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前那种屈辱至极,那种无力、绝望,那种绵延不绝的几乎将她淹没的恨意又涌上心头,阿谣在他面前干脆开始破罐子破摔,直直开口讽刺,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我的家,这里又有哪个人是我的家人?”
男人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喉头一阵阵泛苦,可最终还是说:
“孤是,孤是你的夫君。”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
阿谣倏然开始笑起来,她赞同他刚刚的话,
“殿下是夫君没错,只不过,阿谣只是贱妾,是殿下的奴才,算不得家人。”
她笑得嗓子发哑,无意多言,干脆掀了被子,挣扎着要往外走。
出乎意料的。
是他竟然没有拦她,任由她下了榻。
只是在她向着门口走去几步以后,才说:
“门锁着,别费力气了。”
他也站起身来,目光落在她的赤足上,终是提醒道:
“地上凉,把鞋袜穿上。”
阿谣背对着裴承翊,听着他这些话,只觉得全是些无妄的虚情假意,终是忍无可忍。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句话说完,身后的人似乎沉默了许久。
好久好久,才声音苦涩地说道:
“……那日你说,‘玉碎难全’,孤将玉佩粘好了,阿谣,玉尚且可以粘合,你、你我之间,能不能……”
男人的手里始终攥着那个小锦盒,这时已经走到阿谣身后,小心翼翼,献宝一般,将手中的锦盒递到她面前。
缓缓启了盖子。
紧接着,盒子里的东西却让他眸光一震——
他以为已经粘好的玉,却又碎落几个角。
似乎在讽刺他。
阿谣冷然看着眼前怅然若失的男人,倏然就一把将那锦盒夺去,抬手便往地上掼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疯了……
今夜有两个人疯了
一个是太子
还有一个,是小岛
疯批小岛卡文卡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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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事出匆忙, 太子带的影卫都是平日就跟着他的,并没有特意多带人,是以, 人手不足,自然有疏漏之处。
远处连通后院的回廊上, 素蕊瑟瑟缩缩躲在廊柱后,死死捂着嘴, 半点儿声音都不敢出。
她原本是跟着阿谣一起去揽月阁见赵氏的, 可是小姐一出来就急急去追顾世子, 将她给落在后头了。素蕊见小姐和顾世子似乎有话要说, 也不敢贸然跟上去,是以便一直跟在后头, 谁知道会见到这一桩事!
眼见着小姐被太子爷拉走,顾世子也被太子的人控制住,前头的家丁被太子的影卫看着, 不能到后院报信, 着情形, 叫素蕊一时看得愣了。
直到亲眼瞧见太子的人尽数撤出公府, 素蕊才又惊又急死命往后院跑去。
小姐这么被太子爷带走, 不知道会有什么遭遇, 素蕊只觉得六神无主,只顾着往夫人的住处去告知夫人, 一门心思往前跑,并未注意到路边的人。
还是那人先叫住了她:
“素蕊?你怎么了?”
这声音——
素蕊一愣,倏然站住脚,险些踉跄倒地。
这样温润的声音,除了大公子, 却还有谁?
她回过身,看向站在旁边那条石子路上的年轻男子,倒并不只他,他身侧还站着二公子。
此时,兄弟两个,俱是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素蕊这才似有了主心。
当即便跪伏在地,带着哭腔说:
“大公子二公子,不好了!小姐被太子爷带走了!”
“什么——?!!”
听得这话,兄弟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太子与阿谣之间的事,素蕊作为贴身丫鬟,自然是知道一些,可现在她这样惊吓的样子,想来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
姜谈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当即便急了,双眼眯了眯,一甩袖便要走。
他大哥姜诏心思更细一些,当即便将人拦下:
“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东宫,带我家小妹回来!”
姜诏将人紧紧拉住,皱着眉道:
“先弄清楚怎么回事!”
“我哪有什么心思!放开我!小妹都被人掳走了,你这做大哥的还不急?”
听到自家这鲁莽的二弟这样说,姜诏闭了闭眼,手上使了力,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你以为我就不急?你这样糊里糊涂的闯过去顶什么用?打太子一顿?再让小妹为了救你求他一回?”
“大哥你!”
姜谈听到这话一时无言,只得暗自将情绪忍下,用仅剩的理智问素蕊,
“究竟怎么回事!你速速说来。”
素蕊也不敢耽搁,忙说:
“奴婢只瞧见大约是太子爷瞧见顾世子抱了小姐一下,然后他们便起了龃龉,闹了起来。”
看来,还涉及到顾随。
果然有些棘手。
不过,姜诏也不敢耽搁,只扶了素蕊起身,说道:
“素蕊,你去将此事告知夫人,就说我与二弟先去东宫一探究竟,让他们先不要急,等我们消息。”
“是,奴婢这就去。”
天边乌云阴沉沉地压下来,单单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已是轰雷阵阵,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
雨势来的又凶又急,顷刻之间,已如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便将松软的泥土激起。
砸在人身上,更是生疼生疼。
街上的行人皆急匆匆地寻避雨之所,无人注意到此时有两个年轻男子骑马在街上疾驰。
姜氏两兄弟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i一路上骑着马飞奔,全然不顾雨水急促地兜头往下浇,一路从卫国公府向着东宫而去。
等到他们到了东宫宫门前时,两人身上的衣裳已经尽数湿掉,额前的湿法沾在上头,显得有些狼狈。
兄弟二人也默契地注意到,今日的东宫门前,似乎多了一些人把守。两人在雨中对视一眼,心道不好。
然后姜诏便当先走上前去,拿出腰牌向着门外的守卫一扬,说道:
“卫国公府姜诏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烦请通传一声。”
守卫似乎早被吩咐过,此时见到姜诏,完全无动于衷地一拱手,说道:
“公子请回吧,殿下今日谁也不见。”
姜诏还不死心,说道:
“你只说是姜诏有极要紧的事,事关舍妹,殿下一定会见我的。”
那守卫听了这话,却仍旧没动,只是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公子请回。”
完全是一副油盐不吃的样子。
姜诏正想再试一试,可是还没等他再开口,只听身边传来“刷拉——”一声,他一回头,就见身边的二弟姜谈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守卫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刷拉拉”的拔剑声,在这黑云压城,暴雨雷鸣的十分,显得十足严峻。
剑拔弩张,东宫门口的守卫各个严阵以待。
姜谈将手中锋利的剑刃已经搁在为首那人的颈边,他一双眼急的发红,几乎是用吼的:
“再不放我们进去,我杀了你!!”
“二弟!”
姜诏向来是个持重之人,当即伸手去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