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西秦帝倒是听过这个人,现任南齐帝同父异母的弟弟,谋反失败的宁王。
“宁王还活着?还攻打西秦?”西秦帝满心的疑惑,“宁王可是你们南齐的人,他为什么攻打西秦?”
宁王是南齐的叛臣,要争权夺势,那也该是攻打南齐呀。
齐冽轻笑道:“陛下说的不错,宁王对本殿父皇的位置可是垂涎已久,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他依然只能潜伏在暗处,南齐江山他根本动不了丝毫。”
西秦帝脸色微变,道:“六皇子的意思是南齐江山固若金汤,我西秦就好欺负么?”
齐冽摆手道:“陛下莫急,容本殿把话说完。”
西秦帝落了个尴尬,咽下一口怒气,要是齐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必然不会对他客气。这么一想,西秦帝就琢磨着,齐冽只带了两个侍卫,若是他就此将齐冽拿下,倒是不怕南齐帝不乖乖就范。
齐冽一直观察着西秦帝的神色,见他沉默不语,还有嘴角似有似无的上扬,凤眸微闪,这西秦帝的胃口可不小啊。
齐冽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当年父皇发现宁王没死,为了不引起慌乱,就并未公之于众,只暗中派人偷偷查探,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直到前些日子在南疆发现了他的踪影,宁王躲在南疆无怪乎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只是父皇的人还没抓到他,他倒是先下了狠手。南疆瘟疫未平,真是虚弱的时候,宁王趁机攻打,并且嫁祸到南齐身上,如此离间之计,南齐和西秦边疆若是开战,宁王如何不能左右渔翁之利呢。”
西秦帝沉思片刻,道:“六皇子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终究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有证据?”
齐冽唇角噙着一抹轻笑,道:“证据?敢问陛下南齐若是向西秦开战,可有下国书?可有调兵遣将,南疆边境可是围满了南齐的士兵?”
西秦帝微楞。
两国开战不是小事,要先下战书,公然宣战,即便是偷袭对方军队,那也要提前派遣打量的士兵,屯兵军营。可是从头到尾西秦帝就没有接到任何南齐屯兵的消息。
“陛下,南齐与西秦多年交好,本殿的姑母更是和亲南齐,还未陛下育有子女,而本殿也欲求娶西秦贵女,又怎么会对西秦发兵呢?”
西秦帝迟疑道:“六皇子乃是南齐帝得意之子,有舌战群儒的本事,朕无力反驳,但是六皇子始终都只是一面一之词,朕作为一国之君不得不慎重。”
齐冽摆了摆手,笑道:“陛下过誉了,本殿敢独自来到西秦皇宫,这本身也是南齐的诚意,陛下若是不信,本殿也没有办法。若是陛下觉得真是南齐做的,大可以绑了本殿,然后逼父皇就范。”
齐冽俨然是半个阶下囚了,可仍旧言笑晏晏,没有任何慌张之意。
“六皇子就真的不怕朕扣下你?”西秦帝眼睛微眯。他倒是鲜少见到这么淡定的人,虽说眼下不是生死关头,但是若是齐冽真的被扣在西秦为质,那等待他的会是什么,这可就是个未知数了,可能是死亡,也可能是囚禁。而齐冽分明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笑语盈盈,看着真是让人疑窦丛生。
“陛下请便。”齐冽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从容不迫。
他笃定西秦帝不会扣下他的,因为他现在心里也有疑惑,比如为什么没有收到南齐发兵的消息,但是却有人告诉他攻打西秦的是南齐。
果然,西秦帝低沉的嗓音响起:“看在南齐与西秦多年交好的份上,朕姑且相信六皇子的话。”
齐冽淡淡一笑:“陛下英明。”
这么一说,西秦帝这心里就舒服了几分。
“究竟是不是南齐做的,朕会派人核实。只是就算如殿下所说是宁王,宁王毕竟是南齐人,这件事情南齐不会袖手旁观吧。”
齐冽挑眉道:“陛下莫不是忘了,在南齐,宁王早就死了,不过若是陛下愿意的话,南齐也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这赶情好啊,西秦帝就指望着这个呢。宁王能一连夺下五座城池,这势力也不小,若是西秦去杀他,那损失还指不定有多少呢,如果能与南齐联手,这最好不过了。
“陛下,南疆的事情说好了,本殿今日的大事还没说呢。”
“何事?”看着齐冽笑眯眯的样子,西秦帝顿时神经紧绷,不是又有谁惹到他了吧。
“天枢,讲国书呈给陛下。”齐冽吩咐道,心里想着总算是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天枢双手呈上,胡全接过,拿给西秦帝。
西秦帝打开一看,惊讶道:“求娶西秦皓月郡主?六皇子,你可是说真的?”
齐冽笑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况且这是本殿的父皇母后亲自下的国书,陛下怎可怀疑呢。”
“六皇子,你可知皓月郡主早有婚约,而且婚事还是朕亲自赐的,你这是要朕出尔反尔呢!”西秦帝从内心来说当然也是希望凌皓月是嫁给齐冽的,和亲历来是两国交好的标志,更何况还是南齐主动下国书求娶的西秦贵女。
“陛下怎么能说是出尔反尔呢,据本殿所知,皓月郡主是贵国最尊贵的安定长公主独女,其父凌驸马又是为国捐躯,郡主从小父母双亡,陛下仁厚,赐郡主更高的尊荣,封为公主也未尝不可。萧太傅只有萧公子一个嫡孙,若是尚了公主,以后就与朝政无缘了,陛下怎么忍心呢。”
齐冽当然知道西秦帝的犹豫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雷霆雨露是君恩,他想赐婚就赐婚,想下旨取消婚约,还有谁敢反对不成?他不过就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下旨取消婚约的借口。而理由齐冽已经都想好了。
萧青枫任南疆长史,此番先是平定瘟疫,又即将平定南疆战事,如此大功,当然是前途无量。一个有前途的儿郎,怎么能尚公主呢?
陛下仁厚,取消婚约,再给萧青枫升个官职,还能落个体贴臣下的美名。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西秦帝朗声笑道:“殿下说的倒是有理,早就听闻南齐帝六子慕容冽口才极好,少年时就可舌战群儒,朕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齐冽甚是“谦虚”地说道:“什么舌战群儒,那不过是大臣们看本殿是皇子,不敢多说什么罢了。冽今日所说都是发自肺腑,国书为证,还望陛下能成全。”
西秦帝收了笑容,眯了眯眼,道:“殿下是诚心要求娶朕的外甥女儿?皓月年幼父母双亡,朕也痛心万分,本来想着将她赐婚于朕的老师嫡孙,朕也能照拂一二……”
老狐狸!
齐冽在心头骂道,自己不过微微放低了姿态,他就忍不住骑到他头上了。
“陛下当知我南齐皇室传承的秉性,本殿若不是心仪皓月郡主,又怎么会娶她为妻?而且这又是有利于两国邦交的事情,陛下难道还要再犹豫吗?”齐冽的声音微带着冷冽。
他果然不该和西秦帝客气的,西秦帝的心性比起父皇了,差远了。
西秦帝见齐冽面上微微有些恼怒,又想起南齐皇帝历来的那些情史,当下收了心思,道:“既然国书已下,朕也自会考量,而且眼下皓月郡主还有婚约在身,为了郡主清誉,在取消婚约之前,这国书绝不能公之于众。”
齐冽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郡主清誉最是重要。本殿等着陛下的好消息,告辞。”
“等等。”西秦帝拦住他,道,“殿下既然来了皇宫,何不就在皇宫住下,上一回殿下匆匆离去,也没来得及好好款待殿下,朕心甚是不安,不如就请殿下在云溪阁住下。”
齐冽沉思片刻,抬头道:“好啊,正好在宫外有些不长眼的人总是往本殿身上凑,还险些伤了本殿,住在皇宫,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吧。”
西秦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齐冽口中的不长眼的人可不就是他派过去的镇远侯。
“当然,殿下安心住下就是。”
齐冽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叨扰陛下了。”
“胡全,你送六皇子去云溪阁。”
胡全恭敬地领了命,送齐冽去云溪阁。
……
“殿下,自殿下上次来过一次之后,云溪阁日日都有宫人打扫,殿下安心住下就是,您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奴才就告辞了。”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本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倒是想问问公公。”
胡全心头一跳,这小祖宗想问什么。
胡全垂眸答道:“殿下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奴才必定知无不言。”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不说,至于哪些是知道,哪些是不知道了,这就是胡全自己衡量了。
齐冽挑眉笑道:“听闻胡公公前几日见过皓月郡主,本殿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她还好吗?”
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道:“唉,铁定是不好了,凌老夫人寿宴上,月儿好像受委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