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这么说?”
一旁的凤玄彻见村长不断地回忆从前的事情,又要开始伤心哽咽起来了,连忙打断了村长的回忆,一脸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哎!若是有美貌,有聪慧,生长在富贵人家定然是一件好的事情,可是,我的小女儿却生在了我这样一个贫苦人家。
虽说我身为一村之长,管理着整个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是也并没有多大的能力和权力,在面对贪官污吏的欺凌霸辱之时,也是无力反抗的。
就是那个可恶的张员外,他的年纪大的都可以当我小女儿的爷爷了,只不过比我小上几岁,在我的小女儿长到十六七岁的时候。
张员外在听说了我小女儿的美貌,就算是整个村子的姑娘都无人能及之后,他竟然派人强硬闯上门来,将我的小女儿给掳走了。
不论我的小女儿如何哭闹,那个禽兽不如的张员外就是强行霸占了她,并且,张员外视我的小女儿如同玩物一般,将她还送给了自己府上的其他客人玩弄,那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杀千刀的!
我的小女儿不堪受辱,最后当着众人的面咬舌自尽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张员外仍不放过她,竟然众人的面侮辱我小女儿的尸体……
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带着人冲到张员外府邸门口要一个说法,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可是,我只想要回我小女儿的尸体啊!我只想要回她的尸体!可是,那禽兽却嘲笑着站在门口看着我,只说我是在痴人说梦。
那个禽兽当着一众人等的面,将我小女儿的尸体一把火给烧了,只说这一辈子,不论生与死,我都不可能要回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将我小女儿的尸体喂狗也不可能还给我。
我气愤不已,拿着砍刀冲上前去,就要同那张员外拼命,可是没想到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让下人束缚住我,活生生地将我的双腿打断,血肉模糊,筋骨尽断,我疼的晕厥了过去,奄奄一息。
他以为我死了,最后,令人将我扔在了乱葬岗里,好在同村的村民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便偷偷地去了乱葬岗,将我拖了回去。
没想到我命大啊,竟然没死成!可是老头子我现在这副样子,死与活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具还能够呼吸的尸体罢了。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替我的小女儿报仇了,我的孙子有孝心,想替他的姑姑报仇,可是他还小、还年轻,我知道他斗不过那个张员外,他要是去了,也只是送死罢了。
所以,我舍不得他,哎,只能像如今这般,苟且偷生,能先度过这个秋天,就已经算是老天有眼了,其他的,我也就不奢求了。”
村长一点一点地向杜雪淳和凤玄彻讲述了自己的往事,言语之间透露股浓浓的悲戚和无奈。
整个往事,村长十分顺畅地,一气呵成地全都说了出来,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杜雪淳知道,这是一个人心死了的表现!
村长放不下,也得放下,现在的他,只剩下了本能的求生欲,旁的其他事情,他只能活生生地忍受着,忍受不了,他也得承担着,这才是最无奈的事情!
死,谈何容易,可是想要活下去,却很难!
“老人家,哎……”
杜雪淳刚到嘴边,想要安慰村长的话,可是在看到村长那张苍老,憔悴不堪的脸后,杜雪淳长叹一声,默默地咽进了肚子里。
是啊,就像白日里那个老婆婆说的样,未经他人苦,又怎么能感同身受,轻描淡写地安慰别人呢!所有的安慰,都只不过是最无用的表达。
杜雪淳甚至都不敢低头看村长的下半身一眼,不是她怕或是不敢,只是她承受不了那番辛酸,她担心自己看见了又会难受,会让村长瞧见以后会多想。
“丫头,你多笑笑,我喜欢你笑!你知不知道,我方才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心里有多欢喜,就好像看见了我的小女儿一样。
我本不想同你们说这一切的,只是听你讲,你们要去张员外的府邸乞讨,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那张员外就是个禽兽,你若是去了,让他看见了你的脸,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虽然我看的出来,丫头!你的夫君会一些功夫。可是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你们寡不敌众啊!
你们还是不要去了,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同老头子我说说,兴许我还能帮帮你们,切不可以身犯险啊!”
村长语重心长地看着杜雪淳,拉着杜雪淳的手,在其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并且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木制的发簪来,村长将那发簪递到杜雪淳的手里,对杜雪淳笑了笑道:
“丫头,我知道,你不方便透露身份,同我说你的名字,罢了,这些也都不重要,我只想告诉过你。
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好好的。这支红木发簪是我小女儿最喜欢的一支,我想将它送你,虽然值不了几个钱,可是,它是我的一个念想,一个寄托。
是它让我支撑着自己活到了今日。只希望丫头你不要嫌弃,能将它收下来,好生保管着。老头子我也就不留遗憾了。”
杜雪淳微微一愣,正想谢绝村长的好意,不过,在感受到身侧的凤玄彻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后,杜雪淳抿着嘴,点了点头,将村长递过来地红木发簪接了下来。
只看那红木发簪的顶端,雕刻着一朵梅花,那多红色的梅花就像真的一般,傲然挺立绽放着。
发簪的末尾尖锐锋利,好像被人特意打磨了一番,簪在头发上当饰品是极美的,若是遇到危险还可以防身!
杜雪淳心里一惊,连忙抬起头来看向村长,而村长则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原来,村长不仅仅是想将这只簪子送给她,更是想让她留在身边以防不测的发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村长的用心良苦,让杜雪淳感动不已,她同村长只是陌生人,之前从未有过交集,可是村长却能掏心掏肺地这般对她,这是杜雪淳不知该如何言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老人家,您将这个给我了,那你没了念想,没了支撑,以后再想起你的小女儿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杜雪淳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簪子,轻轻地插在了发髻之中,看向村长柔声细语地问道。
“哈哈哈,无妨!老头子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支撑,只要你好好的,带着这只发簪,让它一直陪着你,护你周全,这便是我的心愿了。”
村长见杜雪淳将那只发簪插在了发髻之中,不由地抬起手来,一脸欣慰地望着杜雪淳,透过杜雪淳,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小女儿正在冲着自己微笑,不知不觉间,村长又热泪盈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