会突然冲进来,就在红豆叫声到达顶峰时,红莺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屋内静的可怕,外面打板子的声音就显得十分的响亮,红豆的哭喊声越来越小,直到红豆高喊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时,屋里众人齐齐望向门口,眼里闪过狠辣。
都这个时候还敢诅咒主子,必须处死。
死吧,死了也就干净了,候府不允许有污糟事发生,只有她死了才能洗干净一切的罪孽。
不多时一个小厮猫着腰走了进来,躬身在老屈氏面前行礼道:“老夫人,人都处理干净了。”
老屈氏点点头,扫了眼晕过去的红莺。
“把她拖去后院,关在单独的院子里,门上上锁,留两个婆子守着。”
小厮低头扫了眼红莺,“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说完,小厮走了出去,叫来两个婆子将人抬了出去。
老屈氏扫了两个儿子和媳妇一眼,冷声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不想死不想让人背后指指点点就把嘴闭严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老四,你院子里该有一个姨娘怀孕了,老四媳妇,你回去安排一下,等过几个月就把奶娘和产婆都备好喽!”
小屈氏赶紧起身,“是,媳妇明日就去办。”
老屈氏点点头,“都回去吧,忙了一夜都累坏了,睡一会儿就该起了。”
于氏和小屈氏对视一眼,冲老屈氏福了福身。
“母亲好好休息,媳妇先行告退。”
顾槐和顾枫想说些什么,老屈氏挥挥手打断了。
“跟着你们媳妇回去吧,明日再说。”
人老了,一夜不睡真的挺不住,要不是事情还得解决不能拖下去,她早就休息了。
顾槐和顾枫见老屈氏真的累的不轻,也不敢再打扰,行了一礼后就退出了荣安堂。
老屈氏坐在原地没动,用她那不多的智商仔细回想今夜发生的事,发现其中好似有些不太对,可一想到顾槐好色的本性和他平时看红豆时的目光又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暗恨顾槐不争气,否则她掌控顾安和顾宁的目的就达到了。
被老屈氏妄想掌控的顾安和顾宁正同坐一辆马车走在空荡的街道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双眼无神看着窗外街道的模样如出一辙。
唐氏瞅了眼顾安,又扫了眼顾宁,叹了口气。
“伤心了?”
顾安和顾宁同时回过头看向唐氏。
顾安摇摇头,“意料之中的事,说不上伤心。”
顾宁叹了口气,低下头无奈道:“是啊,习惯了。”
顾安接过话继续说道:“我们是庶子,本就是嫡子的踏脚石,有锅自然也是我们来背,很正常。”
顾宁扭头瞅着顾安,“二哥,今晚的事……”
顾安截断了顾宁要说的话,摆了摆手,“有些事儿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
顾宁没有再问,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信二哥。”
顾安满意地看了顾宁一眼没再说话。
送顾宁回府的一路上遇到十多个小队盘查,因顾安是北大营统领,手里有可以外出的令牌,没有一队人敢拦下他们,这个时候顾宁才真正感受到顾安的强大。
位高权重就是这样好使,宵禁也可以随意外出。
顾宁感叹一番,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天夜已晚顾宁也没请顾安进去,只说以后再出来喝酒。
顾安和唐氏很快回了将军府,也没让人告诉顾嫣他们回来了,而是直接回房休息了。
另一边,顾嫣正听幽冥报告定远候府里发生的事,知道老屈氏的算计让她爹给粉碎了,心情好了不少。
“让长风小心点,免得被怀疑了。”
“长风归老爷管,是定远候府祖上留下的暗桩,在定远候府里出生长大,应该不会被怀疑。”
“小心为上,别到时候阴沟里翻了船。”
“是,属下这就去找他。”
“明天的事都安排好了?”
“主子放心,明天一大早就会传出去,明日正午之前全京城都会知道这事儿。”
“跟我爹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数。”
“是,属下知道了。”
幽冥等了一会儿,见顾嫣不再吩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问道:“主子,您今儿把骆世子打了一顿又逼着他看书不会让他心生报复吧?”
顾嫣摆了摆手,“不会,那个二货世子没那么多心眼儿,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什么时候听话了什么时候完。”
“那他要是不来了呢?”
“我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他敢不来你就把他抓来。”
“主子,安亲王府暗卫可不少啊!”
主子你别害我,王府是那么好闯的吗?
“没关系,我回头跟安亲王说一声。”
幽冥没再说话,只要不让他因为这点送死就成,他就是死也得是为了保护主子而死,其他的还是算了吧,他还没活够。
幽冥出去了,顾嫣又想起了骆荣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书学习。
“阿嚏!啊,谁没事儿半夜不睡觉念叨我干嘛啊!”
骆荣轩摸了摸鼻子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喃喃道:“没变天啊!真有人念叨我?”
骆荣轩身边的小厮谨言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世子,今儿不回府了?”
骆荣轩上下瞅了谨言几眼,“你想干嘛?又要出什么坏主意?”
谨言舔着脸笑道:“世子,今儿太晚了,要不然我们今儿就在这儿睡吧。”
骆荣轩还没等回答,一边的慎行曲起手指敲了谨言脑袋一下,“一边去,别教坏世子。”
谨言捂着脑袋不服气道:“世子哪用的着我来教坏啊!他都……”
谨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儿,立即回头冲着骆荣轩笑道:“奴才是说,世子英明神武,哪是奴才能教坏的,是吧,世子?”
谨言讨好地给骆荣轩捶肩,让慎行好顿鄙视。
骆荣轩将谨言的手拍了下去,“住这儿是不行了,这里是妓院,让我爹知道非打死我不可,走吧,再待下去守门的王叔都不给我们开门了。”
骆荣轩举步离开了包间,身后的谨言冲他的背后无力地招了招手,轻声喃喃道:“那琴操姑娘该怎么办啊?她还在待您呢!”
慎行冷笑道:“你爱去你去,世子才不会管她死活。”
慎行最看不上青楼女子,就算琴操是头牌花魁又是清倌也同样如此,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在他眼里她们都是一样货色,看世子好欺负都扒着世子不放,妄想借世子进入王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见两人都下楼了,谨言撇了撇嘴,“琴操姑娘哪不好了?她什么都会,还善解人意,这样的姑娘哪找去?难道非得怀柔郡主那样的才行吗?”
怀柔郡主好是好,可她好凶的,世子每次从她那回来都要受伤,身上就没一块好地方,不,脸还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