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念天书呢啊!你不说得通俗一点,我这个三天拈花、两天惹草,赌场频频失意、情场频频得意的浪子,还怎么给你出主意?啊?”
“……”
呵。
浪子的头衔可真长。
但总结起来还不就是一个“傻”字么?
许嘉实今天喝了点酒,又是有求于人,脾气不自觉地收敛了很多,居然破天荒的没给他甩眼刀,只是从头到尾都直挺挺地坐着,眼神透过面前的人,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虽然话匣子是打开了,但许嘉实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曾斌浩交代这件事。
他本来就是不善于表达的人,偏偏“喜欢”这种事,还恰好特别不那么容易表达。
他也没弄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甚至没弄清楚自己是为什么会喜欢她的。
如果说是因为外貌吧,好像又太肤浅了一点。
如果说因为才华和人品吧,他还真没怎么见识过她些这方面的表现。
两个人处在一种,感觉起来很熟,但事实上一点也不熟的状态。
可是感情。
它莫名其妙地就冒了出来。
而且,许嘉实能真切地感觉到,舒禾也是喜欢自己的。
这也就是他刚才说“本来是”的原因。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单方面官宣,说跟他“没有除了校学生会上下级以外的其他关系”。
?
怎么就没有其他关系了?
牵也牵了,抱也抱了,甚至连间接接吻的便宜都被她给占了。
按照狂野一点的算法,现在两个人都已经三垒了。
结果她说跑就要跑了?
在她心里,他居然还只是个校学生会的上级。
连个“朋友”的名分都没混上。
好他妈的憋屈!
……
曾斌浩看着面前那张越来越黑的脸,不由自主地检讨起刚才自己的态度来。
他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整个人都往里缩了缩,仿佛把一个巨大的“怂”字写在了脸上,试探着开口。
“那个,师父啊,你先跟我说说那个女生是谁呗?”
“是你们学校的不?”
说着说着,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很恐怖但又很有可能性的想法。
顿时虎躯一震。
“该,该不会,是被我上次玩滑板撞了狗的那位仙女吧?”
……
使不得,使不得的!
然而命运。
就不是蒋一铭一介凡人能猜得透的东西。
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嘶。
曾斌浩简直倒吸了一口冷皮。
难怪当时手术要他付原价!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对人家心怀不轨了啊!
所以,自己那天随口说了句“你是给女朋友出气呢吧!”,还真就一不小心说对了一半?
啊哈!
他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的情场浪子,连随口一句话都能造就一段绝世好姻缘。
这么想着,曾斌浩的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
他比狗还狗腿地说道:“师父,你看啊,我那天撞了狗子,也算是给你们制造了一个独处的机会是不是?我也算你们之间感情的半个催化剂了吧?”
许嘉实觉得曾斌浩脖子上的那颗脑子坏得很彻底。
如果他自己不敢下手的话,他不介意帮助他拧下来。
许嘉实冷笑,抬起一条长腿就往曾斌浩身上踹。
“你还有脸提?”
曾斌浩躲闪不及,一下子往滑溜溜的茶几上笨重地挪了一段距离。
他被他踹得小腿肚子都差点抽筋,疼得龇牙咧嘴的,一张脸上的表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草!
不愧是滑板届他妈的百年一遇的鬼才。
这力道的控制,这速度的爆发,果真不是一般的强。
只要再多用那么一丁点儿力,就能把他当场送走。
曾斌浩姿态怪异地兀自扭曲了一会儿,才勉强打起个笑来,从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求生欲极强地夸赞他。
“师父,好腿!”
……
许嘉实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认曾斌浩这个徒弟,大概是他次次考满分的人生答卷中,唯一一次重大失误。
还是再也没办法修改的那种。
其惨烈程度,相当于明明分数够上了c大的分数线,结果填志愿失误,录进了一所野鸡大学。
曾斌浩揉了揉腿心,赶紧趁许嘉实真正发火之前弥补道:“但是这小狗,它不是之后还要去拆固定板嘛?你们再怎么说,肯定至少还能再见一面的啊!就得把握好这次机会!”
许嘉实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然后,又听曾斌浩说道:“那你就跟我说说,这到手的肥肉,你是怎么把它吐掉的呗?”
许嘉实:“……”
终于忍不住给他甩了个眼刃过去,语气冷得像是淬了层冰。
“嘴放干净点。”
曾斌浩觉得,自己如果不马上用威猛先生里里外外地把自己这张破嘴给涮干净,他就会立刻用菜刀把他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
曾斌浩最怕师父这幅样子,小心肝儿跟着呼吸一抖,急急忙忙道:“我错了我错了!”
他换了个说法:“那你就说说,这到手的肥肉,它是怎么自己长出一双翅膀飞走的呗?”
……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见师父面色依旧阴沉,抬起腿就要给自己再来一脚的样子,曾斌浩急忙把两条腿都缩到茶几上,委委屈屈地抱住,再次修改措辞。
这回,他声音小了许多,一幅谨小慎微的样子。
“那您就说说,这到手的毛毛虫,它是怎么进化出一双翅膀飞走的呗?”
“……”
许嘉实放弃了。
教他说话,还不如直接把人毒哑。
许嘉实又拿起手边的酒灌了一口,简述了一下情况。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曾斌浩觉得两人应该是处在互相暗恋、就差捅破窗户纸的状态,但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话,肯定是因为他跳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重要到能让女生决定放弃的细节。
“那你有没有对她态度不好过?就是在她对你态度有了点转变以后。”
许嘉实思索了一下,摇头。
“嗯……那你们没偶遇的时候呢?就没联系了?”
“差不多。”
“差不多?”曾斌浩终于抓到一个可疑点,身子向前倾了倾,追问,“那就是有过?”
许嘉实点头:“有一次。”
“哪次?”
“半个月前。”
曾斌浩无助地望了望天,又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我说师父你怎么跟个牙膏似的啊!我挤一下、你就出来一点,挤一下、你就出来一点,你不会自己主动说重点吗,啊?”
许嘉实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
曾斌浩认命。
“你们那次是怎么联系的?约出来见了,还是打电话了,还是聊微信了,还是传小纸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