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尘一愣,接着就是一喜,这样的天辰,或许她能改变他的想法了。
伤了她并不是罪不可恕,伤了她,她也只是心疼他。
咬着牙,忍着心疼,凌若尘松开天辰的手后退,眯起眼睛,愈发冷漠的道:“怎么,委屈?不满?因为本宫说你了?哈……本宫堂堂太女,怎么还说不得你?你当你是谁,一个……竟敢刺伤本宫。”
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说的太过分,凌若尘只能控制着声音,表情。
只是到底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凌若尘短短的几句话便已经让天辰红了眼睛,整个人都蜷缩在水里,抖的厉害。
咬破舌尖强自镇定,凌若尘上前一步,声音更是冷的渗冰碴,“站起来,你是本宫花了代价养着的,在本宫面前藏什么藏,站起来。”
眼泪模糊了双眼,天辰固执的睁着眼睛看着凌若尘。
完全忘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天辰自己拼命要惩罚造成的。
“站起来!”
抱着的身体一抖,天辰紧紧的咬着唇,站直了身体。
白皙细腻的身体无遮无掩,天辰别过眼,下意识的伸手挡住。
“放下,我叫你把手放下。”冰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不耐。
天辰从未被凌若尘不耐烦过。
睁大了双眼看着凌若尘,曾经温柔的眸子只有冰冷。
天辰抖了抖,再没有动作,但这发红的眼睛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的落下。
“把!手!放!下!”一字一顿的声音丝毫没有同情心,凌若尘阴沉着脸,直接抬手打掉天辰捂着下身的手,“怎么,本宫哪没看过,装……装什么装。”
伸出两指轻轻一弹,凌若尘嗤笑一声,“以后就这样吧,还穿什么衣服……”
“……不!你怎么可以说我,你怎么可以凶我,你怎么可以……你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了!”
天辰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惊慌的孩子,受伤的幼兽,低低的呜咽中带着惶恐的虚张声势。
凌若尘先是一喜,然后便是浓浓的心疼。
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放到床上,捂在被子里紧紧的抱着,“我讨厌,我最讨厌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凶我们天辰,不该说我们天辰,我们天辰最好,最乖了,是不是。”
“我乖,我……啊呜呜……”低低的呜咽变成了大哭,天辰紧紧的抓着凌若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天辰第一次哭的这么凶。
心丝丝缕缕的疼着,凌若尘却只是将人搂紧,轻轻的抚摸着天辰的头发,并未多说什么。
十几年的痛苦无助,虽然宠了三年,天辰也依然不敢太过放肆,乖的让她心疼。
如今的一场大哭,或许可以让天辰轻松些。
凌若尘安静的听着,听着天辰说她坏,听着天辰说她欺负他,听着天辰说她的种种。
这是在委屈,凌若尘终于松了口气。
含笑的看着哭肿了眼睛的小人紧抓着她的衣服沉沉睡去,低眸吻上那红肿的眼睛,轻叹口气,喊进了在门外等了半天的桑陌。
桑陌端着粥进来,粥已经凉了,桑陌的眼睛通红一片。
凌若尘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阴湿了娟帕一点一点的擦着天辰哭花了的小脸。
“殿、殿下。”
“拿粒药吧,天辰刚睡下。”
药浴没泡,粥也没喝,还哭了一场,凌若尘喂了药,打发桑陌去找徐荣川,果然,天辰的身体因为大哭有些恶化。
但疏散了情绪,好坏参半。
点上安神香,凌若尘静静的看了半响,起身离开。
主殿,惨叫声已经停了一阵。
……
“殿下。”
“殿下。”
凌若尘刚到主殿门口,几个宫女便端着一盆盆血水从屋中出来,惨白着的脸看的凌若尘眉头皱起,快走了几步。
“怎么样了。”
凌落英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面色灰败,蓝诺和她让人放出来的凌若汐跪在床头哭的眼睛红肿。一群太医围在床边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凌若尘出声,终于引来太医及蓝诺等人的注意。
恭敬的行礼,太医白着脸摇头,“开,开不了宫口,臣开了催生汤,只是陛下太虚弱了,无法、无法……”
“本宫府上有些药,灵芝、人参……你们看看都需要什么。”
凌若尘满大陆的为府中的皇子奴隶寻药补身体,整个天月都清楚,太医听后,绝望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连忙围在一起重新研究新的药方。
催生汤很快被宫女端来,新的药方也已经决定,凌若尘看着太医让宫女将催生汤给凌落英灌下,唤来凌落英的暗卫同她的影月一同去太女府取药。
宫口渐渐开了一条缝,阵痛又起,凌落英痛吟出声,很快痛醒过来。
“陛下,陛下,您坚持住,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跪爬过去的蓝诺期期艾艾的哭念着,凌落英涣散的目光却完全放在了站在太医身后的凌若尘身上。
“你、你做的……”
沙哑虚弱的声音,凌若尘看了眼蓝诺和一旁同样哭的伤心的凌若汐,没有开口,凌落英却再也问不出口。
“朕、朕给血影留了圣旨。”
凌若尘微微挑眉,却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朕呃哈,朕会退位,朕只希呃啊……”
“两位殿下,王夫大人,陛下宫口开了,请、请您们出去等候。”
“不,本宫要留下,本宫要留下,陛下,臣夫在这,臣夫在这。”蓝诺推开一旁的宫女,爬到床边握住凌落英的手,冷冰冰的手让蓝诺更是心慌。
凌若尘看了一眼,对着太医点头。
“尘、尘儿。”几乎要破碎了的声音叫住了就要离开的凌若尘,凌若尘看向凌落英。
“母皇,您不会有事的,请您安心。”摆手免了礼,凌若尘侧开身子让取药回来的暗卫进去。
惨叫在身后传来,凌若尘淡漠的离开。
“凌……”急切又愤怒的声音在凌若尘停下脚步看来时哑声,凌若汐退后一步,偏开了视线,“三皇妹,母皇为何会……”
“中了蛊。”
“那,那暖阳又是怎么回事?她是你母皇啊,你怎么可以给母皇下药!”怯懦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凌若汐上前一步就要抓着凌若尘的衣领。
侧身躲过,凌若尘摇摇头,“凌若汐,你身为皇家长女,脑子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凌若尘懒得理这个已经废了的大皇姐。
“殿下。”
见到刚刚一幕的红岩出现,眼中有些愤恨。
凌若尘轻轻一笑,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毕竟是大皇姐的外家。”
“可殿下,没有您,她肖城如今还是凌若衣的一条忠狗,让生生,让死死,她怎么可以刚解了蛊就来蛊惑大皇女。”
“利益啊,一个家族的,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如何不孤注一掷。”
“那殿下……”
凌若尘摆了摆手,“本宫自有安排。”
打发红岩回到主殿帮忙,凌若尘轻手轻脚的推开偏殿的大门,正对上一双红通通的双眼。
“凌若尘!”
跑下来的小人还受着伤,凌若尘一个闪身将人抱起。
怀里的身体抖的厉害,声音也透着绝望,“你去哪了,去哪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不会,不会。”
将人放到床上,凌若尘捧着天辰的小脸一遍遍重复,不知重复了多久,天辰渐渐安静下来。
“凌若尘,我……”
记忆回笼,天辰想起了他伤了人,又想起了他乱发脾气,有些不安的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抖个不停。
凌若尘捧着人吻了吻,握住天辰的小手,“母皇受了伤,我刚刚去看看,还记得么。”
想了想,天辰点头,“我……”
“嗯?”
“我伤了你,还、还发脾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