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曾曜听到女儿的话,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林白惹你不开心就骂他,没必要忍着,别动不动就要解除婚约,太幼稚。”
他现在恨不得飞到东夏市,哪里有心思去想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金风凌跟着说道:“就是,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任性,我们忙着呢,别用这种闹别扭的小事来浪费我们的时间。”
金丽茵着急地叫:“爸!”
金曾曜已经走进电梯,还催促金风凌,“你快点,年轻人还不如我腿脚快。”
金丽茵眼看着两人无视她直接将电梯门关上,总有一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
坐上车,金曾曜便对金风凌说:“你给甄蕴玺打个电话,就说我们现在去东夏市,我告诉你,你要学会尊重她,把她当成你的求婚妻来对待明白吗?”
金风凌有些阴郁地说:“爸,她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傻,不给你机会才是好的,随便给你机会,那样的女人能娶回家吗?”金曾曜冷哼道。
金风凌一想,似乎也是那么回事。
他给甄蕴玺拨过去电话,顺手按了免提键。
甄蕴玺正在往回开车,电话进来,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虽然有蓝牙,但她还是把车子停到路边才接听电话。
“喂?”她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
电话里,她的声音格外好听,金风凌听到声音才发现心里挺想她的。
“蕴玺,我听丽茵说了,你打算把那块地卖给我们,现在我和我爸正坐车赶往东夏市,你现在方便谈一下地的情况吗?”金风凌客气地问道。
甄蕴玺心想这次金风凌倒是学会礼貌了?
她靠在椅背上说道:“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们来了可以先去现场看看实际情况,你们先预估一个价格,我去和裴学而谈,这件事不但要快,还要暂时保密,就是这样。”
金风凌看向父亲一眼,金曾曜在电脑上打着字。
金风凌说道:“蕴玺,我们是相信你的,你觉得这块地值多少钱?”
甄蕴玺说道:“这块地很大,盖一个楼盘没问题,三亿拿下来,你随便卖卖都可以赚上好几亿。”
“三亿?”金风凌有些惊讶地问。
这么便宜?
金曾曜也是一脸的惊讶。
谁都知道东夏市要有大动作,现在手里有地的几个大家族都不肯卖,就算卖的,也都是因为人情,或是因为资金周转不开,卖的很贵。
就算对甄蕴玺如此信任的金曾曜都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了。
“三亿贵了吗?”甄蕴玺半真半假地问。
“不不不,要是三亿真的拿下,我给你佣金!”金风凌都没顾上问父亲,有些激动地说。
金曾曜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以示表扬,总算有点长进了。
甄蕴玺笑道:“这次不要佣金,不是为了赚钱,丽茵从来没求过我,能帮的还是要帮的。”
金风凌忍不住问道:“蕴玺,你要怎么说服裴学而,难道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你要用……”
甄蕴玺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说:“不要总用你那颗龌龊的脑袋来想我,不想要地的话直说!”
金曾曜气的一把抢过手机,另一只手狠狠地敲金风凌的脑袋,金风凌痛呼一声。
金曾曜慈祥和蔼地说:“蕴玺,我已经帮你揍他了,这个小子就是这么不着调,你放心,有我管着他呢!”
甄蕴玺想到金风凌被揍的样子,不由笑了,说道:“伯父,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既然答应丽茵,就一定会促成的。”
“好好好,伯父相信你,三亿拿不下来五亿也可以,都是可以谈的,哈哈!”金曾曜赔着笑说。
只要地能拿下来,多花点钱没关系。
甄蕴玺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好的我知道了,有消息我会给您回电话的。”
挂了电话,她直接给裴学而打电话。
裴学而接电话的声音有些激动,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道:“蕴玺,有事吗?”
“学而哥,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想找你谈谈。”甄蕴玺问道。
“有时间,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裴学而立刻说道,虽然声音听不出明显异样,但答的急的生怕她反悔一般。
甄蕴玺将地点约到他裴家的那块荒地上,挂了电话便调头重新开回去,她必须得赶在甄家前面促成这件事,一想到甄家的宴会上得知这个消息时父亲那难看的脸,她的心里便无比激动。
甄蕴玺倚在车旁,双臂环胸,望着那一大片荒地,这里真是连拆迁安置费都省了,裴家屯着无非就是想自己开发,为了这么块地,她当然不会用什么美人计,她另有计划。
没等多久,裴学而的车子便带着滚滚烟尘飞快地驶过来,一路不知道他开的有多快。
离她有段距离的时候,他将车子停下,大概怕烟尘呛到她,他下车后快步走过来,看向她,有些急切地说:“是不是对这块地有兴趣?我可以送给你。”
甄蕴玺也没绕弯子,直言说道:“是金家有兴趣,我是来当说客的。”
裴学而的脸一寒,整个人突然变得沉寂下来,盯着她说:“你想都别想。”
甄蕴玺看着他反问:“你不会以为我当这个说客,是为了金风凌吧!”
“还有别的理由吗?”他看着她冷冷地问。
甄蕴玺玉颈修长,看向远方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有,我要弄垮甄家!”
如此冷艳夺目,如此惊人之语,他紧紧地攫住她的脸,再也移不开目光,他努力让自己开口,沙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甄蕴玺抬起下巴看着他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被甄家送给池漠洲的,说起来被你捉奸那一刻再怎么不堪,甄家也是有推手的作用,当初我被甄家一再往外推,不是去笼络你就是去伺候池漠洲,即便一个普通女孩,也有应有的尊严吧!可我什么都没有,更何况我的父亲以前对我母亲还做出那样的事,你说说甄家对我来说,除了会对我产生威胁,还有什么作用吗?”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应该去求池漠洲吗?”裴学而愿意为她去做事,可一想到这种事由池漠洲来做才是理所应当的吧!他不喜欢被人利用。
甄蕴玺笑笑说道:“他没打算帮我,我也不想嫁他,所以我来找你了。”
“为什么是我?”他清润的眸微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压抑。
甄蕴玺看着他,一脸严肃,正经而认真地说:“一旦甄家被毁了,我身后将再无依仗,将来池漠洲迟早会另娶她人,到时候我将孤身一人,这样的结果,你不想看到吗?”
裴学而的神情猛地一怔,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今天的天色很阴沉,大概是快要下雨的原因,还有几许清凉的风吹来,天真的要凉了。
甄蕴玺穿了件无袖长裙,手臂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她却丝毫不在意,她倚在车身上,头迎风转去,风吹起她海藻般的长发,发丝扫在他的脸上,有些痒,他抬起手无意去捉,却让捉不到。
就好像俏皮的她,总是在他手里溜走一般。
他感受着脸上的痒意,又向她靠近了一些,声音清越地说:“我同意。”
甄蕴玺转过头,看向他笑着问:“三亿这个价格不算亏吧!”
“我认为五亿金家都不亏。”裴学而也面含微笑地说。
甄蕴玺耸耸肩说:“随你。”
裴学而突然改口道:“就三亿,听你的。”
甄蕴玺笑意更盛,转过身,双手搭在车上,笑意盈盈地说:“明天就办手续吧!毕竟我想要快一些,金家要在这里盖房,与你并不冲突,明天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沟通。”
两亿能买她一个和颜悦色,似乎也值了,他看着她问:“蕴玺,不是我想做什么交易,与我为敌对你没好处,这次我帮了你,总要让我看到希望不是?”
甄蕴玺笑着说:“如果不是被人所迫,谁又愿意脚踩两只船?你是想做那个逼迫我的人吗?”
裴学而没说话。
甄蕴玺抚了抚手臂,说道:“要变天了,我们回去吧!”
“我送你。”裴学而问她。
“那你带司机了吗?”甄蕴玺反问。
裴学而没说话。
甄蕴玺拉开车门说:“那就各开各的吧!我说过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但那是不让池漠洲误会的前提之下。”
“你说过你是被迫的。”裴学而的目光有些审视,想看看她是不是在骗他?
甄蕴玺笑了笑说道:“是啊!不过后来我喜欢他是真的,毕竟那么出色的男人,又对我很好,不动心也不太可能,但是喜欢归喜欢,真正能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他终究看不起甄家,我也没有能嫁进池家的身份。”
裴学而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念头,双拳微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甄蕴玺向他明媚一笑,拉开车门坐进车,向回驶去。
裴学而也未犹豫,走到他的车旁,车子被他开的飞快,很快便紧随其后。
甄蕴玺看了一眼后视镜,笑了笑,随手给金风凌拨了电话。
这次她没有在路边停车,车速却降下来不少。
裴学而也放慢了车速,仍旧跟着她的车。
金风凌“喂”了一声。
甄蕴玺简短地说:“谈妥了,三亿,你们到了自己和裴学而联系吧!我在开车就不多说了,先这样,再见。”
金曾曜的心里这叫一个复杂啊!多么不可能的事到了她的面前似乎都能迎刃而解,他不在乎她用什么样的办法,作为商人,只要能够达到逐利的目的,那就是个出色的商人。
金风凌有些不相信地问:“这么快?真的假的?”
金曾曜看向他叹气道:“如果她是我的孩子,我还用担心什么?”
金风凌不悦,这是在说他傻?
金曾曜心想这孩子在外面挺精明的一个人,到了甄蕴玺的面前,真就跟个傻子一样。
他不想理傻儿子,说道:“这次她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金家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事成之后,总要问问她想要什么。”
金风凌想的却是这次来东夏,怎么也得见她一面吧!
风雨欲来的天气终于开始下雨,雨势极大,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雨刷都忙碌不过来。
风吹过来的时候,车子还有一种飘摇的感觉,甄蕴玺将车速放慢了一些,想要稳妥一些。
这么大的雨,工地也没办法施工,池漠洲干脆去公司接她。
裴学而给甄蕴玺打过去电话,问她,“蕴玺,坐我的车好吗?雨太大了,我担心你开车有危险。”
见她车速变慢,他就知道她大概是害怕了,毕竟之前有车祸的经历,害怕很正常。
甄蕴玺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说道:“还是不必了,我担心他误会。”
她从不会在男人面前表示她的避嫌,哪怕她对这个男人有所求。
裴学而一直在沉默,却没有挂电话。
两人就这样一直开着车,车内安静的似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哪怕是曾经他和她在一起相处,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挨的那么近一般。
池漠洲冒着雨赶到甄蕴玺的公司,结果却扑了个空,他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荀思晴从心底里害怕池漠洲,此时脸色发白,面对池漠洲阴沉的质问,她弱弱地答了一句,“不知道。”
池漠洲身上的气压更低。
荀思晴吓的快哭了,你说人家甄蕴玺是老板,老板去哪里,她难道还要问的吗?
池漠洲不耐烦地走到甄蕴玺的办公室里给她打电话。
手机又进来电话,甄蕴玺扫了一眼,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儿呢?”池漠洲面色不善地问。
“在开车。”甄蕴玺看了一眼后视镜,被雨水冲刷的什么都看不清。
“去哪儿了?”池漠洲仍旧语气不好地问。
“去我爸的新厂址看看。”甄蕴玺答。
池漠洲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在你公司。”
甄蕴玺则说:“直接回家吧!我离公司远。”
池漠洲恼火地挂了电话。
本来今天能早接她回家,是想看到她开心的,现在……
她开不开心他不知道,他现在很不开心。
甄蕴玺的距离的确离凤华池近,池漠洲挂了电话之后,她看到裴学而的电话也断了,她继续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车子总算驶进凤华池,她方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这样恶劣的天气开车,她真担心会发生意外。
裴学而的车子停在外面,看到她开进去,他只是停顿片刻,便继续驶离。
甄蕴玺将车子开进车库,回到家里身上并未沾一滴雨水,只是在野外吹的那阵冷风让她总也缓不过来,她干脆拿上手机去泡温泉。
她泡的是半室外温泉,雨水打不到她身上,可她却不觉憋闷,靠在池壁欣赏着大雨,拿着手机给金丽茵打电话。
“蕴玺。”金丽茵的声音有些恹恹的。
甄蕴玺说道:“地的事没问题,估计你家到时候一定要感谢我,你有什么想要的?我成全你。”
“你怎么不趁机多要点?”金丽茵一点都不想给家里省钱。
甄蕴玺笑笑说道:“我要再多也不过是一个亿两个亿,没什么意思,不如要些用钱买不到的。”
“吆喝,语气够大的。”金丽茵调笑。
甄蕴玺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你一接电话就听着你声音不对。”
“是呀!”金丽茵烦闷地说:“我爸问我要想要什么奖励,我说想和林白解除婚约,他说我在开玩笑。”
甄蕴语好笑地问:“怎么?不想嫁了?”
“自从他遇到你之后,对我冷淡了许多,你说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嫁?”金丽茵冷哼道。
“天地良心,他可是没找过我,不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好吗?”甄蕴玺一手玩着水问她。
“你头上的屎盆子还少吗?都摞成摞了吧!”金丽茵笑了。
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她笑的有多么花枝乱颤,哪有一点伤心的意思。
甄蕴玺说道:“好好好,怪我过分美丽,无意中让你求婚夫为我着迷,那这次的人情送你了,我助你解除婚约好不好?”
金丽茵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是我爸要给你好处,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摆脱林家你不是才好大施拳脚?”甄蕴玺反问道。
金丽茵现在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让甄蕴玺这么一说,又热血沸腾了,当即说道:“行,那我就承你这个情了,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甄蕴玺笑着说:“我对你有信心。”
挂掉电话,她将手机放到一旁,眯起眼睛舒适地享受起来。
过不多时,池漠洲匆匆地走进来,一看到她那么无遮无拦地四仰八叉舒适地泡温泉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在外面奔波,她在这儿享受的倒是恣意。
他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跳下水,恶劣地溅了她一脸水花。
甄蕴玺毫不在意地抬手擦脸上的水,嗔了一句,“讨厌~”
娇滴滴的声音和水波荡漾的美体让人遐想翩翩,他火气十足地去扯她的手腕。
她自己倒是主动靠过来,手臂缠绕上他的颈,抱着他软软赖赖地说:“人家在外面冻了半天,谁知道半路会下那么大的雨呀!”
想到甄家要面临的打击,她心情不错,所以有兴致应付他一二。
“那你不早说,想跑那么远我和你一起去。”池漠洲仍旧板着脸说。
“你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呢!”甄蕴玺的手抚上他身子,使坏地说:“来,给我暖暖。”
她的小手早就在池水里泡的热乎乎了,哪里还用的着暖?无非就是心里想着那档子事,可他却并不急于想把人吃掉,反正每天晚上她自己会送上来的,他更在意的是和她一起相处的这段时光。
可以说她许久没对他撒娇了,这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淘气!”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大手里攥着。
她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可他不放,就在他手里捏着,她哼哼唧唧地说:“你讨厌,总是欺负人。”
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句,多少有点应付的意思,可他却不觉得,十分享受。
“欺负你怎么了?欺负的就是你。”他语气恶劣地说。
她笑嘻嘻在水里哗啦哗啦坐到他身上,双臂环着他的颈说:“那又如何,解药先生每晚还不是为我所用?”
“坏蛋!”他掐住她的腰。
到底还是没忍住,本想等到晚上再享美味,他却提前享用了,想问的话也早忘的一干二净。
吃晚饭的时候,池少终于不像之前那般脾气古怪,让阿颂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样的日子过多了真叫人不适。
第二天上午,金风凌与裴学而约定了时间,坐在一起开始走合同。
这块地对金家来讲太重要了,所以金风凌也收起自己的狂傲不羁,态度十分谦逊地坐在裴学而的对面。
裴学而反倒比以前阴沉许多,但即便如此,他身上也有一种日月同辉的气质。
金风凌谨慎地说:“甄小姐她说一切都谈好了,三亿是吗?”
裴学而沉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的,让律师来做吧!”
他没什么心情应付金风凌。
原本金风凌还想说些客气话的,一看对方兴趣不大,不想理他的样子,他也只好配合地不说话了。
合同就在两人的沉默中走完了,一切都办妥之后,裴学而先站起身转身离开,一言未发。
金风凌心想东夏市的裴学而,的确也有这样的资本狂,事情办的这么顺利,也能看出他对甄蕴玺的感情有多深。
既然感情那么深,怎么还出轨甄蕴玺的庶妹?
就比如说他自己,自从看上甄蕴玺之后,可是没有和任何女人再有过纠缠。
地到手了,金曾曜简直兴奋极了,他立刻去着手办手续。
金家要在东夏投资,这也算是件大事,当然会引起重视,那一片地还没有规划,目前谈不上改造,有人愿意在那么偏远的地方投资,这将加快东夏市的建设,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手续办下来的也非常快,简直就是板上订钉的事了。
终于赶在甄家举办宴会之前把事情办妥,金曾曜心里十分高兴,一大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这么大的人情他当然不能不表示,于是又让金风凌打电话约甄蕴玺出来。
晚上就是甄家的宴会,甄蕴玺正坐在造型师里做造型。
美甲师给她画着指甲,她用另一只手接听金风凌的电话。
“见面啊!好呀,只不过我时间比较紧。”甄蕴玺慢条斯理地说。
金风凌马上说道:“没关系,十分钟也好。”
他来到东夏市还没见过她,心里着实也有些痒。
“那你来找我吧!”甄蕴玺讲了地址。
金风凌不但来了,金曾曜也跟着一起来了,他认为这样诚意会更足一些。
此时甄蕴玺已经做完造型,坐在金丝华贵的沙发上,容颜娇艳,面色粉润,脸色极佳,她面露微笑,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是金曾曜内心中最满意的儿媳人选。
“金伯父,请坐。”甄蕴玺今天穿的极为华贵,所以就没起身。
她连个目光都没往金风凌那里瞥一眼,显然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
金曾曜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笑着说:“蕴玺啊!这次可多亏了你,伯父可得好好谢谢你。”
甄蕴玺微微一笑,说道:“伯父不必客气,丽茵开口了,做朋友的自当要尽力去帮了。”
金曾曜笑道:“你的为人我一直都很欣赏,这样,忙不能白帮,你提条件,不管什么我都答应。”
甄蕴玺直言说道:“丽茵想解除婚约,不如伯父成全了她吧!”
金曾曜神情一愣,万万没想到甄蕴玺提出这么个要求,哪怕是让他给她两亿他都愿意,可这联姻的事,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丽茵她不懂事。”金曾曜显然有些不情愿,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甄蕴玺说道:“丽茵她不是不懂事,在我看来,她做的很对,伯父您大概不知道吧!林白在东夏市的时候不止一次骚扰过我,更过分的还问我和他过一夜要多少钱,您说这么恶心的男人梗在我和丽茵中间,我们这朋友做的也很别扭。”
金曾曜一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
甄蕴玺继续说道:“林家虽然发展的很快,可那也不过是金家给的,林白这个人表里不一,在我看来丽茵嫁给他不会幸福,而他如果有一天做大,恐怕也不会念及金家的恩,否则的话他又怎敢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了朋友,这门婚事我也得帮她极力退掉。”
如果是别人说这么一番话,金曾曜绝对不会听之信之,但甄蕴玺不同。
且不说甄蕴玺没必要为这种事骗他,就连女儿和他要求退婚的事,他都得考虑考虑了。
女儿的转变简直太大了,他一直以为女儿就是想进公司消遣时光,但从现在来看,他还真是想错了,他怎么感觉女儿做事的风格越来越像甄蕴玺了?难道一切都是甄蕴玺教的?
儿子如果不能娶到甄蕴玺,那女儿变成甄蕴玺这样的人,他也是万分满足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艰难地说:“好,我同意!”
两家联姻多时,解除婚约对于金家来讲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他现在考虑的并不是为还甄蕴玺的人情和林白人品如何,更多的是考虑以后与甄蕴玺的合作。
金家的药厂迟早要搬迁,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地方,所以以后少不了得求甄蕴玺。
金风凌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他爹昏头了吧!这种事情都答应?
甄蕴玺终露出微笑,说道:“伯父,您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的,金丽茵日后必定让您无比庆幸今天的决定。”
这话说的竟然让金曾曜都隐隐激动起来,他对女儿的期望,又更大了一些。
甄蕴玺的身子微微前倾,说道:“伯父,现在我们来说第二件事……”
夜晚的东夏市凉风清爽,荀氏酒店前豪车林立,都是来参加甄家宴会的。
听说今晚池少也来,大家都非常给甄文锋面子,无非就是想和池少巴上关系。
今天的甄文锋意气风发,十分精神,宴会开前不久他才得知金家父子来到东夏市,他匆忙下了请柬,金家父子当时就答应会过来,这令他喜上加喜,想到今晚的风光,他难免有点飘。
雷美竹和甄情跟在他身后,大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意思,她心情也不错,这次她立了如此大功,甄文锋难道不想娶她吗?
就算她现在没嫁给甄文锋,她不是一样站在这里了?
母女俩都是一身珠光宝器、盛装打扮。
甄蕴玺挽着池漠洲的手臂走进大门,众宾客只觉得眼前一花,厅里寂静无比,均看向甄蕴玺,移不开目光。
甄蕴玺穿的非常隆重,丝绒蓝衬得她无比贵气,米白色棉制蕾丝花边显得礼服更加精致,滚圆的珍珠项链衬的她珠圆大气,凛然不可侵犯的目光虽然带着微笑,却也有了七分池漠洲的气势。
甄蕴玺一出现,谁还会去看甄情?
和她相比,甄情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不管之前甄情有多风光,也不管她这一身有多贵,此时她都有一种被打入原形的感觉。
池漠洲今日的蓝色领结是她做的,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领结便让池少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看向走来的甄文锋,目光都温和很多。
甄文锋讨好地笑着说:“池少这么忙还来参加我甄氏的宴会,真是三生有幸啊!”
最近池漠洲忙的不参加任何宴会,这是东夏市都知道的事,所以甄文锋感到很有面子。
雷美竹知道,甄蕴玺在池漠洲身边一天,她就没办法扳倒甄蕴玺,目前能做的只有暂时忍耐。
甄文锋看向女儿说道:“蕴玺,今天真是漂亮。”
甄蕴玺弯了弯唇,并未说话。
甄文锋一点都不显尴尬,还继续说道:“蕴玺,招待好池少。”然后又看向池漠洲说道:“池少,今天吃好、喝好啊!”
池漠洲微微勾唇,对自家小女人不鸟一切的任性而发笑,很可爱。
他喜欢看甄蕴玺虐别人。
甄蕴玺仍旧没说话,池漠洲自然也不便说话。
甄文锋显然已经习惯,他哈哈大笑说道:“好了,那您先自便,我去招待别的客人。”
全程就仿佛别人在配合他一样,让甄蕴玺也是大开眼界。
她的目光追随着父亲离开,啧啧地说:“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啊!”
池漠洲好笑地问她,“刚才让你吃些东西你不肯吃,现在你敢吃吗?”
“有什么不敢?荀英姿一会儿给我亲手送饭。”甄蕴玺一脸自豪,让荀英姿来送饭,多大的面子啊!
雷美竹真的不想在荀氏酒店里举办宴会,可甄文锋为了讨好甄蕴玺,一定要选择这里,虽然她很生气,但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闹别扭。
尽管她现在有了身份,可却觉得与他的感情还不如以前,大概是事情发生的太多,甄文锋内心又没有怜惜之情,所以越走越远似的。
如果不是这次雷家的地,恐怕他早忘了小别墅里她们母女二人。
金风凌与金曾曜一起出现在门口,这令池漠洲都微微眯起双眼。
金风凌来了不稀奇,金曾曜能来出席甄氏宴会,这本就很奇怪。
金家和甄家要有合作?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甄文锋自然想从金家拉生意,失去裴家那边的生意,如果能够拉来金家生意,一年的赢利是很可观的,到时候搞不好他真的可以超过裴家,成为东夏首富。
他也想过金家和林家的关系,生意恐怕不会给了他这个外人,但哪怕是给一点也行啊!
但是他也觉得此事有点奇怪,金风凌冲着蕴玺来的不奇怪,那金曾曜呢?这样级别的人,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参加他的宴会。
但是此刻,他的虚荣心还是盖过了他的冷静,他脸上笑的像朵花,站在金曾曜身边,腆着肚子,爽朗地说:“欢迎贵客,今日甄某人脸上真是太有光了啊!”
池漠洲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想过各种可能性都认为不合理。
他唯独没往自己身边这个小女人身上想。
金风凌一脸冷傲,金曾曜倒是很平易近人,微笑着说:“客气了!”
甄文锋一看金曾曜这么和善的态度,心情更好,这就是他甄家开始飞黄腾达的时刻。
此时,荀英姿出现在宴会大厅门口,她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衣裤,还是白天工作时的装扮,显然就不是来参加宴会的,荀大小姐手中违合地推着餐车,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向甄蕴玺走去。
池漠洲唇角微抽,这种事也就他家这个小祸害能干的出来,她敢干还真有人陪她疯,并且还是一向以冷静自持的荀英姿。
荀英姿一路旁若无人地将餐车推到甄蕴玺的面前,然后亲手一盘盘菜给她摆到桌上,餐具都是她拿来的,简单地说了一句:“用吧!”然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将餐车继续旁若无人的推走了,一句话都未再讲。
甄蕴玺看着美食喜笑颜开,让服务生搬来椅子坐下就开始吃,池漠洲都看的极其无语。
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饭菜让人送来,餐具都不用这里的,这是怕下毒啊!
怕谁下毒?甄文锋是亲爹,虎毒不食子,防的还不是雷美竹?毕竟之前出过事,谁知道毒是谁下的?
甄文锋显然也想到这个梗,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他刚想斥责甄蕴玺不懂事,金曾曜在一旁便笑着说:“你们家蕴玺这样的性格,我特别喜欢。”
什么?甄文锋不解地转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性格还喜欢?
金曾曜说道:“是喜欢,这样骄傲的性子才配的上我金家人,若不是她已经有男朋友,我定然要让家子娶了她!”
之前金风凌闹的多欢,金曾曜也没出面表示过什么,此刻还是金曾曜第一次在甄文锋面前表态,这令甄文锋有种中奖的感觉,这么说一旦甄蕴玺嫁不进池家,还可以嫁进金家?
隐隐的,他有点后悔今天让雷美竹和甄情来了,这个大女儿还是得罪不得。
甄蕴玺那边吃的自嗨,还非得扯上池漠洲,她挟起一个小桃子给他递去,嘴里还说着:“这个好吃,你尝尝呀!”
池漠洲毫无原则地宠溺着她,张嘴便一口吃下,有点甜,但此刻却甜到了心里。
雷美竹和甄情的神情都有些僵硬,这么打她们的脸,此刻谁都不敢动厅里的食物,看着她们也是一脸防备,仿佛她们才是杀人凶手一般。
之前那位替罪的,没人相信,一个甄家佣人,想杀人,在甄家机会多的是,干什么跑到宴会上杀人,难度那么大,当人都是傻子么?
金曾曜的话让甄文锋的心情又好转起来,看着不懂事的女儿也开始认为人家有骄傲的资本。
他自信自得地走到台上,讲道:“各位,今天请大家过来,是因为我甄家有件好事情。”
他顿了一下,看向众人笑着说:“可能也有人听说了,我甄氏的新厂址已经选定,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在哪里吧!今天我可以告诉大家,就在机场那边,今后我甄氏的规模,可不是今天这样喽!”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落下,金曾曜突然开口道:“哦?这么巧吗?我新购置的地也在那里。”
甄文锋一怔,然后笑道:“看来那块地以后要做医药化工用了。”
他的厂子挨着金家的药厂,近水楼台先得月。
到现在他还为自己打着小算盘。
甄蕴玺吃饱了,坐在那里专心地看戏,不想错过父亲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金曾曜笑的可亲,说道:“呵呵,我打算盖住宅楼,说起来我这也是喜事,手续已经批下来了。”
甄文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看着金曾曜失声道:“你说什么?”
池漠洲的脸上,也露出意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