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似是想到什么,眸色渐渐凝重,脸上尽是落寞。
从神殿出来,天上日头高悬。
凉风徐徐吹来,脸上的灼热,渐渐的消退下去。
只是,心跳依旧不受控制,
仰头,看着刺目的阳光,下意识的伸手,光线从指缝中透出。想着书房内暧昧的一幕,刚退下去的羞意,再度蔓延到全身。
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见赤鬽意味不明的望着她,半晌,樱唇轻启:“夫人,你荡漾的样子,其实蛮可爱的。”
声音温淡,满是揶揄。
云楚汐本就心虚,被她这么一说,更是羞得不行。
脸上神色变幻,最终,羞恼的转过头。
她什么都没听见。
也不知道赤鬽,今日哪根筋不对,寡言少语的她,今日话异常多。
见她不说话,继续调侃:“毕竟被大祭司那样的绝色撩,夫人荡漾也是人之常情。”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恰能听见。
守在外头的侍女侍卫,听赤鬽这般一说,脸上表情各异。几个姿色姣好的侍女,看着云楚汐的眼神,几乎要把她撕成两半。
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齐齐朝她扫视而来。
云楚汐并没有理会那些目光,而是讶异的看着赤鬽,她这是故意给自己拉仇恨?
不像!
赤鬽是儿子信任的人,人品她绝对信任。
只是此刻的她,委实很反常。
一个念头尚未转完,一道曼妙的人影,缓缓的跃入眼帘,薄纱白裙逶迤一地,流瀑似的黑发垂泻在肩头,头上发髻简洁,衬着那张倾城绝代的脸,越发的仙气飘飘。
这是个美人。
既美又仙的绝色佳人。
云楚汐自诩长得不赖,但是同眼前的比起来,确实是稍逊一筹。
澹台明月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一举一动贵气无比,隐隐瞧着,仿若坠入凡尘的九天神女。纤纤玉手托着一个玉盘,隔着一段距离,食物的香味飘了出来。
“见过帝姬。”侍女侍卫齐齐行礼,神色间带着恭敬。
澹台族血统最为纯正的帝姬,理所当然值得众人敬仰。
……她体内流淌的是神血。
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云楚汐身上,她身侧侍女上前,疾言厉色:“放肆。汝等何人,见了帝姬,胆敢不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
说话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轻蔑的看着云楚汐,白皙的脸上带着怒意。
一个俗不可耐的凡人,妄想与帝姬抢主上,简直是自不量力。
在三荒谁人不知,帝姬是主上心尖宠!
为了将帝姬救活,主上费心费力,耗费了千年的时间,终于将帝姬天地神魂聚齐。这种深情放在何处,都值得世人称赞膜拜。
面对侍女的苛责,云楚汐不为所动。
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众人皆是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这对主仆明显来自不善,她初来三荒,不想给渊祭惹麻烦,但也不想轻易屈服。
皱了皱眉头:“抱歉,我没有跪人的习惯。”
听着她这般说,侍女顿时不乐意,柳眉倒竖:“俗语有云,入乡随俗。你既来了三荒,就得按三荒规矩办事。见了帝姬不跪,便是欺上,是重罪!”
侍女拿腔拿调,说到重罪二字时,故意加重语气。
说话的侍女唤作水儿,仗着澹台明月的信任,没少干仗势欺人的事。她又是个机灵,很擅长揣摩人心思,见澹台明月厌恶云楚汐,故而整了这么一出。
“重罪?”云楚汐双手抱胸,笑的云里雾里:“不知你们想如何处置?”
她不找事,却也不怕事。
水儿余光瞥了眼澹台明月,见她面色寡淡,无半点指示,心中就有了计较。
挺了挺胸,干咳一声:“来人,掴掌。”
随着水儿话音落下,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疾步从人群中走出。见着男人走进,赤鬽眸光一缩,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出手。
云楚汐扫了她一眼,示意稍安勿躁。
赤鬽拧眉,冷嗖嗖的睨那男人,不怒自威,气势抖开。在对上赤鬽视线的刹那,男人步伐一顿,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凉意。
“在三荒中,是渊祭身份尊贵,还是帝姬身份尊贵?”云楚汐笑,慢条斯理。
侍女没料到,她会这般说,下意识回答:“那还用说,自然是主上。”
云楚汐耸了耸肩,笑眯眯:“我在渊祭面前,尚且不用下跪,在帝姬面前,哪里有下跪的道理。”
水儿没料到她会这般说,眉头拧在一起,辩驳:“那哪里会一样。”
“有何不一样?”
“……”水儿语塞。
云楚汐轻笑,不想与这些人纠缠,招呼赤鬽作势离开。谁料,刚迈出一小步,袖子就被扯住,水儿瞪着眼睛,气急败坏:“你强词夺理,偷换概念。”
云楚汐看着被扯皱的衣角,眉头一拧,眼中闪过恼色:“不要挑战我。”
“呦呵。还懂得威胁人了?一个不入流的凡人女子,以为仗着主上的宠幸,就想在三荒中为所欲为了?把自己抬得太高,摔下来会很惨……”水儿趾高气扬,指着云楚汐鼻子,一阵冷嘲热讽。
“聒噪。”云楚汐怒,袖手一拂,水儿跌在地上。
“啊!”水儿惨叫一声,捂着摔疼的屁股,嗷嗷叫个不停。
瞥了眼地上耍泼的水儿,澹台明月眸色渐冷:“打狗还要看主人,当着本宫的面,欺辱本宫的人,人类谁给你的胆?”
即便是动怒了,声音依旧好听。
云楚汐斜睨澹台明月一眼,微微抬起下颌,一字一顿:“一只乱咬人的疯狗,主人不好好管教,我只好代劳了。”
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这对主仆存心和她过不去,她也绝对不会客气!
膈应人这种事,只要她愿意,会做的很好。
听着云楚汐的话,水儿气的浑身发颤。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把她比作狗?还说她是只乱咬人的疯狗?
贱人,不识好歹的贱人。
水儿气的直咬牙,捂着发疼的屁股,可怜兮兮的望着澹台明月,声泪俱下:“帝姬,这女人太目中无人了,她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