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事情想问你。”君逸然从沙发那里站了起来,走到李莲蓉面前,声音沉静,但是不容置疑。包括自己的妈妈,就在自己面前,如果有半点谎言的成分,都会露出马脚。
“什么事啊?”李莲蓉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有些事情还是瞒不住了。
“当年,姑姑出车祸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虽然在李莲蓉的意料之中,君逸然想问的事情和这有关,但是她没想到这么直接。
“怎么突然说这个了,那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逸然,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在啊,你姑姑当年出车祸的时候,我在家陪你,你忘了吗?”
“那时我在上学。”
君逸然已经知道答案了,其实今天就是询问一个已经知道的事情。只是不想相信,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妈妈会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叫救护车?”君逸然开始低吼出来,眼睛有些红色血丝,李莲蓉看着有些恐怖。
李莲蓉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睛里面开始积蓄泪水,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最愤怒的一面是在这种事情上。
”说啊,妈!你为什么不叫救护车,为什么不救救他们。”君逸然沉淀了一夜的恼怒就在现在爆发了。
“你在想什么,我不想过问你为什么那么憎恨姑姑,为什么恨到可以眼睁睁地看她死去。那是小雅的父母,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她该有多可怜?!”
李莲蓉眼睛睁大,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咆哮,宣泄愤怒。
泪水划过脸颊,她讽刺地笑出了声。
“现在连你,都要这样质问我,怎么,很愤怒吗。可怜她吗,我是千古罪人了是吗?”
李莲蓉用手用力地抹去了泪水,还有,眼角正想掉下来的。
走到酒柜,拿出一瓶红酒。
“要来一杯吗,庆祝一下,你有一个这么恶毒的妈妈。”
君逸然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母亲就这样轻描淡写,流了几滴忏悔的泪水就如此这般。
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李莲蓉淡然地倒了两杯酒,嘴角,还噙着笑。
“妈妈,我想听你说,我想听你叙述。说不定是我误会了,那我向你道歉。”
“你今天这样问,这样质疑我,不就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我说什么还有用?”李莲蓉仰头,一饮而尽。
“是啊,我在场,我见死不救。”此时的她放大了嘴角的那抹笑容,用鲜红的嘴唇陪衬显现她此刻是有多丑恶。
“我看着他们的血越流越多,一片鲜红。”李莲蓉稍稍停顿,继续为自己斟上一杯。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女人终于要死了。我真的太开心了。”她举起酒杯和桌子上的一个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君逸然看着眼前这个人,可怕的自己不认识,可是她确实是自己的母亲。
“但是,你们说我见死不救?没错,我是讨厌那个女人,恨那个人,但是,这样你们就要说我见死不救没有良心蛇蝎心肠了是吗?!......
我想打电话的。逸然。”
李莲蓉这个时候突然未取得像个孩子。
“我承认了我巴不得她去死,但是,我看见她们真的在车里奄奄一息,流露出要死的模样,我也很害怕。”
李莲蓉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扯着。
“真的,我想过要不要打120救他们,但是我真的太害怕了......而且,说出来真可笑,老天也在帮我吧,嘿嘿嘿,手机没电……关机……是不是老天都在帮我……你说是不是。”
君逸然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女人,说不上来的心痛。
“我不想说原因做解释,你爸爸就像你刚刚一样,质疑我,嫌弃我,觉得我是你们家的罪人,要把我扫地出门。”
“夫妻哪里比的上他的妹妹,逸然,你不是一直都想问我和你爸为什么离婚吗。没错,就是因为这个。他把我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赶了出来,一点旧情都不念。我更没想到的是,他连你都不要!”
“他们死了,小雅成孤儿了。”君逸然只知道,小雅成孤儿了,从那以后,小雅的生活发生的变故,小雅是怎么承受过来的。
君逸然转身,想离开,不想再多停留一秒。
“等等。”
李莲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吃力地扶着沙发。
李莲蓉从包里取出那个文件袋,递给君逸然。“给你,看看吧,就当是妈妈补偿你的。”
君逸然没有接。
补偿?补偿我?
“你最应该补偿的是小雅,而不是我。”
只剩关门的声音,还有哭泣的声音。那个文件,飘落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次开启。
“叮咚~叮咚~”
“来了~~”付凌雅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肩上搭着条毛巾,两只手随意地擦着头发。
听到门铃声,急忙小跑过来开门。
付凌雅很疑惑,这么早,会是谁呢?
隔着猫眼,付凌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晃神,很惊讶是君逸然。
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君逸然了。
君逸然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
他发丝有些凌乱,散落在额前,颓废的帅气感铺面而来。迎着那对眼眸,付凌雅只觉得只看一秒就会沦陷,沉溺在里面感觉到安全感。
君逸然看到付凌雅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的堆在脑袋上,一只手本来是在擦头发,但是现在僵在肩膀那里,显得呆呆傻傻的样子。
君逸然上前,紧紧地拥抱着付凌雅。
付凌雅显然是被震惊到了,大清早一开门,一个美男子就这样二话不说抱着自己。
该死的,自己还不想他放开。
可是,君逸然这么高的个子,现在背部前倾,付凌雅在想,他这样会不会很累。
完了完了,也不知道君逸然受了什么刺激了。
“你,你怎么了。”付凌雅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话,挺担心破坏气氛的。
付凌雅的身上混合着沐浴露洗发水的香味,虽然已经接受过水的洗礼但声带还是没打开。说话的声音软软的,还有一丝沙哑。
君逸然把脸埋在付凌雅的脖颈,深深地呼吸。但是,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力度,害怕太用力自己的小雅会呼吸不畅。
君逸然多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抱着这个人。想给她幸福,想每天都在一起。
不去理会那些伦理道德,可以出国,可以去一个什么人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他现在,在知道真相之后,更想好好拥抱这个人。在爱的基础上,又多了一种无形的亏欠感。
他想代替母亲好好补偿,只是害怕,做的永远都是不够。
付凌雅,可以就这样吗,好好爱你,不论是用怎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