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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忍住忽而涌上的一股心悸,那阵悸痛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痛苦地发觉,对于他,哪怕我只是想一下都像是亵渎。
  我关上门,返回到苏喻身边,蹲下身仰望着他,道:“真的么,温大夫救救我。”
  苏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抬手解开他束发的墨色发带。
  我顿时警觉起来,道:“……你不许绑我,我讨厌被约束。”
  苏喻披散了长发,将发带展开又仔细叠了,侧目对我轻声道:“不绑你。”
  我仍有些惴惴之时,他已叠好了,将我拉到床上,轻柔却不容拒绝地蒙上了我的双眼。
  初时,我虽半推半就地任他蒙了眼睛,但一旦陷入黑暗,便立马反悔起来,正要与他搏斗一番,却被他按住了手腕,他在我耳边清淡道:“我救你,把你的全部交给我。”
  第11章
  我很讨厌黑暗,自从谢明澜传我去养心殿的那夜之后,我就很讨厌那密不透风的黑,我很怕在那黑暗的尽头,会毫无预兆地亮起一盏灯,而那灯后,会出现谢时洵的牌位。
  苏喻似乎看穿了我的不安,他依旧沉默着,一手揽住我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我颈后的鞭痕。那处一被抚上去,顿时又痒又麻,我疑惑且不安地战栗着。
  苏喻的房间不似我屋中那般暖和,此处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寒冷,一着冷,旧伤处尽泛起了生疼。
  我不耐地想要扯开眼前的发带,抱怨道:“好冷啊……”
  苏喻一手制止住了我的动作,道:“你的酒喝得太多了,不但没有什么清醒的时候,体温也有些失衡。”
  说完,他微凉的指腹抚上我的眉间。
  仿佛是下意识的,我只觉有什么锐利的东西从眉间瞬间游走过四肢百骸,经过之处更是不由得颤抖。
  我没话找话道:“你、你之前不是不愿意么……还发了脾气……”
  面前那人轻轻“嘘”了一声,他停了停,忽然轻轻吻上我的眉间。
  明知不是,但是那日谢时洵的冷冽眼神如列缺般划过我的脑海中,我顿时大骇,正要推开他,谁知下一刻,一个温热的身躯便覆了上来。
  咫尺间,他低低道:“只是吻了一下眉梢,你的身子都软了么……是他对你做的?”
  被他一语道破,我更是羞惭,咬着牙讽道:“我只看出你这药方名叫做假公济私……呃……不过……”我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有什么滚烫硬挺的东西隔着布料抵着我的大腿,只凭触感,我就觉得这物和他斯文俊秀的脸甚是不搭,我讥诮道:“不过我要是韩小姐,嫁给你的理由又多一条了。”
  话音刚落,只觉得我的喉结被人不轻不重地啃咬了一口,滋味又痛又痒,又因是咽喉,令我顿生一种本能的恐惧,我扭过头想避开,却被他按上额头,被强迫着仰起头来,纠缠片刻,他忽然停了一停,我在黑暗中仍是低头望去,却仿佛看见谢时洵抬起眼,向我投来冷冷淡淡的一瞥。
  霎时间,我整副身子皆酥麻了,连呼吸都窒了片刻。
  我心中一沉,我想,我被这幻境困住了。
  我认命地停止了抵抗,扬起头任由他动作。
  那人顺着脖颈轻吻到我的下颚,唇角,他似乎嗅了嗅我的气息,用一种不该出现在此时的冷静口吻道:“阿芙蓉止痛,但也致幻,是谁给你……教你掺在酒里喝的?”
  我再也忍不住,伸手环上他的颈背,贪婪地汲取着他的体温,我不由自主地唤道:“太子哥哥……”
  眼前的谢时洵掐着我的下颌,道:“谁给你的?你说出来,我就给你。”
  我闭目试图拉扯回一丝清明,然而……那好像只有短暂一瞬,闪过了,就没了。
  我分开腿蹭着他的腰,试图和他贴得更近些,顺从答道:“是那个……新来的鲜卑侍女小沅,她是好心帮我止疼,因为我教她跳舞……她的舞跳得不好,我见我母妃跳过……很多年,看也看会了……”
  酒意绵延到全身,说到后面,我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而且此事本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巧合罢了。
  近月来,我时常睡不着,便在深夜的镜湖小苑中乱晃,有一日我晃到湖边一处僻静之地时,见到一个女子独自起舞。我在暗处看了看,见这女子肤白苗条,眉眼深邃,兼之四肢修长,一望便知是个鲜卑人。她很自在地自吟自舞,而那支舞我看着很是眼熟,后来才想起这也是我母妃常作的一舞,只是她更像是自娱自乐,许多处都错了,我闲得无聊,便从阴影处走了出去,就这舞步的事逗她了两句,与她拌了两句嘴,耐不住她的央求,只得指点了她的舞姿,兴之所至,也不介意自己亲身上阵给她踩了两三步舞步。
  后来我又在深夜的湖边碰到了她几次,她总是缠着我说个不停,央我指点她的舞步,我对她这样似绿雪般年纪的姑娘家,向来生硬不起来,一开口语气就软三分,更不要提有什么要求,于是一来二去,与她也算是个秘密的好友了。
  后来有一日她问我为何深夜不睡觉出来闲晃,我便将缘故说与她听了,小沅便将阿芙蓉送与我,告知了我用法,还特意嘱咐了不可多用,以免成瘾。
  若这其中有错,错的也该是我,小沅是个家境贫寒的牧羊姑娘,好不容易寻到这样的清闲差事,若是我害得她被赶出去,实在……
  眼前这人听了半天我的前言不搭后语,约莫是勉强拼出了个原委,他在我耳边轻叹道:“你还是这样会哄小姑娘开心……为你办事……”
  我紧紧环紧手臂,谢时洵身上的微苦药材气息更加重了些,我想,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想要沾染上他的气味,究竟是什么时候起?灵台一片混乱中,我想不起来,只觉得越是回想越是痛苦。
  他仿佛察觉到了我的痛苦,下一瞬,牙关被叩开,我的唇齿之间,他的温度一点点渡了过来。
  他的气息也一点点晕染开来,从若有似无再到浓郁,我沉醉在其中,隐约觉得衣上素结被轻扯开来。
  他直起身似要离去,我有些急迫地拉住他的手臂,道:“我说了,我说了……”
  一双微冷的修长手掌从我身侧划至腰侧,那人“嗯”了一声,传来布料轻檫过的簌簌声响,他一手托着我的膝窝环在他的腰间,接着也俯身与我紧紧相贴,他在我耳边道:“我给你。”
  我放松了四肢,微微笑了,切实觉出一股愉悦来。
  他没头没尾道:“不会绑你,你想抱住他还来不及……你身上兴奋地发烫……”
  虽然不是很理解他的话中含义,但我却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萧索之情,我轻轻搂着他的脖颈,小心翼翼道:“太子哥哥……”
  他顿了顿,不再言语,一手从我的胸膛滑了下去,经过了腰腹,最后滑至髋骨侧,然后又滑去更隐蔽的地方。
  “太子哥哥……”
  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剧痛和充实感同时袭来,我听到自己一声声低喘,断断续续道:“应、应我一声……”
  等了许久,我都没有等到回应,我没来由得生了些委屈和不安,不过酒喝多了有一点好,醉酒后总是无缘无故开心的。
  我摸索着伸出手指缠上他的发丝,道:“呃……你的伤刚好……轻些……”
  话音刚落,这人突然咬住我的下唇,欺身狠狠一撞。
  我将一声短促的惊呼吞入口中,黑暗中只能感受到对方越发没有节制的动作,我与他的喘息都越发狂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然而那一刻还是来了,我死死蜷着脚趾,仰头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本该沉溺其中,我面前却骤然浮现出一人的面容。
  那人面容秀丽,此刻却又是悲痛又是鄙夷地看着我。
  我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情欲也褪去了大半。
  我猛然从他身下挣脱出来,慌不择路地向前爬去,却被他一把将双手手腕按在床柱上,我浑身脱力,一时挣不脱,他的身躯渐渐从身后覆了上来,抬手轻轻搔了骚我的下巴,温声道:“知道你泄了再继续有些难受,不过……再忍一下,嗯?”
  我的双腿被他用膝盖分得大开,浑身抖若筛糠,不得不道:“不行,不行!!太子哥哥……不该……我和你不该如此……太子妃,她、她会伤心……”
  身后那人沉默了片刻,道:“你这个人真是……”
  真是怎样,他并没有说完,只是一探身,不知捞起了什么。
  下一刻,他捏着我脸颊,一线冰凉水柱倾注进我的口中,入口便满是酒气,初时呛了两口,我只得循着本能吞咽起来,他趁着这个当儿,再次强势地侵占了进来,我的眼角不自觉滚下热泪。
  我不知唤了多少声“太子哥哥”,而身后的谢时洵却都保持了沉默,只有动作越发强硬起来。
  刚才的酒流入五脏六腑,我只觉得浑身更加懒散熨帖了,极不情愿地再次陷入情欲,呻吟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太子哥哥”,直到声音都嘶哑了些许,我从喉中艰难挤出一句:“不行,不行……”
  这人一手死死掐着我的腰侧,撞击一下比一下重,他却用着相反的轻柔语调道:“这次又是什么不行?”
  我一时承受不住,痛苦地挣扎起来。
  只是刚刚挣脱开双手被按在床柱上的压制,下一刻又被他按在床板上,我咬牙忍了半天,只觉眼冒金星,兀自缓着气,只得放软口气,哀求道:“太子哥哥,我真的不行了,饶了我吧……”
  他叹了口气,道:“你要杀我时,可不似现下这般没用……罢了。”
  说着,他猛地深入几下,而就在此刻,极近处传来一人道:“原来是在温大夫房中……可、可能是推拿吧。”
  有一道极熟悉的声音冷淡道:“推拿?他又怎么了?”
  我循声抬起头,眼前一片黑暗,我还来不及分辨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就觉一股滚烫热流喷涌了进来,我顾不得那许多,在那一瞬间,忍不住唤他:“啊……太子哥哥!”
  与此同时,传来门扉一响。
  布条滑下我的眼睛,一道光芒太过耀眼,我忍不住抬手遮了遮。
  “啊……这次不是推拿了吗?”
  满室静默,没有人回应他这一句。
  我茫茫然侧目望去,只见谢时洵披着厚重的大氅,长身玉立,逆着光立在门口,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双眸子,幽深得太过,几令人看不分明了。
  我的一身冷汗猛然泛起,又倏地落了下去,酒也好,阿芙蓉也好,顿时都醒得透彻。
  我仿佛被天敌盯住的动物,自知铸下弥天大错,登时一动也不敢动,只在他的目光中渐渐露出祈求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手臂直指着我,只简短道:“来我书房。”
  说罢,利落地返身离开。
  失去那道目光的压制,我顾不上分辨是谁的衣物,连忙随便捡了条裤子套上,谁知脚一软跪在地上,亏得扶着苏喻的手站起来。
  我飞快套上裤子,又抓了件外袍,一边往外追去一边胡乱系着衣带,顾不得清涵,我追到他身后,急切道:“太子哥哥……”
  见他不停,我一急之下,伸手抓住他的袖口。
  谢时洵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地回过头望向我。
  我明明方才急切地想要叫住他,然而现在叫住了,我却一时语塞,只觉出无地自容的羞惭来了,我渐渐低下头,竟有几分泫然若泣之感。
  谢时洵居高临下地盯了我片刻,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取出一方手帕,拭上了我的喉结。
  那滋味并不好,我虽不敢动,但本能吞咽着,喉结滑动着躲避他的动作,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他收回手,望了望我的喉咙,又垂眸望了望手帕,面上似乎露出一丝嫌恶来,他似乎想将那手帕递给我,我连忙伸手去接,谁知那手帕向后一移,他的纤长手指一松。
  望着他一言不发离去的背影,我不顾清涵怜悯的眼神,捡起跌入泥泞的手帕,一阵寒风拂过,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然而我只是沮丧地想,怎么,怎么……总是最落魄的时候被他看到呢……
  “殿下……不去么?”
  苏喻立在浴桶边,着一身轻便素布青袍,袖口也用襻膊挽了,露出一截小臂的流畅线条,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松开浴桶壁,缓缓沉入水中,直生出要被溺死在这水中的错觉,才从水中站了起来,甩了甩头,抹掉脸上的水珠,我趴在桶壁上消沉道:“我不行,我害怕……”
  苏喻一手掬起水洒在我的肩上,道:“躲得过初一……”
  我捏着额角,一时只觉愁绪郁结,对苏喻道:“你不是有个庶出的弟弟么,我问你,如果是你撞破了你弟弟和旁人行这事时,唤了你的名字,你、你会作何感想?”
  苏喻将一块布巾沾湿,拭上我的肩胛,他似乎边动作边认真思考起来,神情逐渐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见他如此,我更是绝望,哀叹道:“我不去,我不敢去,我解释不了!他一定觉得我恶心极了。”
  想到他方才的眼神,我顿时觉得自己整副身躯都冷得彻骨。
  与这个相比,只是被撞破我与苏喻的破事倒也不算什么了,反正虚名都担了,也无所谓真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