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体质容易吸引鬼怪,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能看见鬼,并且那些鬼还会跟她打招呼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跑到她梦里去?
“大概……觉得你很亲切吧。”裴倾中肯的说道。
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呢……
“他们除了觉得我亲切,还会上我身吗?”
裴倾微微一愣,忽而笑出声来,“不会。”不然就不只是入梦将她困住这么简单了。
如此,白岚就放心不少,不过,“我刚刚在这里看到十几只鬼。不是说鬼市子时才会开吗?怎么……”
“你看到的应该是家鬼。”裴倾神色微凝,解释道:“大家族里的下人大多是签了卖身契的,这一纸公文成立,在地府也是备了案的,如果没有销毁卖身契,他们是走不掉的,出这个府都不行。”
还有这种操作?感觉有点残酷啊。
活着给人当牛做马,死了还没办法投胎,听起来也蛮惨的。
“我看到一只女鬼趴在重景肩上,还往他脖子吹气,这样他会不会有事啊?”那女鬼看穿着打扮不像丫鬟,不会害他吧?
白岚只是随口一问,裴倾却突然提高音量问:“你担心他?”
“啊?”白岚不明所以:“没有啊,跟他不熟,干嘛要关心他?”
关心他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呢!
不是关心他就好。裴倾心头的不舒服一扫而空,转而欢喜,“无碍,那女子只是倾慕于他,不会害他的。”
裴倾知道得这般清楚,自然是因为之前他也在附近,看到女鬼眼中的倾慕不似作假。
然而,裴倾此刻信誓旦旦的说着,过了两日就被啪啪打脸了。
白岚在这里蹭了两天饭,和重景花满衣来了两场名曰学术交流实则闲聊的聚会。
幸好她见识广,虽然不识字,但还是能和他俩天南地北的胡侃。
今日正打算辞行,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女鬼不知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厉鬼,整个重府弥漫在森森鬼气之下,冷得如坠冰窟。
白岚拢了拢衣服,对旁边已经一只脚迈出重府,结果生生打了个寒颤的花满衣道,“花兄赶紧回家去吧。”
本来是一句带着些许关心的交代,听在花满衣耳朵里,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本来嘛,两人一起离开,突然这么说,有种让他先离开的感觉啊。难道白兄是想支开他,再和重景那小子交流探讨一番?
这怎么行!
要探讨也是一起探讨,凭什么跟那臭小子一人探讨?
对于白兄的学识,花满衣是特别服气的,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很多他一知半解的东西,经过她的一番指点,立马能想的通透。
白兄的学识,恐怕还要在他祖父之上。
只不过短短两日,他已受益良多。
按说白兄有这样的学识,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才是。可惜他想了许久,还翻了好些名册,也没有发现白姓的读书人。
可能是因为白兄家族比较低调吧,所以白兄才那般谦逊。
“白兄,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去,或者我在这等你也成。”花满衣平时是个面瘫少年,此刻却扬起了一个大笑脸,还有着满满的跃跃欲试。
白岚心累的拍了拍他肩膀,“没事,走吧。”
少年可长点心吧,不想死就别往里面闯啊。
裴倾已经去解决这件事了,反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和花满衣先走了。
白岚本来是想找家客栈住的,但花满衣一直说要邀请她去他家做客。
盛情难却之下,她出了重府,又入了花府。
看着无一不透着雅致的花府,白岚感动的热泪盈眶,果然知识改变命运。
她以后一定会继续学习的。
“白兄,你能来我们家做客,我心甚欢,家父家母知道你来,肯定也会很开心的。”花满衣兴致高昂的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刚进门的时候,门房就已经先去前厅禀报家主,是以白岚跟着花满衣到的时候,花老太爷,花老夫人还有花夫人都已经等在那儿了。
而花老爷是先生,每日都有布置作业给学生,每晚都要花很多时间改作业,因此没在。
花满衣把向长辈介绍她,她就一个一个的见礼。
她的礼仪大方得体,根本挑不出错来。
花老太爷原本还觉得这肯定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人。没想到他温文尔雅,给人如沐春风。
花老太爷瞬间喜欢上他了。
哪怕他学识一般,也不阻碍他的好感。
花老太爷是个看着很严肃的老头,胡子有些花白,脸上爬了皱纹,饱经风霜一般。
他旁边的花老夫人是个慈祥的人,看着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十几岁,和花夫人站在一起就像姐妹似的。
她和花夫人的穿着是一个路线,都是富贵典雅,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两人都是温柔的人。
白岚笑容越发甜,花老夫人还夸了她一句“好相貌”。然后在众人目光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可惜露在外头的耳根却是明显的红了。
“小郎君脸皮也太薄了,连老婆子夸一句都会害羞。”花老夫人调侃了一句,然后让开位置,让人进去厅里说话。
白岚发现这个前厅挺宽敞的,招待十几二十个人都没问题。
“白小友别太拘谨,我们虽是书香门第,但也没那么多规矩,随性一些就好。”花老太爷如是说着,白岚看向规规矩矩的花满衣,走路,坐,喝茶,吃点心,每一处都是按着标准来,所以花老太爷你确定没那么多规矩?
不会是故意坑她的吧?
我读书少,不要骗我。
本来没有他这句话,她还不紧张的,这下好了,真的是一举一动都战战兢兢的,哪来的随性一些……
一坐下,花老太爷就开始考她的学问。花满衣说她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他就从这些地方考一考,看他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白岚自然不能拿乔,他问,她便答,如果有不知道的,也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无知。
于是,一场学问的校考,就变成了一老两小的学术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