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重地,没有常大人的带领,旁人是进不去的。
白岚知道这一点,很是乖巧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裴倾不在,梦娘和顾余笙也不在,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点了蜡烛,拿了一本书看。
这是原主从家里带出来的书,极度珍贵,被翻阅过无数次,书页都起毛了,看着很是陈旧。
然而书中的内容,却是经过她祖父精心编写的,每一篇文章,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语,每一个字,都经过他的反复斟酌。
她心里对书的内容,可以说已经到了滚瓜烂熟的程度,但每一次翻看,都能得到不一样的体会。
白岚翻开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着看着,就犯困了。
她把烛台推远一些,免得一不小心碰倒在桌上,将桌子和书本一起烧没了。
她昏昏欲睡着。
忽然,她感觉蜡烛的火苗变小了,忽明忽灭的。
努力睁开已经快合上的眼睛,她看到一只血肉模糊的鬼从窗户爬进来,跌落在地,一步一步爬向她,一边爬还一边说:“我是冤枉的。”
白岚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跑了。
眼看着他就要爬到她脚边了,白岚默默的将脚收回椅子上,然后她看着那鬼爬啊爬,爬到她椅子旁,发现地上没脚,明显的愣住了。
这鬼果然是奔着她来的。
白岚默默的别开眼,说实话,这鬼长得真的很辣眼睛。
估摸着裴倾也快回来了,白岚自顾自的和鬼玩起了捉迷藏,她一会儿去拿衣服,一会儿去拿被子铺床,一会儿整理书,一会儿打扫屋子。
那只鬼一直跟着她团团转,却始终没能碰到她。
他本来也只是想吓吓她,但他每次快成功的时候,都被她躲开了。
男鬼不信邪的伸出两只骨肉分离的爪,要去摸白岚的脚踝。
白岚敏捷的跳上床,感觉空气一阵熟悉的波动,就眼睁睁看着那只鬼扒拉住她的床,努力的往上爬。
一颗黑色脑袋慢慢冒了出来,还不等他上腿,就被一道巨力掀飞了。
男鬼一脸懵逼的飞出屋子,再穿过重重屋檐,终于在飞出府的那一刻,被一道古怪的金光拦住了。
他跌落下来,全身上下的骨头无一不痛。他揉了揉肩膀,突然感觉前方有一道强大的鬼气。
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白影,面色阴沉得快要滴水,双目灼灼的瞪着他。
男鬼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默默的往后挪了两步,弱弱的开口道:“那个……大仙,小的无状,冲撞了您,是小的的错,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挥了挥手,想给自己来一个遁走,结果手都快挥断了,他还在原地,那个大仙的脸越来越黑。
男鬼吓哭了:“大仙,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就是出来吓吓人,怎么就撞到这位大仙的头上了?
虽然几乎感应不到他身上的鬼气,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男鬼明白,这不是一般的鬼。
他感觉的没错,裴倾是鬼仙,自然不是一般的鬼。
男鬼还想溜,就在他脚底抹油,就要溜走的时候,脚下一空,整只鬼就被提了起来。
他还未来得及惊呼,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他又回到了刚才的屋子。
少女撑着身子坐在床上,两只脚从床上探了出来,一晃一晃的,白玉般的玉足泛着晶莹的光,看的人心猿意马。
虽然男鬼已经死了,只是一只鬼,但作为人的劣根性依旧存在着。
他看到她裤裙下的小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啪!”
还没来得及想入非非,一声巨响吓得他捂住脑袋,后知后觉的喊了声疼。
“裴倾,你干嘛将他带回来啊?”白岚撅着嘴控诉道,“血肉模糊的好恶心,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男鬼是真的丑,可能是死前经历了一番惨无人道的折磨,他整只鬼身上没一块完好的肉,到处是血窟窿,能看见里头的白骨。
白岚嫌弃的弹了弹腿,“赶紧赶出去吧,没做过坏事就警告警告,害了人……也不是什么好鬼,直接杀了就是。”
她催促的用脚尖踢了踢裴倾的屁股,“快点啦,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他!”
裴倾面色微漾,忍住心头的颤动,在白岚话落的瞬间,将男鬼送到了屋外。
他指尖一点男鬼额头,男鬼为鬼之后的作为他就一下子全部知道了。
这是一只新鬼,没害过人,他警告一番,就将男鬼给放了。但裴倾生气他趁他不在的时候去骚扰小小,于是在男鬼体内打下一抹印记,只要他害人,就会自爆。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然而等他回去白岚房里,她却已经睡着了。
她小小一只,没脱外袍,四仰八叉的压着被子,小嘴微微嘟起,就像樱桃一般泛着莹润的光泽,引人采撷。
可能是冷了,她翻了个身,探出一只脚,四下的去找被子。
裴倾喉头紧了紧,千言万语都在此刻消了声。
他笑了笑,唇角勾勒出一个美好的弧度,忍不住上前抱起她,把备受蹂躏的被子从她身下拿出来,迅速脱去她的外衣,给她塞进被子里。
棉被的暖意让她露出一个笑花,脑袋在被上蹭了蹭,可爱极了。
裴倾心下一片柔软,就在床头站着,温柔的注视了她一夜。
期间常大人回来了,来房间看过她,停留了几息,又走了。
今晚之后,白岚的为官之路,终于步上了正轨。
白天看看书,练习练习道法,晚上由常大人给她开小灶,裴倾帮她挡着一切妖魔鬼怪。
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距离科考,只有一月不到的时间,上京涌来了许多学子,每次出门,吃个饭,喝个酒,都能碰到三五成群的学子在那里自成一桌,或吟诗作对,或高谈阔论。总之,十分热闹。
随着一封署名花家的帖子送来常府,白岚单调的日常终于有了波动。
“花满衣?花老的孙子?你认识?”常大人用指节敲击着桌面,虽不疾不徐的,但白岚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焦躁。
至于焦躁啥?
白岚表示她也不清楚。
可能是更年期提前?
这阵子她沉迷学习不可自拔,对常大人的各种反常举动,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今天,格外的反常,稍微引起了她的一丝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