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国公府中。
谢径庭来到书房,看着谢宏,“父亲,儿子有一事相求。”
谢宏正在打瞌睡,猛然清醒,看着谢径庭一身的酒气,眉头一皱,“这么晚才回来,还一身的酒气,你这是要做什么?能不能学学那个杜毅,别人跟着太子,今年科举又高中,前途无量!”
谢径庭志不在朝政,只默默地听训着。
等谢宏骂完了,谢径庭才说道,“父亲,儿子有一事相求。”
“何事?”谢宏眉头一皱,自从凤玄彻出事之后,谢径庭从未夜里这么晚来找过他,今日到底是为了什么?
“儿子,有两个朋友,近日来了京城,想邀他们来府中做客。”谢径庭说道。
“朋友?”谢宏有些诧异,除了凤玄彻,倒是从没看过谢径庭往家中带人。今日怎得突然要带人回来了,还是两人。
谢径庭点了点头,“儿子不敢自作主张,才来请示父亲。”
“你已经大了,过不了几年,整个国公府都是你袭爵,这种小事,不必事事来请示我。”谢宏叹了口气,近几日,朝中变化万千。将军府和相府联手,整个太子府的势力不可动摇。国公府一直中立,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将两个儿女给安置好。
只是,谢径庭今年科考都缺席,这也是让他十分恼怒的地方。
“父亲.....儿子不想袭爵,儿子想去边关,在战场上为国效力。”犹豫片刻,谢径庭说道。从前他就不想科举,更不想袭爵,只一心想和凤玄彻一同在边关。现在知晓了凤玄冥的种种不堪,京城如何还能待得下去。
“你!”谢宏顿怒,双眼猩红,“边关边关!这些年你给我说了多少次你要去边关的话!只要我在一日,你就休想从军!”
谢径庭见谢宏如此恼怒,心中更是不解,问道,“为何?父亲,这么多年,你只说不让我去,从未告诉我为何?言官和武将,都是争光,为何就不可以!”
父子二人的眼神相撞,好一会,谢宏才叹了口气,“你懂什么!你以为边关是好玩的地方吗?每一次征战,都是生死关。面对的,不仅仅是外敌,还有奸细。你想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二人沉默着,最终,谢宏朝着谢径庭挥了挥手,说道,“你回吧,为父要休息了。此事.....日后再提。”
至少,在谢莹儿还没出嫁之前,谢径庭都不能去边关。
家中就他们兄妹二人,若谢径庭走了,国公府出了什么变故,谁能护得了谢莹儿的周全。
......
翌日,谢径庭便来客栈接凤玄彻和杜雪淳二人了。
“你们没带包袱吗?”见二人两手空空,谢径庭有些诧异。
凤玄彻却笑道,“你是贵公子,我可不是。况且,我们此次回京,本就住不久。拿着包袱,赶路也不便。”
如此一来,谢径庭便也不再过问。
“你不会打算顶着这张脸去我府中吧?”看着凤玄彻这张特征鲜明的脸,谢径庭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若凤玄彻这样进去,不说谢宏了,谢莹儿都会激动的跳起来。
到时候别说掩人耳目了,不暴露都是万幸。
谁知,下一秒,凤玄彻却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来。“这是昨夜,雪儿替我做的。她若是扮成男子,被发现了反而不便,便做了这脸皮,你先瞧瞧,可看得出破绽来。”
说着,凤玄彻就戴上了那脸皮。这脸皮贴近脸部,便完全和脸部融为一体了,若不是这双眸子中的戾气如此熟悉,谢径庭都会认不出来。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你眼神收敛一些,便再看不出来了。”
如此一来,几人就往国公府赶去。路上还顺带买了几件换洗的衣裳,算算日子,到冬至那日还有三天,他们还要在京都留三天有余。
回到府中,谢径庭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院子处,将东殿收拾了出来,给夫妻二人居住。
正在打理院子的时候,一个蹦蹦跳跳的丫头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大哥,大哥!你看我做了什么!”小丫头手中拿着鲜艳的风筝,正朝着谢径庭跑来。
她欢欢喜喜的将风筝递给谢径庭,“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说完,才见谢径庭身边还站着两个陌生的人,她看了两眼,便凑在谢径庭耳边小声问道,“哥哥,这二人是谁啊?”
“是我的朋友。叫......”谢径庭看了凤玄彻一眼,不知该如何说。
“我叫翊忘,是谢公子的朋友。这位是我的夫人,叫薛笃。”凤玄彻自然的接过话题,俨然摆出一副生疏拘谨的样子。
杜雪淳也对着莹儿一笑,这小丫头,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翊公子好。”谢莹儿敷衍着打了声招呼,便开始给谢径庭说自己做风筝的过程。
谢径庭哭笑不得,说道,“莹儿,你先别闹,哥哥这里有贵客,等一会安置了他们,再过来看你,好吗?”
谁知,谢莹儿顿时嘴一别,就要哭出来,“哥哥近日门也不让我出,也不看我做的风筝,现在还嫌弃我碍事。”
“没有没有,哪里嫌弃你碍事了。”说着,谢径庭无奈的朝着凤玄彻使了个眼色。凤玄彻自然了然,这丫头从小便是这样的性子,若有什么没依着她的,便会如同现在一般,哭闹个不休。
谢径庭好说歹说,直到答应了现在就听谢莹儿说话,谢莹儿才安静下来。
她抽噎了几句,说道,“哥哥,你看我的风筝做的好不好看?”
谢径庭看着那风筝上的鸳鸯,有些诧异,说道,“这风筝上,为何要画鸳鸯?莹儿,你还是个小孩子,哪里能做这种东西!”
说到这里,谢径庭也在回想着这几日谢莹儿的举动,莫非是他什么时候没留意,谢莹儿就偷跑了出去,遇到了那个刘双权?
若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他脸色顿时一白,看向了凤玄彻。凤玄彻也眉头一皱,近日他安插在刘双权和谢莹儿身边的眼线都并未来报,按理说,应当是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才是。可是莹儿这举动,怎就如此奇怪?
不曾想,谢莹儿听到谢径庭的话,眸子却暗淡下来,整个人的情绪也不如之前那般兴奋了。
半晌,她带了些哭腔的声音才传来,“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上面的鸳鸯,像玄彻哥哥和雪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