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彻看着眼前的女人低着头,细心地为他擦拭伤口,轻轻涂抹上膏药。
雪姒上好药后,随手掏了颗丹药强行塞到他嘴里:“吞下去。”
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嘴唇,君彻顿了顿,咽了下去。
“你还真是个怪人啊。自己炼的东西自己不吃,尽把别人当试验品了。”
君彻和雪姒并排坐在窗沿下,喝着热气腾腾的香茶,赏着窗外的白雪。
“茗澜。”君彻忽然道。
雪姒:“怎么了?”
君彻:“这些年,你辛苦了。”
雪姒:“我一直都很辛苦。”
“我知道,”君彻呷了口茶,“你会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吗?”
雪姒:“……啥?”什么不公平?
“逼自己融入污浊的人情中,放弃能够修炼飞升的机会,成为清仑山的掌门,”君彻望着雪姒,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浓雾,“只为了不让我,承担师父的痛苦。你明明可以拒绝师父的请求的。”
雪姒抱着青玉杯的热茶,热气缭绕,她举起茶杯,细细一品,再道:“君师兄,你喜欢我吗?”
君彻愣了愣:“喜欢。你是我的师妹。”
雪姒笑了笑:“那你就永远也不会懂,我为什么要成为清仑山的掌门。”
清晨,阳光从山头上绕云而来,穿过层层林海,踏过湍湍河海,普照大地。
向来清静幽深的清仑山也渐渐热闹了起来,各式各样的人都来到了这里,想亲眼目睹玉虚元君的收徒之宴。
“没想到玉虚元君那么寡言少语沉心修炼的人,也会收徒啊。”
“是啊,我还以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该飞升成仙,去往仙庭了呢。”
“也不知道这徒弟资质如何,不过能被君彻看上,肯定非同凡响。”
路柔嫣穿着第三峰内门弟子独有的白纱镶珠衣衫,打扮精致,梳着俏皮可爱的缀髻,笑容灿烂,好不讨喜。
她今天,就要成为师父真正的徒弟了,也是师父唯一的独门弟子。
要是,能永远是他唯一的弟子,该多好啊。
这样,她就能永远站在他身旁,就像家人一样,亲密不分。
君彻坐在高位之上,面色淡然,从容不迫。他像往常一样一身白色长袍,不多言语,只是今天他束起了他长至脚踝的长发,神采奕奕,多了几分神仙飘然超脱的气质。
路柔嫣偷偷抬头望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师父坐在那里,俯瞰着她,俯瞰着世间苍生,慈悲而又正气。
如此高高在上,如此悲天悯人。只是他一直独来独往,一身孤勇。
现在,多了一个她,他心里应该,是有些欢喜的吧?
“清仑山掌门到。”
路柔嫣闻言,转过头去,一脸惊艳。
君彻一直平静无波的眼里,终于荡起了一圈轻微的涟漪。
雪姒一改往日无趣平常的形象,将一头顺滑乌亮的长发高高绾起,插了几支繁贵花纹的簪子。她穿着掌门独有的白华流纹袍,清丽透亮的白纱披帛垂落至地,肤白胜雪,明眸皓齿,美目盼兮。
她背着阳光朝他缓缓走来,全身沐浴着淡淡的光辉。君彻有些愣滞,明明昨晚二人还在饮茶赏雪,今日一见,却恍如隔世。
仿佛她从光明处走来,走过千山万水,只为了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