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不多,都是行色匆匆,特别赶的模样。
看到陌生人出现,也没人露出好奇的神色。
就连道旁的各种店面,门口的伙计也是一脸麻木的看着街上,对他们的到来并不关心。
他脚步缓慢,不停观察着行人和商家的伙计。越观察,神色便越凝重。
太奇怪了……
常大人面色一沉,眸中夹杂着一丝疑惑与不安。
如果真是匪盗猖獗之地,百姓不是愤怒便是惧怕,总归有激烈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麻木的不像一个正常人,更像是傀儡。
或许……他们也有可能会像之前的那些官员一样,短时间内,死于非命。
常大人是普通人,只能发现此地百姓怪异,却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而白岚乃修道之人,跟着顾余笙修习道术也有好几个月了,简单的小法术都会几个了,就更别说感应鬼气了。
这漫天的鬼气,笼罩着整个梁郡。城中每个人身上都有沉重的怨气,他们应该……日夜受怨气所扰。
有常大人在,白岚不好与裴倾顾余笙交流。不过裴倾很懂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知道什么。
他和顾余笙兵分两路,将整个梁郡都检查了一遍,而后神色复杂又凝重的出现在她身侧。
白岚投入一个疑惑的眼神。
裴倾深吸一口气,仿佛压制住无边怒气一般。
“这怨气的源头,是在太守府。”
“啊?”太守府?有故事?
“怎么了?”听到白岚出声,常大人立刻回神,三步并两步来到她身边,以为她发现什么了。
白岚望着墙头,只好撒谎,“看到一只黑猫从那里跳下去了。”
常大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斑驳的老墙长着青苔与茅草,上面空无一物,也没有踩压过的痕迹。
想到猫的重量,他又觉得这也正常,遂回头,和白岚并排,继续走。
他步子迈得比较大,即便有意放慢速度,还是比白岚先了半步。
他有些恼,将步子迈得小了些,又觉得特别怪,娘里娘气的。
好烦躁。
白岚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她正在听裴倾和顾余笙说他们的发现。
“太守府一共十三只厉鬼,皆为来此任职的朝廷命官。”
惊!十三只!还是厉鬼!你别不是在逗我!
“太守府里被人设了阵法,经过我仔细观察分析,那个阵法名为拘魂阵,是个极度阴毒的阵法。”顾余笙对阵法比较懂行,因此他接着说,“此阵如其名,作用是拘留魂魄。要让这个阵法运行,就必须满足两个要求,极阳极阴,相生相克。在这梁郡,太守府本就是极阳之地,而那个设阵之人,往太守府里塞了极阴之物,再布下阵法,就成了。”
“这个拘魂阵最大的作用,就是将鬼魂炼化成设阵者的养分,提升道行。但因为此法阴毒,绝不是正派修士的手笔。定是某个邪修,才会为了变强,不折手段!”
说到最后,顾余笙就气愤得不行了,邪修绝对是他们道修的耻辱,心术不正,不好好修行,就想着走旁门左道,走捷径。
“那第一个被害死的郡守学过一些道术,死后不愿被炼化,就生生将自己变成厉鬼。后来朝廷派来的官员,都住进了太守府,他一开始还会想方设法赶走他们,谁知那些官员也是硬气,即使吓破胆也愣是不肯走。最后第一个太守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害死。当然,他不可能让那些同僚被炼化,因而只能激发他们的怒气,将他们转化成厉鬼。”
裴倾的情绪就平静多了,厉鬼一事,多少与他有些关系,在这里碰上了,是得把这事儿解决了。而且小小将会在这里上任,裴倾还是很乐意帮她清理掉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听完这些,白岚陷入了沉思。梁郡连续六年传出匪盗的消息,历任太守已死,那将消息传到上京的人是谁?
这真是一件难办的案子啊!
“这阵子,我和臭道士会将幕后之人找出来,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说这话的时候,裴倾神色十分温柔,看得梦娘少女心泛滥,不停对着白岚眨眼睛。
白岚:“……”
妹子你是眼睛抽筋了吗?
白岚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常大人,倏而一问,“太守府会不会有危险?”
常大人愣了一下,忽而失笑,“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哦!”他故意吓她,“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在太守府呢!”
白岚:“……”
大龄青年恭喜你,猜对了!
白岚看似和常大人说话,实际上是在和裴倾交流。
太守府确实很危险,他们还不清楚幕后之人是谁,也不知道幕后之人的杀人规律,更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贸然去到太守府,必然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觉得最好不要先去太守府,先在客栈住几日,弄清情况再说。”顾余笙想的比较简单,那个拘魂阵太强大,他和裴倾联手都打不破那个阵法,这要真去了,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白岚的想法和他们又不一样,堵不如疏,躲不如正面刚。
看这满城飘荡的鬼气,她觉得这个幕后之人不可能能力不强,说不定从他们进城开始,就一直在他的监视范围中。
这样,住在哪里都没了意义,他都能找到他们,轻而易举的伤害他们。
所以,白岚和常大人还有吴伯,一路慢行,来到了太守府门前。
写着太守府的牌匾歪歪斜斜的挂在大门上方,很是滑稽。
朱红色的大门掉了漆,布满了黑色的斑点。
门前石阶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再一抬头,就和墙头上一只黑猫视线相对。它墨绿色的眸子圆溜溜的,散发着森寒的光芒。
它应该是看到了裴倾他们,于是喵了一声,转头跑了。
顾余笙觉得它身上气息有异,立刻追了出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是太守府?”吴伯捂着口鼻后退了一步,然后不可置信的问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