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擅作主张,但凭殿下责罚。”
嘴上说着但凭责罚,跪得却分外笔直,眼神没有慌张看着女子,丝毫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
木婉竹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再来一次,顾梓冉仍然会这么做。
看着他一副自认为没有任何错的样子,不禁勾唇一笑,伸手轻搭在桌上,轻托着脸颊,挑眉看着跪在面前的男子,略显轻佻说道。
“不知梓冉公子此言何意?”
顾梓冉以为女子刚刚那般疏离的态度应当是很生气了,谁知此时竟还有心情和自己打起太极来。
他不知女子究竟猜到了多少,有没有派人去暗中调查一番,思绪良久,最终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关于那晚千墨夜的刺杀,我是知情的,那些人是木兰台的杀手,也是我暗中默许的。”
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样。
“为何?”
为何?听到这两个字,顾梓冉不禁内心苦笑一声。
是啊,为何?明明都知道她是有过命令的,不准私自对这些朝堂中的人痛下杀手。
而他,明知故犯。
“你已经在我身边待了许多年,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手下人不听话。”
说着,木婉竹低头看向了男子,眼神谙诲不明。
“所以是属下擅作主张,按理说殿下的私事,属下不该插手的,只是......”
顾梓冉顿了顿,抬头看向了男子,接着又说。
“殿下应该要知道,您与千墨夜不是一路人,然则,他对您的目的不纯,属下唯恐日子久了,会对殿下不利。”
“呵,和我说话都要这般绕口舌了是吗?”
木婉竹冷笑一声,幽幽开口。
“目的不纯?这些年出现在我身边的,不论是贪图我美貌的还是贪图我权势之人何其多?怎的未曾见你上心呢?”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千墨夜于你而言是多么特别的存在,二十一载,他是你唯一曾为之动心,并且愿为之放弃一切的人,甚至为了救他一命,不惜任何代价。
顾梓冉深吸一口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说道。
“殿下,既然如此,属下也说得直白一些,您对他,有了心思。”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又一次对他动了心思,这对她没有一点点的好处,他全是为了她。
木婉竹像是突然被人戳中了心思,当下两人皆陷入了沉默。
一瞬间,木婉竹想到了这两日两个人近乎亲密无间的相处,说是没什么,就连自己都不相信。
突然觉得甚是疲惫,轻轻揉了揉感到有些发涨的脑袋。
“下不为例,你退下吧。”
下不为例?顾梓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以为自己这番定是要被女子好好责罚一番的,却不知,最后竟得来一句,下不为例。
原来,又一次,你对他情根深种。
顾梓冉垂下头来,让人看不清他那似笑非笑,欲哭无泪的表情,停顿良久,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轻轻将房门关上,看到纸窗上倒映出的女子身影,忍不住伸手抚上了窗子。
这次,我又要怎么做呢?、
另一边,千墨夜的房内,众人也是一言不发,墨六始终放心不下千墨夜的身子,一进门就勒令男子坐下,自己亲自诊断。
墨六的神色渐渐从担忧变得放松,转而又变得有一些疑惑。
“怎么样?可是主上身体有恙?”
墨四瞧着墨六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等了许久之后,墨六缓缓收回手来,认真思索了一番。
“胸口处的箭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了,炎先生替主上诊治得很好,只不过...”
“不过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吞吞吐吐的?”
墨四着急的问道,而千墨夜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主上体内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似毒非毒?隐藏颇深,之前有几次替主上瞧病时,未曾发现过,这一次,隐约察觉到了这力量的存在。”
墨六疑惑之色不改,十分慎重,若不是他的神情这般的严肃,只怕墨一墨四两人只会以为这小子又在这儿扯犊子。
“那依你所见,这是好是坏啊?”
墨四又问。
墨六则束手无策地摇摇头。
“不知,我从未见过这种症状,一时之间也不好判断。”
“那可如何是好啊?”
墨四的性子有些急躁,一听不知道是好是坏就更急了,本来这两天他就着急上火的。
结果扭头一看墨一,气定神闲的,仿佛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有些气急败坏,没好气的说。
“你是耳聋了?”
“嗯?我?没有啊。”
墨一不知为何墨四将气又转向了自己,一脸的茫然无措。
“你没听到小六说什么啊?”
“听到了啊。”
墨一理所当然的回话。
“不是,那你这什么态度?”
墨四说着撸起了袖子,仿佛只要墨一说一句不和他心意的话,墨四就会毫不犹豫地起身揍他一顿。
“嗷,那不是没什么事吗?”
......神他娘的没什么事啊,面对墨一这有些呆呆的样子,墨四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本王的身体如何,本王还不知吗?没什么事情的,许是墨六医术不精也说不定。”
千墨夜说着,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袍。
而墨六早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完全没有听到那句医术不精,没什么反应。
墨四本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千墨夜制止了。
“好了,说说吧,这几天的调查结果。”
墨四只好作罢,从衣袖中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密保册子,送到千墨夜手中。
“主上,您看。”
千墨夜一目十行的扫完了册子上的内容,少倾,合上。
“这人为了取本王姓名,可是下了大手笔了,居然还请了江湖中的木兰台杀手。”
“可不是嘛,木兰台的杀手,价格不菲呢!”墨四道。
“可是,主上,属下不记得您与陈尚书有什么过节,让他恨您至此啊。”
墨一有些疑惑。
“啧啧啧,要不说你就只能待在主上身边保护主上的安危呢?有一句怎么说得来着.....”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墨四毫不留情的编排道,对于北霜国的事情,墨四是很清楚的,只有这样才能及时筛选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好传回去给千墨夜知晓。
“拿着陈贵妃的令牌就是陈家的人了?只能说和陈家脱不了干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