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见我就心虚了?连话也不敢说了?”魏元洲怒而笑道,“我知道你是心虚,干了这么多亏心事,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了!”
周逊原本想走开,被他伸手这么一拦,眼皮也没抬一下道:“这位仁兄,你多想了。”
魏元洲:……
周逊:“记不得你是谁罢了。”
魏元洲:……
“你记不得我是谁?可我记得你是谁。怎么,从五王爷到皇上,你一路抢着阿采的东西上位,还不够?听说皇帝如今很宠爱你,大早上的却跑来青楼,怎么着,背着皇上出门来偷腥了?皇上知道你在这里吗?”
周逊:……他不仅知道,还是他背我来的。
“魏元洲!”谢正卿忍无可忍,叫住了自己的好友,“你这话……这话太难听了!简直像是个乡野村夫!”
魏元洲道:“也得他自己不先做出难看的事情来。”
谢正卿说:“你并不了解周逊,却这般说话。将来报道出了偏差,你要负责任的你知不知道?”
魏元洲没想到谢正卿居然会维护周逊,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你居然为了他吼我?”
……两个人吵得热闹,周逊站在旁边看热闹。他看着魏元洲那激动的脸,突然想起了那人是谁。
哦,周采的一个朋友。
他记得去年深秋他还在王府里时,他在湖水边看见了他和周采。这人见着他了,就同他为了周采争吵,口口声声说他道德败坏,而周采就站在旁边,一副盈盈垂泪的样子,替他们两人表面说和、内在火上浇油。
远远地他听见五王爷同他的人似乎来这边了,道路那头好大的有人来的动静。他看见站在他旁边的周采似乎脚一歪——很刻意的一歪,好像马上就要摔进水里。
周逊:……
多大了,还玩这么没创意的一套。
自从六岁那年周采把周逊推进湖水里后,他似乎就发现了湖水的妙处——在没别人时,他把自己厌恶的人推进湖水,在别人要来时,他假装自己摔进了湖水,并诬陷是别人把他推进的湖水。
周逊看着他摔倒的方向距离落进湖水里还有那么几寸距离。总之他也是要背这个锅的,他干脆好心,直接一掌把周采掼进了湖水。
——直接是掼,不是推。
当时周采的表情简直是精彩极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忍气吞声的弟弟居然变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经病,不用他假摔,他自己就来配合他表演。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配合得不太好,很没默契,直接把周采掼成了倒栽葱式头向下摔进湖水。
周采“咕咚”一声摔进深秋的水里了,甚至来不及让姗姗来迟的王爷看见他双目含泪被推进湖水时那苍白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王爷就算是来了,也只看得见他面色惨白如水鬼,满头头发如海藻——运气好点,里面可能还有几条鱼。
然后周逊就看见旁边那周采的好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他大约是没想到有人推人下水的姿势,是这样暴力而没有美感的。
因而周逊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对他道:“你也想来?”
说着,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也就是这个魏元洲,也掼进了水里。
以至于五王爷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目瞪口呆的一幕:整个碧绿的秋池里,魏元洲和周采都在挣扎着泡水——努力把自己的脑袋从下面拔上来。而他看向岸边时看见的就是周逊跳进湖里的身影。
他他他,他居然也跳进去了!
周逊跳得很决绝,很优雅,很专业户,并落入了另外两人身边。这个场景超出了当时的五王爷的思想边界,他根本不明白他就是出去一会儿的空隙,这三个人怎么都泡在水里了。
然后当他质问周逊时,周逊在水里凉凉地看着他道:
“我们在玩水嬉戏。”
……难怪这个魏元洲一见他就像吃了炮仗一样。
魏元洲和谢正卿还在吵,周逊在魏元洲身边说了一句话,就打了个哈欠走了。
他说的那句话是。
“你在池子里被鱼咬了吗?”
周逊回到大堂里时,皇帝已经完成了对这栋青楼的收割。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照影阁的大好河山,仿佛看见自己的娱乐帝国即将在这里大片大片地辉煌展开。
“我们现在只是一家店,很快,在击垮了其他店后,一家变两家,两家变三家……然后最终,整条花街,整个烟云坊,都会变成我们的地盘。”
周逊刚一进大堂,就听见皇帝豪情万丈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