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那双眼睛分明已经在看着我,在我眼中,他的一切却同样是朦朦胧胧的,我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能感觉到自己现在非常的不舒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眉毛中间飞出来一样,眉心热热地发疼。
随之而来的,是我现在一种更为模糊的感觉,就好像我现在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一样,我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经完全恍惚了起来,身体也一阵阵地发飘。
更让我觉得惶恐,却又完全不知道问题处在哪里的,是从我肚子里发出来的,一阵阵疼痛发寒的感觉,就像是哪个月来姨妈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冷的东西,然后整个人下半身都在发寒一样。
“云凉!”玄墨的声音在我耳中几乎已经要变成是实质的了,可是这种实质在我听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在犯困了,准确地说,是因为这种犯困,反而让我一边觉得身体变得沉重,一边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和什么东西脱开……
“云凉!”玄墨的声音都开始变得遥远起来,可是随着他的声音变得遥远,我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变的敏锐,都开始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一点点阴冷感觉,可那种阴冷现在好像也渐渐变成了温暖,更有甚者,这种阴冷并不能让我感觉到不舒服,反而让我有一种想要贴近的感觉……
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可也只是那么一个瞬间的工夫,我就觉得自己又好像突然释然了。
死了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念头突然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下子占据了整个空间,就算是死了,也不过就是……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陷入了深沉海水之中的人,看得到头顶海面上那一点点的光亮,偏偏浑身无力,完全无法触及,我像是根本找不到那一边的风景是什么样子,也根本感觉不到那一个世界的温度,我只能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世界,像鱼一样地用浑身每一个部位去贴近这些水……
“云凉!”
像是突然被扯到了水面上,肺发挥起了作用,我的鼻子里好像灌进了氧气,让我整个人都猛然惊醒过来,一睁眼,就觉得眼前一片花,人影都开始重叠了起来,而也就是此时,我看到玄墨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于担忧的神情。
“我没事……”我勉强笑了一下,却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一样疼痛了起来,甚至于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费力地伸手想去拽他的衣角。
玄墨脸上的表情,在我醒过来的那一个瞬间,就已经变了回去,又恢复了那样冷森森的模样,隔着不远的距离,向仍然站在高处的那两个人望了过去。
“你想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玄墨的神情太可怕,舒雅的父亲这时候说话的声音竟然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我半靠在玄墨怀里,感觉到自己体内从灵魂开始生发出来的一阵阵的虚弱,不由自主地更觉得眼前发晕。
“灵魂出窍的征兆。”玄墨缓缓说道。其实,这个时候,我更惊讶的,竟然还是我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一阵冷硬的杀意。
“你们刚才,对她做了什么?”他继续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许副市长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我们的时间就快到了,你最好不要妨碍我们,不管你是谁!”
“时间……”林明镜和玄墨异口同声,两个人的声音都不是很大,又都有些若有所思。
“如果时限之内,你们没有办法弄到第七个魂魄,”林明镜缓缓说道,“那是不是,你们就会死?”
“是你们都会死,都要死。”舒雅的父亲冷冷笑道,“我可不相信,你们会有机会,从那位大人手底下逃出来!你们如今连我都斗不过,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吗?”孙羽然怒极反笑,一道炫目光华闪过,竟然是他又甩过去一道符咒,带着哔哔啵啵的火光,那符咒径直向那两个人飞了过去!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随着那一道火光望了过去。这个时候,无论之前是有过什么样的事情,对我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用尽一切的办法,阻止这两个人,更要阻止血尸!
我混沌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一直以来的目标,不由得精神一震,盯着那飞行的符咒看过去。
就在那符咒飞到那两人身前的时候,却像是拍在了一堵透明的墙壁上一样,突然就落在了地上,根本就没能够击中对方。
“呵呵呵呵……”舒雅的父亲冷笑道,“你们又来了。想的也未免太简单了吧?我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打倒的!”
“是啊。”林明镜活动了一下手腕,面无表情,“只要我们要找的血尸出现了,我们不就也知道了吗?”
“你们找死!”舒雅的父亲说着,手势一变,六对母子怨灵顿时向已经逐渐收缩位置,靠拢成一团的我们几个人,那十二双冷冰冰的黑眼珠里,竟然同时流露出了笑容,看得人不寒而栗。
“其实我也知道,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命都不算什么,就更不会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了吧?”舒雅的父亲冷冷笑道,“舍生忘死,你们为的是什么?”
“跟你没关系。”林明镜快速怼了过去,玄墨又看了他一眼,目光又一次向我落了下来。
“你们想要她的魂魄,为什么?”他突然开口问道,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微微一怔。林明镜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想要说什么,就听见玄墨说道:“她的魂魄,你是练不成子母怨灵的。”
“那又怎么样?她才是最有用的那个。鬼王,你不会不知道,她现在身体里,还有一个人吧?”许副市长笑眯眯地说道,那表情看起来却格外让人觉得惊悚。
“还有一个人?”我一边恶寒,一边站直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