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汐被血影楼的人带了下去,其余的人也在凌若衣的要求下离开,大殿内一时只剩下凌若衣和凌落英两人。
哦,不对,还有一个没被任何人放在眼里,被扔在屏风后面的木槿。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凌落英暴怒的声音中有些无法掩饰的惊惧,她竟然无法控制自己。
“您说呢,母皇,不是已经感受多遍了么,呵呵,儿臣可是因为您是儿臣的母皇,特意没有剥夺您的意识呢,您可不要辜负了儿臣的一片苦心。”凌若衣笑容温和的道,更是走到凌落英的床边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凌落英的胸口,就如给生气的母亲顺气一般。
“你!你!”凌落英铁青着脸打掉凌若衣的手,冷嗤道:“就算你控制朕下了旨,你的名声也早就臭了,没人会同意你坐上那个位置。”
说着凌落英笑容更大,身上的气势也渐渐加上。
无论如何落魄,身体如何虚弱,凌落英身为女皇的威严仍在,这时凛然的看着凌若衣,似是嘲讽、似是不屑,“因为一个奴隶毁了一个郡主,为此自请去那最荒凉的禾雨城,衣儿知道现在禾雨城发展如何么,迷雾森林,呵呵,那里可有不少好玩意。”
凌若衣开始没有弄明白凌落英这是何意,越听脸色越是难看,那被罚荒城竟是她凌若尘自己的意思。
凌若衣紧锁着眉头,心中算计不断。
凌落英冷笑一声,全无一丝母女间的温情,“风黎一事你那三皇妹毫发无损,却让全城百姓感动,甚至是让全国百姓敬佩。你行么,朕的老二。”
凌若衣铁青着脸冷冷的盯着凌落英,不开口,也没有制止凌落英开口,只是从这越来越发黑的脸色来看,凌若衣的心情定是非常的不爽。
“五百兵马灭了金山匪盗,北军主力,嗤,她北陌离绝不会多管闲事。”凌落英想到底下人的分析,冷嗤道,看着愈发阴沉的凌若衣,凌落英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依然如曾经的多年一样对着凌若衣不屑一顾,“你说她能如此,怎么可能被你那几次刺杀断了生机。”
“哼,她无兵无马……”
“衣儿或许不知,朕那皇姐从小到大最宠的就是你的三皇妹,中军可不好对付,你说皇姐会让你继位么。”
凌若衣眯了眯眼,看着高傲不可一世的凌落英扯开嘴角,笑得放肆,“母皇不用挑唆着儿臣去对付她凌若尘,坐收渔翁之利,在儿臣这可行不通。”
凌落英瞳孔一缩,凌若衣笑得更是张扬,“母皇,您说儿臣既然能不知不觉的控制了您,那其余人么……”
听懂了凌若衣的言外之意,凌落英张了张嘴,身体有些发冷。
“中军很勇猛,但与两军对抗呢?若不行,在加上母皇您的御前侍卫。”凌若衣拍了拍凌落英的肚子,又无聊的压了压,好似将凌落英的肚子当成了玩具一般,看着凌落英不断闹冒出冷汗的身子懒洋洋的收回手,靠在椅子上,“自己打,用上全力。”
凌落英意识完全清醒,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一般,两只手握成拳一下一下的用尽全力的捶打自己的肚子。
虽然凌落英由于如今身体的原因力气不大,但全力的击打也让凌落英承受着一阵一阵的绞痛。
凌若衣淡漠的看着,对于她来说,凌落英肚子里的玩意真就只是玩意而已,打没了那也就没了,没打没,以后有心情了就接着玩。
凌若衣笑了笑,目光阴冷的没有一丝感情,“母皇不是担心儿臣不得人心么,您为大皇姐千挑万选的外家,管钱的户部尚书……”
凌若衣看着在身体与心理双重打击上已经开始呕血的凌落英,毫不客气的将她的势力,她控制的人一一说了出来。
在凌若衣的心中,凌落英因为她的出身便一直瞧不起她,如今,凌若衣就是想要让凌落英清楚的知道,她布置多年的局就是被她最看不上眼的女儿所毁。
“对了,母皇,您竟然认为凌若尘还在乎她苏清染,呵呵,真是可笑。不过也好,这样他怎么的还能留下口气,他在哪。”
凌落英已经开始痛的浑身抽搐,根本无法回答凌若衣的话。
凌若衣摸了摸下吧,“说。”
一字过后,凌落英一边从嘴中冒血,一边开口说出苏清染的位置。
凌若衣眯了眯眼,竟然被她们藏在了宫中,出门让燕喜将苏清染带过来,转而又命令凌落英起身去写诏书。
击打肚子的命令没有停下,凌落英颤颤巍巍的往桌案走,每走几步便摔倒一次,很快顺着大腿蜿蜒而下出泊泊的血水。
咚、咚
“殿下,下官来了。”
凌若衣吩咐人进来,乐呵呵的看着血越流越多的凌落英,“太医来了,母皇写完这诏书,儿臣便让太医来给母皇保胎。”
随着凌若衣话落,凌落英自残般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眼前来的太医有些木然的面孔,眼中有些痛色和惧意。
血不断的从身体里流出,肚中的绞痛也愈发的厉害,凌落英咬了咬牙,强撑着爬起来,艰难的走到桌案后写着禅位诏书。
再怎么说,弑母她凌若衣也不敢轻易为之,凌落英收敛好心情,等待时机。
“殿下,陛下胎儿保住了,万万不能在伤到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前来的太医才擦了擦汗的开口。
“那要是伤到了呢。”凌若衣看着昏了过去的凌落英淡淡的道。
“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眉头蹙起,明显对这结果很不满意,想了想凌若衣又是勾起了笑容道:“宫中给宫女、宫侍服用的毒药给本宫拿来,最大量,水一。”
水一听到声音从殿外进来躬身行礼。
“你给她。”凌若衣指着水一对着太医道,转而又对着水一道:“给苏清染服了,之后懂了吧,别弄死了。”
“是,殿下。”
没有什么吩咐,两人告辞离去。
凌若衣突然瞳孔一缩后又不在意的笑笑,“那小老鼠竟然忘了,水一弄出来,让本宫看看这小老鼠还有没有意识。”
水一领命向着屏风后面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木槿紧紧咬着唇,眼中的光愈发的坚定,舌尖轻轻舔舐上牙床左侧嘴里边的一颗牙。
苦涩的味道在嘴中满眼,木槿惨白的脸色发红起来,身体更是开始不断的痉挛。
水一走到屏风后看见的便是如此的一幕,面无表情的拽着人的头发拖到大殿中央,水一淡漠的开口,“情毒与他体内的宫毒相交,如此痛苦,应该没有了意识。”
凌若衣看着不断痉挛的人半响,挑了挑眉看向毫不奇怪的太医。
太医木然的点头,“陛下想看这宫侍在如此的折磨下能活多久,在陛下得了这不明之症后便让小人下了这情毒,不定时发作,发作时他入宫时的宫毒便会一同发作,直到情毒效力过去,否则他会一直如此。”
凌若衣好像很是感兴趣的用脚踢着木槿的脸反复的翻看,见木槿惨白的唇瓣很快便被咬出一排的血洞,微微一笑,目光向下挪,踢了踢已经黑紫一片的地方,看着木槿抽搐的身体躬了起来,呵呵一笑,凌若衣带着内力的一脚狠狠的将木槿踹向凌落英的床榻。
只是由于凌若衣心底深处的不屑,以至于并未注意到木槿在凌若衣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时唇角微微一动,又有什么东西被木槿吞进了肚中。
木槿整个身体砸在墙上后落下来又砸在凌落英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呕了几次血,人便不在有任何的动作。
凌落英被砸的惨叫一声,从昏迷中转醒。
眼前出现的便是被血染红的木槿和他那还在不断涌血的唇。
凌落英一愣,想要将压的她难受的木槿推下去时木槿一如既往死寂的眸子开始涣散,紧咬的唇齿送开了缝隙,身体也好像越来越凉。
“她、她……”
“怎么,母皇,她情毒发作,您不好好抚慰抚慰他么。”
凌落英好似没有听到凌若衣的话一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手下的鼻翼没有呼出任何的温暖,凌落英愣愣的看着失去生命的人,这时才注意到压在身上的身体好像几乎没有一点重量。
凌若衣不以为意的挥手,太医提着药箱再度上前,把脉,摇摇头,“殿下,死了。”
“哦?那就扔出去喂狗吧。”
水一垂头领命,走到床边,依然是拽着木槿的头发将人拎起来翻窗出去,好像木槿是多么肮脏的不能碰的人一般。
提着人出屋,将人暗中交给底下的人,水一再度返回凤仪殿。
却并不知在她离开后,一个人影暗中尾随,趁着她的人离开后将木槿裹好,抱着离开。
女子将怀中的药丸喂给木槿,紧张的看着停止了呼吸的木槿又开始呼吸,松了口气。
将木槿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斗篷里,抱着人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撤离皇宫。
闪过所有侍卫,监视,女子带着人来到天月城城边一座极为荒凉的院落。
小心的查探了一番,翻墙而去。
“袁伯,快来看看他,袁伯。”
几声过后,女子已经抱着木槿进入一间屋子,一位年约半百的男子紧随其后。
“他怎么样了。”袁伯脸色越来越差,女子担心的问道。
“他太胡来了,本来宫中的那宫毒就极为的狠辣,身体极度虚弱之下又被人伤了脏腑……”袁伯眉头紧锁,半响才松开手,起身去开药方,交给药童后又翻出药膏,看了眼女子,等其转身回避后走到床边,撩起木槿的衣衫,小心的处理木槿身上的各种外伤。
过了许久,药物刺激下带来的痛苦让木槿渐渐恢复意识,关于他身体状况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木槿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缓缓的睁开双眼。
“活、活着就好。”木槿开口,像似对着屋内的两人而说,也更像是对着自己而说。
木槿想要的从来不多,被家人放弃,变卖后便只是想要尽全力的活着,活的不那么的痛苦就好。
撑起身体,木槿看着背对着他站着的女子请求,“大、大人,请您带奴、带奴去见殿下。”
女子一愣,摇摇头,很是担心的解释:“木槿,殿下如今离天月城还有段距离,以你现在的身体来说太勉强了,你要和殿下说什么,告诉我,我去帮你说,你现在应该好好修养。”
木槿垂下头沉默了些许时间后从床上爬起来跪伏下去,死死的按压着被踢伤的地方祈求,“奴、奴有重要的事,要亲自,亲自去见殿下,求,求您带奴出城。”
只是片刻,木槿身上刚刚处理好的伤口便又流出血来,也幸好木槿如今身上的伤除了被凌若衣踢伤外只有些拖拽着身体时留下的擦伤。
袁伯有些心疼的呵斥声让女子慌乱的转过身来,看到的便是强撑着跪在床上却止不住疼的发抖的人。
那身伤,那身毒……这孩子的毅力与固执决不会轻易被人左右,袁伯轻叹口气,劝道:“影八,带去吧。”
“可……”女子也就是影八还是很担心,但看着她不同意根本不肯起来的人犹豫。
“这个给他服下,殿下留这的,可以让他轻松些。”袁伯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
影八一愣后脸色有些难看,上前一步强行拉木槿起来,微垂下眼道:“为何,木槿若不愿去便没有么。”
袁伯只是保持着递着锦盒的姿势并未开口。
影八的脸色却愈发的难看,“木槿为了探听消息几次濒死,他只是想要活着、想要自由的活着而已,需要付出这么多么。她……”
木槿听到袁伯的话松了口气的心因为影八的话紧了一下,用尽全力挣脱开影八的手,垂下眼帘道:“奴只是奴才而已,从进入宫中开始便无权掌握自己的生死,是殿下给了奴希望。”
怀中冰凉的身体离开,影八有些怅然若失,只是还未待有什么反应便被木槿的话震在当场,“这对殿下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却为此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木槿听着眼中却闪现了不解,有些古怪的看着影八,“没有殿下,奴也会承受这些,奴并未付出什么,只是将听到的东西告知殿下而已。”
“可要不是殿下让你对陛、对陛下下毒,你也不会日夜承受情毒焚烧的痛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