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算是晴朗,比前几天阴云密布的雨天要好得多。
卫瑾瑜在铁门外面已经站了很久,他抱着双臂,在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已经过去一刻钟了,那扇门好像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他的手掌握成拳头,放在嘴角,他的手指上还印着牙印。
另一边,北堂怜音还坐等着看沈安的好戏,毒死她的波斯猫事小,但是这个陷害的罪名可是大过了。
北堂怜音喝着茶水,静候佳音。
她的侍女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来,北堂怜音刚刚派她去打探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了?这么慌里慌张的?”
她慢慢品着茶,这是独孤寂专门买给她的茶叶,听宫女们说,那些是南方进口的好茶,是皇上特意从南方给运过来的,宫里也就只有她和太后有这种福利。
“启禀娘娘,沈安,沈安她被释放出来了!”
侍女跪倒在地,北堂怜音端起茶杯的手停在空中,隐隐看到她的嘴唇在颤动:“什么?”
“娘娘千真万确啊!奴婢前去打探,正碰见皇上身边的公公,正要去审讯室把沈安提出来。还有其他,不好的听闻。”
她说着,声音渐渐变小。
“什么听闻?”
北堂怜音的脸气得铁青,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好像要把它捏碎一样。
“就是,沈安被释放的理由。”
“哦?说来听听。”
“皇上他就说,库房里进了老鼠,给老鼠准备的诱饵不小心被猫吃掉了,然后猫就被毒死了,所以这件事情纯属意外,不应该责怪沈安。”
“荒唐!皇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肯定都是因为沈安那个贱人!”
北堂怜音一气之下拍着桌子,茶杯里的水尽数洒到桌子上。
“娘娘,您别生气。我们不是还有筹码吗?”
侍女跪在地上,劝着自家的主子,眼睛瞥向她腹中的孩子,冲她示意了一下。
“本宫倒要会会那个小贱人,有什么本事和本宫争皇上?”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连带着她的侍女,两个人又打着下一个如意算盘。
铁门外,等候了很长时间的卫瑾瑜终于看见了沈安的身影,他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
沈安疲倦的眼神,她在里面一定是一晚未眠。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好长时间都没有梳理过,还是那一身衣服,没有换过,此时已经沾满了灰尘。
沈安顺着那条路,径直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与他擦肩而过。
“你怎么了?”
卫瑾瑜抓住她的手腕,紧皱着眉头。
“没事,就是有些困了。”
沈安扶着自己的头,她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的,脚下的步子都变重了。
“对了,查出来了吗?是谁下的毒?”
沈安眯着眼睛看他,眼前的人一直在晃,她抓住卫瑾瑜。
“你怎么老是晃来晃去的,能不能站稳?”
“我没有晃啊,看来你是真的太累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卫瑾瑜都没有征得她的同意,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沈安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怎么回事,卫瑾瑜就抱着她走出去好远。
“你放我下来,被别人看见不好。”
沈安很累,但还是执意要下去,她明白卫瑾瑜是什么身份,是她这样的女人不可攀比的,而且她时时刻刻在心里记得,他可是独孤国摄政王之子,独孤寂亲封的顺安小王爷。
“我是王爷,这宫中除了皇上,谁会那么不长眼?”
卫瑾瑜还是很霸气,他的脸上满是傲气。沈安看着他的侧脸,虽有些模糊,但是还是很英俊帅气,精致的五官镶嵌在脸上,皮肤白皙得让女人都嫉妒。
“可是,我只是一介宫女。”
“我不怕。”
“可是我怕。”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是不是孤独寂给你说了什么?”
卫瑾瑜皱眉,那日孤独寂去看望她,他还不知道问了沈安什么事情。
“没有,只是我怕别人说闲话,而且,我是一个不详之人。”
沈安挣扎着下去,她现如今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受他如此大的恩宠。况且,太后那边她还不知道怎么交代。
进几天的事情,沈安一直踹踹不安,对于太后参与皇帝的后宫,本来就是一件不妥的事情,她让她留在她的身边,无疑就是为了接近那些后宫的嫔妃。
“好吧。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卫瑾瑜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问她。
沈安略有所思,她现在一心想要出宫,父母之仇还没有报,她可不想一直都待在这后宫之中,看着她们这些妃子争风吃醋,最后连性命都搭进去了。
“我要出宫。”
“出宫?”
卫瑾瑜难以置信地问她,她才刚刚被释放出来,现在如果出去的话,引人非议的地方会更多了,很难在宫中立足。
“我不是要找食材吗?借着这个理由,正好出宫一次。”
沈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卫瑾瑜,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见他的手捏着下巴,很是为难的样子。
“算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这些事明天再想吧!”
卫瑾瑜扶着她,沈安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般的犀利,态度也稍稍缓和下来,或许她是真的累了。
院子里树叶摇坠,微风吹拂,卫瑾瑜就坐在她院子里的台阶上,她的房门禁闭,不少宫女都闻风而来,看他的容颜。
卫瑾瑜的嘴巴微斜,他在笑,既然她想出宫,那么他就要陪着她。
她的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种上了一棵桃树,现在的季节并不是种桃树的最佳时节,不小心便会死掉。
卫瑾瑜看着上面枯黄的树叶,又想想沈安开心的模样,她说过,她最喜欢桃花,因为有人曾经把她比喻成桃花,那个人是她爹。
沈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她舒展着自己的四肢。
屋内没有点灯,外面只剩下一片月光还亮着,发出黄色的光。
“你醒了。”
他笑着,在黑暗处发出声音,沈安不禁吓了一跳,忙抓起自己的被子。
心想,这该不会是小说当中常见的杀人灭口吧?
“你是谁?”
“呵,傻丫头,你连我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吗?”
那人在轻笑,沈安还没来得及认真听他的声音,不远处就有一道白光,那是他点燃了蜡烛,一点点微弱的光芒,足以看得清他的面孔。
“是你?你一直都没有走吗?”
沈安这才放下心来,她每天心惊胆战地在宫里待着,生怕会出现小说当中叙述的那些情节,再者说,历史上也有真实的记载。
“对啊,我在等你醒过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沈安下床,穿好鞋子,她没有梳头,整个头发都披散下来,在烛光那里,熠熠生辉。
“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不好?”
“我,我……”
沈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又该如何回答你呢?”
卫瑾瑜走到她身边,他灼灼的目光看着沈安,沈安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扎满了刺一样。
“你院子里的那棵桃树都快要死掉了。”
“怎么会?我有吩咐她们给它浇水。”
说着,沈安就要往外面奔去,却被卫瑾瑜紧紧禁锢在怀里。
“放开我!”
“你不是要去找食材吗?我帮你。”
卫瑾瑜在她的耳畔旁低语,他的鼻息萦绕在她的脖颈间,沈安只是觉得很痒,这种感觉很是难受,难道他们古代人也喜欢强暴?
“你怎么帮我?”
“去江南,那里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什么条件?”
沈安就知道卫瑾瑜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她。
“我和你一起去。”
卫瑾瑜松开她,未等沈安说出下一句话,卫瑾瑜就走到房门前。
“收拾一下,我们天亮就出发。”
夜色还不是很晚,太后还没有就寝,她的心腹在一边给她说着北堂怜音的情况,还在讲着沈安回去后的动静。
“卫瑾瑜今天一直都跟着她吗?”
“回太后,是的,探子来报,说小王爷刚刚才走。”
“哦?那可有什么新的收获?”
“他们好像商量着要出宫,一起去江南。”
“去江南?他们还真的是有闲心啊!”
太后的一只手搭上一个侍女的手,她起身,慢悠悠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我们不送给他们一点薄利,是不是不太好啊?”
“太后说的是。”
已经睡了快一天的沈安,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现在她一闭上眼睛,眼前满是卫瑾瑜的脸。
沈安掐着自己的脸,小声地自言自语。
“你知不知道,你穿越过来,不是为了泡帅哥的,你还要给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报仇呢!知不知道。”
她揪着自己肥嘟嘟的小脸,稍微用了一下力,她便吃痛地叫出声来,慌忙停下自己的动作,揉着她的脸。
“卫瑾瑜,你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勾引我,我可是很高冷的!”
沈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她的枕边,流了一大片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