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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中平的眼神瞬间呆滞了,歪着脑袋一脸迷惑,“什么事?”
  魏中平很快就发现了一件悲伤的事情,那就是,他们语言压根就不互通,对方说什么他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对方比划比划他也还是听不懂。
  在旅社的时候,魏中平压根就没有这些烦恼,包括到下了火车,在附近的饭馆里吃饭,大家的语言都还是想通的,虽然带了些口音,但魏中平好歹能连蒙带猜地听出来。
  可是现在他完全懵了,魏中平睁着大眼睛,甚至忍不住用手跟人家比划了起来。
  那表情,那模样,纪榕看了就很想笑,最后还是纪榕出马,伸手指了指隔壁桌的东西,再做了个吃的手势,对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经过魏中平的点头确认才将东西写了下来。
  临走之前她还笑着和魏中平说了句什么,当然,魏中平还是没听懂。
  等到人走了,魏中平疲惫地趴到了桌子上,第一次觉得语言是那么的重要,而手语是那么无力...
  纪榕发誓,她真的憋了很久的,但还是忍不住了,对着魏中平嘲笑道:“魏叔叔,你不是号称哪里都去过的?怎么一个方言就把你给难住了?”
  说到底,纪榕就是还念叨着魏中平做红娘的事情,这要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会同情魏中平并且默默地安慰他几句,纪榕捂着嘴巴,眼睛眨巴眨巴,仿佛一脸好奇想要得到答案的模样。
  魏中平:“...”
  魏中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说大话,因为曾经吹的牛总有一天都要报应回来的。
  第一百五十章
  隔天一早,纪榕一家包括魏中平都收拾了包袱回家,原定的游玩计划被取消了,原因是纪葎发现了在他们玩的时候有团伙偷偷盯上了他们。
  丁市来往人群多,是非也多,尤其是一些好吃懒做净偷鸡摸狗的人更多。
  那些人号称地头蛇,本地人不招惹,专找些看起来没什么势力的外乡人,抢劫拐卖都不在话下,侦查能力还贼溜。
  魏中平私下一琢磨,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一阵心慌,最终还是决定趁早离开。
  到了火车站口,魏中平看着软在纪葎怀里的纪榕,忍不住调侃,“榕榕,你还想不想玩呀?”
  纪榕翻了个白眼,“榕榕是来工作的,才不玩。”
  魏中平发现他每天都能被纪榕刷新认知,憋着笑夸了句,“榕榕真厉害。”
  纪榕对于回去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不情愿,相反,她还高兴得很呢。
  丁市虽然是个好玩的地方,但一来秦招腿受伤什么也玩不了,二来纪葎也不是个好玩的性子,纪榕才不想自己玩呢。
  和来的时候一样,纪榕她们又是大包小包,这一次,不仅仅是手表衣服那些,还有纪葎买的一些特产,其阔绰程度让魏中平啧啧称叹,自愧不如。
  她们这浩浩荡荡的队伍难免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当然其中最显眼的还是秦招的轮椅,让人又好奇又惊叹。
  进了火车口,趁着纪葎和魏中平在搬东西往上铺的时候,纪榕一个人窝在下铺无聊地玩着手指,过一会儿,有个二十几岁眼神浑浊的年轻男子凑了过来,他是和纪榕她们一个车厢的,就在斜对面的床铺。
  男子穿着还算气派,眯着眼睛乐呵呵地望着纪榕,“小妹妹出去玩呀?”
  纪榕手指一顿,抬头望向那人,“没有哦。”
  男子本来是看中了小姑娘一家大人少孩子多,尤其是大包小包,心里一个念头升起来,就觉得人家布包里有好东西...
  四个人里面看起来最好糊弄的无疑是三岁半的纪榕,他又笑着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糖,“小姑娘想不想吃糖呀?”
  纪榕内心瞬间警惕了起来,猜测这人可能是火车上的惯偷。
  纪榕的面上不敢表露出来,眼睛里换上了垂涎的光芒,故意歪着脑袋道:“叔叔,爸爸不让榕榕吃外人给的东西。”
  果然,就见男子眼睛一亮,他凑过来小声道,“偷偷吃没人能发现的,小妹妹,你只要悄悄告诉我你们家包里都有什么东西,叔叔就把糖给你好不好?”
  纪榕咬着小手指满脸纠结,表情是既想要又犹豫。
  男子看着心里既焦急也欣喜,欣喜是在于这小姑娘家长跟她警告了那么多,包里肯定有好东西,焦急则在于纪榕的表情,他忍不住越靠越近。
  这个时候,原本还乖乖地睁着黑水晶般眼睛的小姑娘突然在眨巴了两下眼睛后,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那是哭得整个车厢的人都望了过来,但是因为不清楚状况,也没人上来询问。
  男子瞬间手忙脚乱,“小妹妹,你好端端地哭什么?”
  眼见着计划马上就要成功,这小姑娘突然一哭,男子成了众人焦点,暗暗咬了咬牙,心道小孩子就是屁事多动不动就哭。
  哪知他话音刚落,小姑娘嚎得更大声了,一边哭还一边喊,“救命呀,坏叔叔拐小孩啦。”
  纪榕这话一出,本来在周围观望的人瞬间就不冷静了,有小孩的更是一把将自己的小孩揽入了怀里。
  有个老大妈狐疑地看了纪榕一眼,不敢相信问:“这真的假的?现在人贩子都敢这么光明正大了?”
  “坏叔叔让我跟他走,说他要给我糖,呜呜呜呜可是我爸爸说不能跟陌生人走,他就要来抱我,呜呜呜呜救命呀!”
  纪榕甚至哭得打起了饱嗝,声泪俱下的表情一看就不是作假。
  听完了纪榕的话,又有人看到了男子在小姑娘面前急速收回来的手,这下质问的声音全没了。
  男子瞬间怒了,“小妹妹,你怎么竟说谎话?明明是你说想吃糖叔叔才拿糖给你,怎么到你嘴边我就里外不是人了?你再胡说,信不信我——”
  男子举起手,剩下的话他便说不下去了,面前被一大片阴影笼罩住。
  男子惊恐地抬头望去,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纪葎正居高临下望着他,声音冰冷如在冰窟,“你要把我姑娘怎样?”
  男子张张嘴,眼神忍不住四下瞟来瞟去,当看到别人指指点点的表情,再看到另外一个从上铺爬下来的男人,他的兄弟们已经跑得不见了影,男子心下慌乱,第一念头就是赶紧跑。
  可是现实没有想象中美好,他只转了个身,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被向后一扭,手腕的骨头传来咯嘣一声...
  瞬间,痛感袭击全身,男子痛苦的哀嚎。
  声音把火车员都给招了过来,对方皱着眉头询问清楚状况,便找了人把男子给带走。
  接下来,就是等火车到站,再把男子送到派出所了,纪葎并没有再管。
  纪榕解气了,一开始她并没有打算这么张扬的,接收到众人慰问的目光,她还腼腆地笑笑。
  要不是看这男子实在心思不正,唯恐他还去祸害别人,纪榕绝对会手下留情。
  魏中平可不相信纪榕是被人两句骗话就弄哭的人,凑到纪榕身边小声询问状况,当知道人家是看中了他们的大包裹时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同时对纪榕竖起了大拇指。
  葎哥的小闺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有了纪榕的提醒,接下来的行程魏中平是寸步都不敢离开自己的行李,就是尿急了也得憋到快不行了才敢去厕所。
  一天一夜的行程,在天亮的时候她们到站了,魏中平提着大包小包仔细数过一遍,确认没差一件才大松了口气。
  彼时天空刚刚浮现鱼肚白,魏中平瞥了一眼行李,便干脆找了一辆车几人一起走,没有像来的时候一样偷偷摸摸分开。
  车子晃晃荡荡地在胡同口停下了,魏中平最先跳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还是咱这边的空气好闻。”
  纪榕也被抱了下来,满心欢喜地蹦跶了几下,望着秦招笑眯了眼睛。
  魏中平想得美好,叫车子在胡同口停下,他刷得一下冲进屋子,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却不想,刚走到家门,还没来得及敲门,他们就迎面撞上了急冲冲赶着上班的林多木。
  两人都住胡同里,林多木可以说是看着魏中平长大的,当看到对方大包小包衣服出了远门回来的模样时,林多木愣了一下。
  当然,他并没有在对方惊疑的目光中询问什么,而是将眼神投向了一边轮椅上的秦招。
  林多木连看了秦招好几眼,这才抬头望向纪葎,“早啊!”
  纪葎同样点头,回了一句,“早。”
  纪榕也扬着笑脸,“叔叔早上好。”
  林多木笑眯了眼,看着秦招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也是你小孩?”
  纪葎默着脸点头,“嗯。”
  面对纪葎的目光,林多木抱歉地用手抵住嘴巴,解释道:“我刚刚一恍惚还以为见到我老朋友了呢,两个人长得也太像了。”
  林多木说完,自己先笑个不停,“不过再一瞅,这小子的脾气跟你一等一的。”
  大概是因为纪葎肯定的话,林多木撇掉了心里的疑惑,一看日头,连忙挥手道别,“哎哟,我该赶着去上工了,回聊。”
  魏中平把东西逐步都搬进自己家,还剩下一个包裹,是纪葎买的特产,他探出头来,看着凝望着林多木背影迟迟没有说话的纪葎,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葎哥,回神了。”
  这林多木长得就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魏家院子里,已经起床的老两口对着魏中平带回来的东西大惊失色,等到纪葎走了进来,魏粮四处张望了一圈,把屋子给落了锁。
  魏粮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儿子,“怎么拿了这么多货?东西不用钱呀?亏了怎么办?”
  魏中平一乐呵,趁着亲爹的拳头还没过来,连忙回道:“还真不用钱。”
  哪知魏粮听完,却更愤怒了,只当儿子在糊弄自己,朝着儿子的脑门就来了一巴掌,“你唬我呢?谁那么傻不用钱给你送东西?”
  魏中平一脸委屈,“爸,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魏粮的不信任魏中平想想也能理解,搁这趟出门前,他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好事的。
  对着自己的亲爹,魏中平没有隐瞒,直接将纪葎和游佳订协议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直听得魏粮一愣一愣地,最后来了句,“这叫游佳的是不是傻?”
  魏中平努努嘴,“这谁知道。”
  纪榕却听着两个人的话,默默无言。
  在魏粮的心里,估计都把纪葎当成了现代传销的吧,纪榕忍不住捂嘴偷笑了。
  这个时候,宋惜梅打开了那袋手表,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手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再听到了儿子的话,赶忙问道:“这手表也是这么来的?”
  魏中平眯着眼睛摇摇头,又将手表的事情原模原样和父母都说了。
  这一次,不止纪葎,他们再看纪榕,都跟看着什么似的,“哎哟我的乖榕榕,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纪榕瞬间羞涩了,其实手表这单,主要出力还是纪葎的。
  宋惜梅一脸稀罕地看着纪榕,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哎,对了,榕榕她爸,你离开这几天,有个人来找了你两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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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没敢告诉他你去了哪。”
  宋惜梅一边说话一边暗暗瞅着纪葎的脸色,“不过第二次过来的时候他穿了一身警服。”
  纪榕:“爸爸,是刘叔叔吗?”
  纪榕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除了刘爱国她就想不到第二个纪葎认识的警察了,而且还知道这边住址的...
  纪葎沉思片刻,道:“应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