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到君子,凌皓月倒想起另外一个人,文墨瀚。
文墨瀚同样被人赞誉谦谦有君子之风,但是和商挽白一比的话,差别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倒不是贬低文墨瀚,而是他更像是地上尘世中的君子,而商挽白则是天上现任之姿,出淤泥而不染,活像是天上仙人下来渡劫的。
凌皓月端起茶杯,对商挽白说道:“今日得见师叔,皓月就以茶代酒敬师叔一杯。”
商挽白执起茶杯,相对而饮。
“师叔从前可见过我父亲?”凌皓月问道。
商挽白神色淡然地答道:“皓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当年我正为先父守灵,凌师兄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
凌驸马的事情,齐冽已经问过他了,可惜的是他确实不知。
齐冽说道:“挽白,月儿执着于此事,你就把你所知道告诉她吧。”这是凌皓月的心结,齐冽也在努力想办法帮她解开这个结。
商挽白点了点头:“南疆边疆上自从萧师兄去世后,我父亲担心边境不宁,就亲自镇守南疆,可惜父亲年迈多病,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临死时,上书陛下,南疆边境必须要派重兵把守,而统领一职他极力推荐时任驸马都尉的凌师兄。”
“驸马历来是没有实权的,更何况是兵权,朝臣反对,而父亲极力推荐,他认为南疆统领一职只有凌师兄一人能胜任。陛下最终力排众议,同意了父亲的谏言,封凌师兄为南疆统领,后来父亲去世后,凌师兄就即可前往南疆,谁知道还没达到南疆边境,就为人所害。”
“害死我父亲的人是谁?师叔可有线索,或者是怀疑的对象?”凌皓月连忙问道。
怀疑的对象,这个要商挽白怎么回答。
凌皓月话一出口,方觉自己方才的话有点问题,又解释道:“师叔,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人有可能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
商挽白轻叹一声,道:“皓月,我知道你想找出害死凌师兄的对手,但是这桩案子,当年陛下派了刑部亲自调查这件事情,但是查来查去查了一年,还是没有结果,最后只能以流寇作案,了结此案。”
“那就让我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凶手逍遥法外么!”
凌驸马的死明明就没有查到凶手,却偏偏要草草结案,凌皓月怎么会甘心。
齐冽安慰她道:“月儿,你别急,我们一定会找到害死驸马爷的凶手的。”
“对不起,师叔,皓月不是针对师叔的。”凌皓月向商挽白道歉。
商挽白摆了摆手,说道:“皓月不用道歉,若是需要师叔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说来这事也是先父之过,若不是他极力进言,凌师兄就不会去南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齐冽皱眉道:“说来也会是奇怪啊,商大元帅既然极力举荐驸马爷做南疆的统领,又说南疆统领妃凌驸马不能胜任,为何后来接替凌驸马做南疆统领的凌国公也将南疆守的好好的呢。”
商挽白目光一凝,而凌皓月也是面色一冷。
“你是说凌国公和南疆边境有什么交易?”凌皓月脱口而出。
商挽白道:“南疆乃西秦、南齐的交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南疆本族皇族尽灭的,若真是交易,那凌国公和谁的交易,这就值得考量了。”
齐冽正色说道:“反正是不可能和南齐的交易,南齐镇守边关的人是父皇最信任的镇国将军。而且当时南齐内部,宁王谋反,逃窜南疆,南疆本族又内乱,边关极其混乱。”
“宁王真的死了吗?”商挽白问道,神色淡淡的。
齐冽答道:“如你所料,并没有。而且我前段时间还在南疆发现了宁王的踪迹。”
商挽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这还真是一笔糊涂账啊。”
凌皓月垂眸说道:“商大元帅举荐父亲,或许已经料到了南疆的混乱。”
齐冽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道:“月儿,南疆的事情会有眉目的,凌驸马的死也一定会真相大白的,我会帮您的。”
商挽白淡淡地说道:“只怕南疆的乱局于西秦与南齐两国均有牵扯。”
……
忽然坐在窗边的凌皓月好像看到了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月儿,你在看什么?”齐冽问道。
“对面的琉璃阁好像起争执了。”凌皓月答道,“是福寿公主和文清瑶。”
福寿公主和文清瑶起争执。
“文家的小姐不是历来都是温婉贤淑,闺中典范嘛,怎么和福寿公主起争执了?”商挽白疑惑道。
齐冽来了精神,笑道:“听商大丞相德行意思好像是对这位文小姐有意思啊。”
“你想多了。”商挽白的神色不改,依旧是不动凡心的仙人。
齐冽笑道:“唉,挽白,你都而立之年了,这一次安王妃一定会给你挑一个美娇娘的,这位文小姐在外的名声嘛,可是很不错的,铁定是安王妃挑中的人选之一。不过嘛……”
齐冽顿了顿,笑道:“算了,还是你自己看吧,别怪做朋友的没有提醒你哟。”
文清瑶是个什么样的人,齐冽可是亲眼见过的,他可不想商挽白真娶了这个女人,哪怕仅仅是相看,都最好不要有。
凌皓月同样不看好文清瑶,温柔的面皮下长着一颗蛇蝎心肠,谁娶了她谁倒霉。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齐冽,前世这人可是十里红妆娶了文清瑶的。莫不是起初为她美貌的外表倾心,然后成亲第一天就发现了她的真面目。所以第二天就直接将她扫地出门了。
感受到凌皓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齐冽笑嘻嘻地说道:“月儿,你是不是觉得,还是我们最好,你是最好的,我也是最好的,然后我们在一起了。”
齐冽,你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
琉璃阁,文清瑶捂着自己的脸,眼泪含在眼眶中,地方飘落一方白色的面纱,而面纱上是福寿公主的脚。
福寿公主好似惋惜地说道:“文小姐,抱歉啊,本宫不知原来文小姐的脸受伤了,哎哟,瞧着伤口还有点深呐,不会留下疤痕吧。”
这声音不算太大,但是也足以让琉璃阁中的夫人小姐们听到了,众人的目光纷纷往文清瑶这里看去。
尽管文清瑶捂着自己的脸,但是更加让人猜疑了,文清瑶不会是毁容了吧。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好好的美人说毁容就毁容。
“你们看什么看呐,没看见文小姐正难过着嘛。”福寿公主指责众人,但是众人无一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幸灾乐祸之意。
福寿公主捡起脚下踩着的面纱,一边说道:“文小姐,你别难过啊,来蒙上面纱就好了。”
只是么,这面纱捡起来,上面赫然是福寿公主的脚印。
“哎呀,这面纱已经脏了,这可怎么是好。”福寿公主很是为难啊。
福寿公主将面纱上的灰一一抖落,然后递给文清瑶,说道:“文小姐,不如你就将就一下。”
福寿公主心里想的却是她倒是要看看文清瑶会怎么做。若是她接过去戴上了,那就是变相地她的脚踩在文清瑶的脸上,若是她不戴这方面纱,她就要顶着有疤痕的脸回家咯,那满街都是她文清瑶毁容的流言了。
文清瑶咬着贝齿,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心里难过极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一个女子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花容月貌,可是她自从比白云寺回来之后,被凌皓月打过的脸颊就起了疤痕,不管看了多少大夫,抹了多少药膏都不起作用,反而越来越严重。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敢出门了,今日还是实在是闷得慌,才蒙着面纱出来逛逛,谁知道福寿公主就像疯子似的,处处针对她,还将她的面纱扯落。
如今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文清瑶看着福寿公主,委屈地说道:“公主,清瑶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侮辱清瑶。”
福寿公主冷声答道:“文小姐,本宫不过是无意中将你的面纱扯掉了,本宫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指责上本宫了!”
福寿公主扫了一眼琉璃阁中的人,这里面倒是有不少高门显贵家的女眷,真是天赐良机啊。
“文小姐,本宫在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公主,岂容你指责!”
文清瑶哑然,她就是心里恨极了福寿公主,却也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指责福寿公主半句,不然马上一定辱骂皇室公主的罪名就会扣下来。
“公主,清瑶不敢。”文清瑶自己清楚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的,打死她也别不信福寿公主是无意为之。
福寿公主冷笑道:“只怕文小姐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是恨极了本宫吧。”
文清瑶答道:“公主,清瑶没有。”
“别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呢!”福寿公主这话说的十分刻薄,但是在场的夫人们都是知道福寿公主的性子的,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奇怪。
“你,将你家小姐的面纱拿过去给她戴上。”福寿公主指挥文清瑶的丫鬟道,那态度可是一点也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