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驾崩,鸣丧钟。”
凌落英在凌若衣手上时到底伤了根本,即使在整个太医院甚至是民间名医的共同努力下也只是坚持了没有半年,身体便彻底垮掉,只能整日的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形如枯槁。
如此撑了不到一月,便在满目慈爱的看着两个幼子牙牙学语中停止了呼吸。
丧钟很快响起,举国挂起了白绸,痛哭哀悼。
苏瑾瑢哭了几日才在凌若尘的劝说下平静下来,跟着队伍目送凌落英入殓。
“尘儿,给她们合葬吧。”
移棺入皇陵之时,苏瑾瑢看着一旁在凌落英离世当晚自杀相随的蓝诺,苍白的唇轻启,望向两人棺柩的双目平静中蓄满了泪水。
凌若尘望着苏瑾瑢,半响点头,“传朕旨意,在帝后陵中再添一棺椁安置蓝王太夫。”
合葬,也只是同陵而已,王夫葬入帝后陵,这已是天大的恩宠。
“凌若尘。”
送走了送葬的队伍,凌若尘一个人一身素白的站在凤仪殿前的梧桐树下,久久也没有出声。
凌落英病危之时她匆匆赶了过去,用上了轻功,见到了那满是愧疚和骄傲的视线,心口有些发闷。
凌若汐申请去了皇陵,想要终身守在皇陵之中,凌若尘犹豫了多日,拒绝了,只让人呆上三年,守孝期过便会让人接回。
是为何?
凌若尘也不清楚,都是给她第一世那猪狗不如的十年添了一笔的人,都是她曾经想要报复的人。
准奏明明已在唇边打转,却终究没有说出。
皇陵苦寒之地,一生太过长久。
凌若尘回眸望向说话的人,那双纯净的不染尘世的大眼中盛满了担忧,亦如初见,从未改变。
是这双身处在黑暗中却从未被沾染过的双眸让她重拾了人性吧,凌若尘轻笑出声。
“过来,让我靠靠。”
天辰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凌若尘身边,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天辰的肩膀宽阔了呢,好温暖、好安心的感觉。”凌若尘将头埋在天辰的胸膛,闭上眼,放软了身体。
怀里软下去的身体和看起来尤为脆弱的人让天辰的心口痛的发紧,小心的将人抱上软椅、搂在怀里,天辰有些艰难的开口,“凌若尘,难过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
凌若尘扯了扯唇,在天辰怀里蹭了蹭,“不哭,只是有些累了。天辰记得我和你说的梦么。”
天辰紧了紧怀抱,“嗯。”
“在那里,我失去了学习《凌月》的天赋,失去了继承权,母皇放弃了我……不过一个国家的确不能要一个无能的废物,所以我不恨,只是有些失望曾经对我宠爱有加的母皇轻易的就对我不屑一顾。”凌若尘环上天辰的腰,唇角的笑容又大了些,“可是这一世我却发现母皇的宠爱竟只是忌惮苏家的势力,母皇的宠爱竟只是保护她真正钟意的人。凌若衣恨,恨母皇的不在乎,我也恨,恨母皇的无上宠爱。所以她囚禁母皇、折磨母皇几次濒死时,我知道,却放任了……”
天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这时应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力的收紧怀抱。
凌若尘感觉到天辰从全身散发出的担忧与心疼,轻轻拍了拍天辰越勒越紧的手臂,“没事的,天辰,不要担心。我只是不明白我明明是恨的,为何却在最后一刻,她离开时,心中有的竟只是压抑与凄凉。”
“我、我不懂,他们从来没有对我好过,但我想,若你对我的好只是利用的话,我连恨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太好了,好到哪怕明知是陷阱也只能飞蛾扑火。
凌若尘睁开双眼看向天辰。
天辰同样回望着她,而那墨染的双眼中依然只有她一人,也只有她一人。
凌若尘摸了摸手腕,环上天辰的脖子,挺起身体吻上那粉唇,“去陪陪母父,我去处理些后续事情。”
天辰盯着凌若尘,半响才点头,“那我去看母父,你、你等我回来。”
“嗯,等你,去吧。”凌若尘从天辰怀里退出,笑着道。
看着天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凌若尘垂下眼,手腕上的手镯飞起化成人形。
“有探测到?”
“没有,主人,方圆近千里都没有异常。”
“梦约的预言不会有差,看来这人比我们想象的再厉害。”凌若尘看向团子。
团子点头,“已经在整个天月宫布下空间屏障。”
“将人引到这里。”凌若尘看向缓步走来的影魅,挑了挑眉。
影魅见此苦笑着摇摇头,“生死参半,陛下,您的恩情,看来影魅真要拿命去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