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犹豫什么?听我们的好吗?想一想,真的生了孩子,万一是个男孩儿,纳兰赫赫能放过他吗?周家会让你带走吗?”肖雨上前来抓住我的另外一只手,说着也掉下了眼泪来。
她也是女人,女人的天性就是母性,谁都不舍得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消失,可肖雨更加在意我。
“我也舍不得外孙,可是我更爱我的女儿,周家这种家庭我招惹不起,你别忘了死在产房的女人有多少,妈妈不能看着你......”妈妈再也说不下去,只能抱住我泣不成声。
这是极其现实又残酷的真相,周楚没有管我,但我生了之后绝对是不能安然无恙了。
“这个孩子你要不起,也不能要。”肖雨擦了一把眼泪,拉着我的手就把我拖下了床:“走,今天就必须打掉,让周楚这个狗日的好好地忏悔!然后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不,我还要再想想,肖雨,我还要......”我脚步凌乱的被肖雨拽着走,但她手上不容置疑的力气让我陷入了沉思。
妈妈断断续续的哭声还在继续,而肖雨一向是一根筋的,她们不会害我,可我已经习惯了肚子里有个孩子的事情,就这么生硬硬的拿掉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肖雨走的越来越快,我拼命地拖慢她的速度,妇产科的楼层越来越近,我的心里越来越恐惧。
不,不!这是我的孩子,不是周楚的,就算我会死,就算危险重重,就算一切的一切都不容易,我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他!
爸爸,我的脑海里猛地跳出来他的样子,用尽了全力甩开了肖雨的手。
“肖雨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要去见爸爸在做决定!一定要等我,照顾好我妈妈。”我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肖雨,直到她坚决的眼神一点点松动。
最后她终于是叹了口气:“我也不希望一个小生命就这么......,你去吧,阿姨那边我去说。”
谢谢你!感激的话我已经不想再说了,从回到江城开始,肖雨帮了我很多,她也成为了我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掉头猛地冲向了熟悉的楼层,那个最好的病房里住着我生病的父亲,他比我过的艰难一百倍,却还是日日等着我去看他。
比起爸爸,我实在是太软弱了。
“爸爸。”我拉开门,寻找着熟悉的身影,直到看见他平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
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我轻轻地关上门走近了他,他像是等了我很久似的:“你来了。”
“我。”我鼻头一酸,不知怎么就要落泪,拼命忍住了这种感觉,撇着嘴回答:“我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工作不要那么忙,爸爸还有点闲钱......”
听着爸爸关心和善意的谎言,我心头的苦涩一点点的化又加重,他哪里来的闲钱,我难道不知道他的情况吗?
“爸爸,我怀孕了,周楚的孩子。”我攥着衣角,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站在了他的面前。
爸爸似乎等这个消息等了很久,现在终于在我的口中得到了证实,而我又这么一副憔悴的样子,他一定很失望吧?
他没有回复我,而我却忍受不了这种宁静,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沟通了,心头还有一大堆的困惑想要问问爸爸。
“妈妈和肖雨劝我不要生,因为对我不好,而且周家说不定会抢孩子,我也不想他一出生就背负私生子的罪名。”我一字一句的越说越快,到后面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可他是我的孩子,他可以和周楚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现在看来我已经没了周楚了,难道一个孩子也不能留给我吗?
“他没有来看过你吧?来,孩子,坐下来。”爸爸的目光没有像妈妈那样的担忧,而是充满慈祥的冲我招了招手,轻轻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我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充满了欣喜地坐了过去。
我多么害怕啊,害怕父亲也不认同我的想法,可他的态度出奇的柔和,让我心头荡漾了许久。
“当初知道有了你之后,我高兴了一年,只要想到你妈妈要给我生一个孩子我就会忍不住的偷笑,父亲都是这样,更何况亲自怀你生你的妈妈?所以妈妈肯定最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要怨恨她,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比谁都要疼你。”爸爸缓缓地安抚着我,像是回忆着很久远的历史,诉说着初为人父的他。
妈妈只是更爱我罢了,我知道的,重重的点头之后爸爸才往下说着:“所以你肯定和她一样很爱自己的孩子,那是天赐的礼物,为什么要丢弃呢?”
“您,支持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愣了一下,随后震惊的盯着爸爸,直到确定他不是说说而已之后,心里不亚于发生了一场地震。
“为什么不呢?周家会抢他吗?那就随他去好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周家的孩子,但同样是我们徐家的孩子,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不能养着他爱着他了吗?”爸爸的眼睛越来越有神,大掌颤抖着似乎是想要抚摸我的肚子,但最后还是收回去:“我的外孙还愁没有人养?”
一语惊醒梦中人,妈妈和肖雨过于的担心一样影响了我,甚至是让我真的动了拿掉孩子的念头。
更多是出于对周楚的怨恨,他居然一次都不来看我,更是没有一点消息,不亚于人间蒸发。
那么我就要拿掉孩子,让你后悔一辈子!
可要是真这样做了,后悔一辈子的人会是我,爸爸说的很对,我不能因为周楚就不要自己的孩子。
门忽然被人来开,我回头看着妈妈手上拿着水果走进来,我和爸爸几乎是同步的朝她笑了起来。
“岚岚,你想的怎么样了?”妈妈含蓄的看了一眼父亲,随后就带着挣扎看向我。
她也有犹豫吧,可我不在犹豫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生下他,谁都不能改变。”一如我当时拒绝纳兰赫赫那样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