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是什么感觉?大抵就是骆颜念现在这样吧。站在那儿,全身不得动弹,清楚的听见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女的问:“这么多可爱的小枕头,闵曜你说选哪个好?”
男的说:“只要是你选的,相信他都会喜欢。”
女的笑了,笑得温柔妩媚。
男人的声音那么温柔,若不是因为这把声音刻骨铭心,骆颜念不会相信是源自她家里那位冰冷寡情的老公。
这一刻,骆颜念脑子里唯一期望的,就是希望耳朵能够失聪。
安宇焕见骆颜念突然神色不对,忙推着车子朝她走过去,担忧的问道:“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骆颜念垂在两腿两侧的双手攥成的拳头在微微发抖,一股寒意从脚底往脑门上窜,身体的温度急剧流失,让她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冰冷。
“姐,你怎么不说话?姐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越看越觉得骆颜念不对劲,安宇焕松开抓住购物车的手,阔步朝她迈过去,把手掌贴在她额头上。
当安宇焕静下来之后,旁边那一男一女还在对话,因为距离得近,以至于安宇焕跟骆颜念一样,瞬间判断出该男人是谁。
骆颜念没有勇气去验证,安宇焕却在第一时间往后回头。结果呢?他看见的是什么?看见楚闵曜陪着一个同样大肚子的女人,正在挑婴儿枕头。
因为太生气,所以安宇焕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的长相。但看见楚闵曜陪着其他女人到超市买婴儿用品,他只感觉一股烈火沿着血管燃烧到身体各处,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爆炸一样。
骆颜念回过神来,只见安宇焕撸着袖子一副要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她忙一把抓住他:“安宇焕,你别冲动!”
“姐,你拉着我干嘛?我这是去帮你揍死他。”安宇焕被骆颜念的举动气得够呛,她老公出轨,竟然还能平心静气的劝他别冲动?这心是不是太大了?
“安宇焕,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他的事跟我没关系,走吧,我有点累了。”骆颜念松开抓住安宇焕的手,转身先走一步,像是早已看开一样,对此表现的丝毫不在乎。
安宇焕是真生气,没想到楚闵曜竟然背着骆颜念在外面养女人,而且还同样怀孕了。
靠,简直就是人渣!
在心里呸了无数声,安宇焕推着购物车连忙跟上骆颜念。
将车子推到收银台的时候,骆颜念已经等在哪儿了,“安宇焕,我不太舒服,去一下洗手间,一会你在扶手电梯门口等我吧。”
“姐,要不我陪你去吧?”安宇焕隐约觉得心里不安起来,骆颜念太过平静了,反而更加让人担心。
骆颜念摇了摇头,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
看着骆颜念消失在人群里,安宇焕很想追上去,奈何东西还没付账。这时他身后的人催促他还究竟要不要买,他扭头,情绪很恶劣的回了句“关你屁事啊!”
对方黑了一脸,低低骂了句神经病。
安宇焕将购物车里的东西全都放在收银台上,收银员见他一个帅哥,羞答答的给货品扫码。机器上统计好总金额后,女收银员问他是刷卡还是给现金,他下一秒“啪”一声把一张银行卡甩在台面上。
女收银员被他一下,战战兢兢的将卡拿过去,然后又问了句“请有会员卡吗?”
哪知还在气头上的安宇焕不耐烦的低吼了句:“没有没有,买点东西也啰啰嗦嗦的,小心我投诉你!”
刚才觉得他是帅哥,肯定是因为眼花了……
女收银员默默地在pos机上按下相应的金额,声音发着抖说“请按密码”,便再也不敢吭声。等恭送走这位爷,才释然的喘了口气。
回到湖畔庭后,骆颜念闷闷不乐的,柳嫂还觉得奇怪,出去的时候心情挺好的,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却是这样子?
骆颜念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私底下撞见楚闵曜和蒋浣歆在一起了,她以为自己还能够很淡然的面对,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还错的很离谱,她的心还是那么脆弱,脆弱到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孩子还没出生呢,楚闵曜就找他找好了后妈,甚至都有弟弟或妹妹,一想到这些,骆颜念真不愿意孩子生下之后把他给楚闵曜。
他都跟别人有孩子了,能不能放过她和她的孩子?
“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吃这么少,是不舒服吗?”柳嫂见骆颜念晚餐只吃了几口,很是担心的上前询问,脸色不好,表情不对,如果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有心事。
骆颜念实在是没胃口吃,双手抵在桌面上用力的用力的揉了揉脸,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柳嫂说:“柳嫂,我不太饿,在外面待了一下午有些累了,上楼洗个澡。”
柳嫂过去扶住她,“少夫人,要不要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没事,我就是走累了。”骆颜念摇摇头。“没事的,柳嫂你忙自己的,我可以。”
回房之后,骆颜念直接到浴室洗澡。虽然怀孕后尽量避免泡浴,但是她心里好烦,好想用热水舒缓一下神经,所以她调好了闹铃在旁边,已便她在安全规定的时间内起来。
整个人泡在热水里面,感觉神经在慢慢放松,烦心的事也被一点点淡去,只不过宝宝在她肚子里闹得厉害,每次洗澡的时候他好像都有感觉似的,各种拳打脚踢。
骆颜念靠在浴缸上,轻抚着一下又一下被隆起来的肚皮。“宝宝,妈妈也舍不得你,到时候妈妈一定尽量把你一起带走。”
没泡多久,她搁在盥洗台上的手机就响了,她在规定的时间里起来,穿上宽松舒适的睡裙,从浴室里走出来。
坐在电脑面前,下午那些灵感还在她脑海里,可却没有一点要将它们转换成文字打出来的心情,呆呆的望着电脑屏幕,脑子根本集中不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这样一坐骆颜念就坐了半个小时,姿势没有换,甚至都没有动弹过。若不是卧室里边开着灯,清清楚楚的照亮了她的脸,否则会被误以为只是一尊人像雕塑。
一个人,是该有多么心灰意冷,脸上才会露出这样万念俱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