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侍卫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消息后连手中的事情都顾不上吩咐下去,李越立刻动身前去了义庄那边。
虽然他还不明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知道的是沈安和那个老仵作就这么一直僵持不下的对峙当中。
将骑来的马交给旁边一侍卫,他快步上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头,沈小姐发现了新的案情线索,但是若是要证实那些线索,就得……就得解剖了那死者方事如的尸体。”一个侍卫开口解释道,“但是毕竟这解剖尸体有违天道,所以老仵作就坚决反对。因为意见不合,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就争吵了起来。”
听到侍卫的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说到底这事情也不能怪老仵作极力反对和阻止。
毕竟,这解剖尸体确实有违天道,至少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不能如此做。想到这,他将目光聚集在了沈安身上,“沈姑娘,这解剖尸体确实有违天道,要不您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否则尸体都解剖了,等到结案以后让这死者的家人可如何下葬啊?”
“李大哥!这个案情的疑点众多,而现如今,全部都聚集在了尸体腹中食物上。难道你就不想早点查出真相来抓住这个真凶吗?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无辜的人喊冤被砍头吗?刑部虽然是朝廷的办事处,但是也是为民请命的地方啊,怎能如之前的大理寺那般草草结案。您这样子,恐怕是难以服众啊!”
“这案子到现在毒药也已经查出来了,证人也有了,还有什么不明确的!”老仵作冷哼,“莫不是你收了那林氏及其家人的好处,想颠倒黑白?”
沈安怒,“老伯,我敬你是长辈,但是如果你硬要这么说,就真的太过分了!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验了这瓷碗中的毒,根本就对人的性命构不成威胁。这也就证实了,害死死者方事如的很可是另有其物,而那碗粥根本就是栽赃嫁祸!”
“老夫当了这么多年的仵作,只是到凭证局讲话。既然你说这还是死者的不是白粥是别的东西,那东西呢?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要解剖了这死者的尸体,你让我们如何跟死者的家人交代。”
“大不了我亲自去交代!”沈安偏执的性格又上来了,“难道交代比人命比真相还重要吗!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道义吗!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我不服!”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个不停,李越只觉得自己的头好像都要裂开了似的。
开口打断二人之间的喋喋不休,他无奈叹了口气,“沈姑娘,你说你有了新的证据,那么那证据是什么?就算你一直强调希望解剖尸体,也总该有个实质性的证明吧?”
“我当然有。”沈安将那瓷碗什么的一系列东西摆放到他面前,“我刚刚已经查验过了,这碗总虽然有砒霜,但是根本就不致命与其说死者是被这碗中的毒药给害死了,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毒死了死者之后将砒霜混入了碗中,造成假象陷害林氏。”
人固然是会说谎的,但是这东西总归不是会说谎的吧?
现在所有的证据就摆在眼前,即使他们不相信,也不得不信。
在事情的最一开始她就觉得案子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破了,结果的确,这案子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们有很多事情度还没等聊清楚就差点判了那林氏的罪。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难道在他们眼中,断案时的认命真的就如草芥一般不值钱吗?
总之现在这件事情的真相毅然已经浮出水面了,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善罢甘休。
这个杀夫案上,她一定要还给无辜的林氏一个清白,也算是对得起为民请命的为官身份了。
然而,就算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老仵作仍旧不肯松口,“这些也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你怎么就能肯定杀害了那个死者方事如的绝对不是林氏!”
“原因很简单,因为总所周知,那毒实在碗中被发现的,而不是在锅里面。”就算敬过亿了翻激烈的争吵,沈安仍旧还是保持着理智,“我昨天去问过林氏,林氏昨天中午做好了饭之后就出门去买布料买酒了,之后也是一直到死者在家中毙命也都没回过家。这一段时间里,不管是酒铺的老板还是绸缎庄的掌柜都能为她证明他确实不在场。”
她缓了口气,继续道,“既然在中间的这段期间之内她都没有回过家,又是如何将砒霜下到死者吃饭的瓷碗当中的?很显然,是有人趁着林氏不在的这段期间去方事如家里面找到他,然后毒死了他。这么一来,就算再怎么推算,那个害死了死者的人都绝对不会是她。”
李越沉默不语。
沈安嘴角微微翘起,“这林氏本身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人动机,再加上现在又没有作案时间、又有了不在场的证明,那么凶手也必定是另有其人。”
总不能说那个死者方事如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吧?那也真的是太扯了。
“这些也不过是你的推断,谁知道是不是完全准确的。”
老仵作始终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也是让沈安很恼火。
谁规定的女人就不能有一番作为了?谁规定的断案的就一定要是男人?谁规定的女子就必须在家里面做做手工针线活相夫教子?
强忍住怒意,他转过头看向旁边被叫来主持公道的李越,“李大哥你说,这尸体应不应该解剖!”
李越左右为难。
按道理来说尸体却是不应该揭解剖的,毕竟死者为大,但是沈安说的话又不无道理。
想到这,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又或者,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先去问一下死者的家人的意见,不过要是问过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应该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揭破自己孩子的尸体吧。
冥思苦想间,他的救星来了。
远远看见卫瑾瑜往这边走了过来,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迎接上前,“小王爷,您可算是来了。您若是再不来,属下都快要顶不住了。”
“什么情况?”卫瑾瑜听得一阵犯懵,“拾柒急急忙忙将我叫了过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还不是沈姑娘,沈姑娘说要解剖了那死者方事如的尸体。”
在听到他说的话的一瞬间瞳孔不自觉放大,卫瑾瑜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这哪是一个姑娘家应该说出来的话?就算真的要解剖,换做是像那种有几十年经验的老仵作,恐怕都会怯怯往后缩吧。
拂了拂衣袖,他快步上前来到沈安面前停下,“安安,李越说你要解剖了那方事如的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一大清早,我和闻人乐起早去了趟方事如家,却从他邻居口中得知他前几日跟那个方大虎发生了些口角,原因是这方家二老打算将方家全部财产都给方事如,以为你那方大虎嗜赌成性。”沈安神态认真,“听到他的话,我和闻人乐之前的猜想好像一下子就全都说得通了。”
“没错。”闻人乐前去办事回来,双手环胸走上前,“之后我们回了趟刑部重新验了下那个瓷碗中的毒,发现那个瓷碗中虽然确实有砒霜,但是砒霜含量非常少,不足以致人于死地。”
沈安点头,“我们猜测,毒死了那方事如的可能并不是那碗中的白昼,而是另有他物。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昨天在他桌子边上发现的那个半边不规整的圆形油渍痕迹?我觉得那很可能就是其他的什么食物留下来的。但是现在,我还没办法确定是什么食物,也只有解剖过后才能确定。”
“安安,”卫瑾瑜为难,“这解剖确实有违天理,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能让案子继续进行下去了吗?”
“没有了。”沈安摇头,“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会提出要解剖尸体这种事情。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推断没有问题的话,凶手很可能就是方大虎。”
说着,她转身看向旁边人,“阿乐,我让你调查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要等到晚些才能有结果。”闻人乐皱眉。
双手紧紧握住沈安的手,卫瑾瑜劝说,“安安,不如这解剖的事情先暂缓上一段时间吧,毕竟现在也没有办法完全确定什么,你也说了那些只是你的一个猜想。万一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们又该如何跟方家那二老交代啊?”
“你不相信我!”
一听他这话,沈安怒了,“卫瑾瑜,如果不是我已经有了八九不离十的想法也绝对不会提出这么荒谬的事情。现在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难道你就不想还那无辜的女人一个清白吗?我且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