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的响了起来,燕国军队的冲城车,此时应该在攻击齐都临淄的内城,十月开战以来,燕军连破齐国大小城池三十余座,齐军主力尽损于常山之战,随后燕军一路东进,直达临淄城下。
一声接一声地撞击之声就好像催命钟一样刺激着朝堂上的齐国君臣,满朝文武战战兢兢,原本那些威风八面地王公贵族们早已吓破了胆,只有自幼在军中的太子反倒镇定。
丞相战战兢兢的从文官队列里走了出来,想吓得瑟瑟发抖却还强壮镇定的皇帝说:“陛下臣以为此时死守无益,不如向燕国乞降,割北边三城送给燕王,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周王室的支持,得以保全我齐国百年社稷!”
“混账!”一直以来的主战的鲁南公厉声向丞相斥责道,“我大齐南境二十万边防军不出五日便可赶到,到时我大齐必胜!”
“哈哈哈!”丞相突然大笑起来,“连三岁孩提都知道,公早已与燕王勾结,恐怕南境军一到,这大齐便是公的了吧!”
随后丞相向王座上的齐王作了作揖,说:“请齐王下令,诛杀鲁南公。”
满朝文武似乎早已沆瀣一气,纷纷附和。
鲁南公心里恨啊!他恨自己的忠君爱国,到头来竟被满朝文武所玷污,他声嘶力竭的厚了起来:“你们这群胆小鬼,有你们在我大齐必亡!”
“大王,请下令诛杀鲁南公,将鲁南公人头献于燕王,方可止兵休战!”说这话的是在常山之战中指挥失利的王太尉。
齐王本来生性优柔寡断,这时满朝文武都意旨自己的这个王叔,他便也没了办法,心中也不免有了些狐疑,对自己的这位曾经无比信任的王叔不由得产生了怀疑,但是一向重视亲情的齐王所依仗的便是此人,可以说鲁南公是齐国的柱石。
可他哪里有什么办法,现如今是丞相田氏的长子田成筹掌握着临淄防务,只要丞相一声令下,这齐国便是燕国得了。
丞相见着王座上的齐王没有降罪于鲁南公的意思,他俯身向齐王三跪九拜,说:“臣恳求陛下处死鲁南公!”
随及,殿上众臣尽数附拜于地齐声说:“臣等恳求陛下处死鲁南公!”
齐王看了看自己的王叔,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的眼眶红红的,他怨恨朝堂中的文武百官,他们所做的那里对得起自己,名为齐国之臣,实为齐国之贼。这里的每个人那个不是世受齐国俸禄,哪一个没有受到先王的重用,可如今却帮着田氏来谋算他们公孙家。
“罢了!罢了!”鲁南公解开了头上的发髻,解下腰间的宝剑,“若能以老朽一人之命而保全齐国百年社稷,老朽死亦何哉!”
“国公走好!”丞相作揖道。
鲁南公看着故作伪态的丞相冷哼一声,随后讥讽道:“望丞相大人做那忠臣永世护卫大齐!”
南公语罢,拔出宝剑,自刎于朝堂。忠臣皆惊,齐王大泣之。
“你们一个个冠冕堂皇,口口声声说为了大齐,可到头来,却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把朕的皇兄逼死,在这大堂上的所有人,朕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齐王在心中狠狠的诅咒着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眼神通红死死盯着丞相。
残阳如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铺天盖地的从泰山之西快速的向东方蔓延,在夜幕降临前太阳做这最后的绚烂,这绚烂的晚霞将要见证齐国的屈辱,同时作为齐国质子的公子止戈跟随北返的燕国军队到燕国朝贡,止戈很明白即日起,他便在难回故土,一辈子将会留在敌国的都城,这是质子的命运,作为齐国长公子,这是他的义务,无法拒绝,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这年的止戈刚刚十七。看着渐渐远去的临淄城墙,他眼中流下了泪水,这是他最耻辱的一天。
三十万燕国军队把临淄城墙围得像铁桶一般,燕国元帅戚伯恭骑马立于城下,看着萧瑟秋风中的临淄城。他捋了捋拿一缕胡子,感慨道:“元勋,二十年前你我第一次来到齐国,那是的齐国还是天下的霸主,没想到短短二十年,我燕国铁骑也能横扫齐国三十于城,来到这临淄城下!造化弄人啊!”
“对呀!那时我们向奴隶一样被押解到了临淄,元帅当时还说,这辈子再也不来这齐国都城!”元勋说到。
戚伯恭:“元勋,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切莫对外人说!”
元勋:“如今元帅破城在即,这段经历相比必成一段佳话流传后世!”戚伯恭有有些愁云惨淡的说:“元勋,别人不知道我军状况你也不知道吗?”
元勋:“三日粮草,临淄不破,我军必败!”
戚伯恭:“你说三日我们能破城吗?”
元勋:“临淄城高二十仗,我军破城需要三十日!”
戚伯恭:“那我军岂不必败!”
元勋:“元帅,元勋早已筹划得当,今日城必破!”
戚伯恭皱了皱眉头:“彭元勋,你讲讲你的计谋!要是破不了这临淄城,我们即刻北渡泰河回师!”
元勋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元帅可敢跟我打赌?”
戚伯恭:“打什么赌?”
元勋:“明日午时之前我军破城!这赌注便是你的女儿,若是我赢了,你便将女儿许配给我的儿子彭英!”
戚伯恭连忙推脱道:“赌不得,赌不得!”
元勋略有些诧异道:“可是我家彭英入不了你的法眼!”
“彭英这小子倒还算大燕的好小伙,可是我家那口子你也知道,家里的事他做主!”“哈哈哈”元勋一下子笑了起来,道,“早听说元帅府河东狮吼,我还不信!”
戚伯恭:“元勋莫笑!”
“报!”
元勋:“看来我军要提前破城了!”
只见临淄城头,挂起了白旗,城门处持旌德使者也已经缓缓向着燕军走来。
戚伯恭有些摸不着头脑:“元勋,齐国这是什么意思!”
元勋:“元帅,齐国献城投降了!”
戚伯恭,冷笑一声:“这偌大的齐国不战而降!可悲!”
“伯恭,论排兵布阵,统筹全军,元帅举世无双,可这政坛上的事情,你就没我老彭看的明白!”
“哼!”戚伯恭冷哼一声
他心里很不屑这些政治上的小手段,他所信守的是武士的准则,武士的方式便是决斗,哪怕是死也在所不辞,他就是这样的人,战争是军人的事情,非要这些政客乱来,他很气愤!
“元勋,本帅身体有些不适,此处交你全权处理!”辕门处,刀剑林立,燕国军队严阵以待,士兵眼中流露出狼一样的光芒,他们眼中的戾气跟人一种一旦屠刀落下就不会在停止的感觉。齐国的使臣是陈广,陈广这个人并不是齐国朝堂上王公贵族,而是田氏的门客,作为一个门客就是为了主家排忧解难,田氏一手策划了这次降燕,但是田氏子弟没人想背这个骂名,只能交给田氏的门客,而陈广就是最佳人选,平时陈广行为放荡常出没于风月场所,是临淄著名的花花公子。也就是这样田氏便把这个承担骂名的活计给了这个宗主们看着“胸无大志”的陈广手里。
“燕国人可真壮实!”陈广看着比牛还要壮的燕国士兵,“难怪我们齐人会败,哈哈哈哈!”
“你是燕国的来使!”燕国百夫长颐指气使的问。
陈广向百夫长深深鞠了一个躬,他毕恭毕敬的说:“将军说的是,在下陈广,齐国来使!”
百夫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抓在了他的脖领子上,恶狠狠的问:“你是不是刺客,要刺杀我们大元帅!”
陈广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眼泪鼻涕全都流了下来,他给百夫长磕了几个响头,求饶道:“在下齐国来使,并非刺客,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百夫长嘴角勾起笑意,大声道:“来人啊!把这个刺客扒光了,看看有没有凶器,再让他绕着辕门跑!”一个士兵上前,一把便脱了他的衣服。
陈广最厉害嘟囔:“军爷,军爷,你慢点,我这不是刺客!”
士兵:“费什么话!”
随及一脚便踢在了陈广的大腿上。
“哎呦!疼!”
士兵:“疼是吧?然后又是一脚,老子最狠你们这些贵族,***知道我兄弟怎么死的吗?”
陈广:“军爷饶命!”
士兵:“就是你们齐国贵族杀害的,老子不杀你,***算赚了!”
陈广抬起头,看着这个士兵,眼眶红红的,他再次跪在地上,给士兵磕了三个响头。
“陈广愿意一死来为你的弟的亡魂慰祭!”
兵士愣住了,随后一拳打在了陈广的胸口,“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辕门之上,一个满身赤裸的男人在跑动,引起了燕国军队的一阵嬉笑。
“齐国猪!”有的士兵大叫着,羞辱着陈广。
而陈广很心大的像一个傻子一样向他们傻笑。
“齐国人,你是不是猪?”
“齐国人怎么能是猪呢!”
兵士上来就给他重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说,你是齐国猪!”
“我是齐国猪!”“哈哈哈!”
“愚蠢的齐国人!”
“你们齐国把常山三城割给我们燕国,行不行?”
“这!”
“你敢说不?”
“好!”
“你们齐国要向我们燕国称臣,每年以天子礼相待!”
“天子恐怕不允许!”
“你敢说不!”
“好!我答应!”
“你们要把太子送到燕国做质子!”
“太子是国家根本,恐怕!”
“啪”一个巴掌拍在陈广的脸上,他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不行的话,我就斩了的头,马上攻入临淄城,让你们齐国亡国!”
陈广沉默了,嘴里勉强蹦出来了一个字,“可!”
齐国败了,并没有败在燕国人手里,而是败在田氏的手里,齐王就此被田氏软禁,太子被送往燕国做质子,自此公孙家对齐国已经失去了掌控,田氏成为了齐国的实际统治者。
高深的丞相府中,一棵大槐树[s1]长在堂前,这可槐树出奇的大,槐树下面有一个老者满头花白,据他所说,这颗槐树是后羿当年所种,至今已有千年的历史,如今这棵大树里面已经中空,被树虫所盗空。老者驻目望着大槐的树冠,他沉闷的说:“今年的槐子生的比往年要少啊!”
“父亲!”来人正是正值壮年的丞相。
老者停住了脚步,摇了摇头:“梦川啊!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对不住公孙家呀!”
田梦川拱了拱手:“如今天下大争,北有强燕,南有蛮楚,西有赵韩,我们齐国如果还不思进取,就把大齐交给公孙家那群老不是的顽固们,我们大气迟早将忘于敌国!”
“咳咳,老啦!”
老者颤颤巍巍的从田梦川的身边走了过去,他心中突然想到了,当年跟齐国大君主公孙王霸东征胶隔的往事,想当年齐国甲兵四十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是的齐国何其的强大,一只劲旅就深入大燕三千余里,俘获敌军数十万,这其中就有如今城外燕国军队的主帅,戚伯恭与彭元勋。
[s1]1、古代三公宰辅之位的象征:古代汉语中槐官相连。如槐鼎,比喻三公或三公之位,亦泛指执政大臣;槐位,指三公之位;槐卿,指三公九卿;槐兖,喻指三公;槐宸,指皇帝的宫殿;槐掖,指宫廷;槐望,指有声誉的公卿。
槐绶,指三公的印绶;槐岳,喻指朝廷高官;槐蝉,指高官显贵。此外,槐府,是指三公的官署或宅第;槐第,是指三公的宅第。
2、科第吉兆的象征:唐代开始,科举考试关乎读书士子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能借此阶梯而上,博得三公之位,是他们的最高理想。
因此,常以槐指代科考,考试的年头称槐秋,举子赴考称踏槐,考试的月份称槐黄。槐象征着三公之位,举仕有望,且“槐”、“魁”相近,企盼子孙后代得魁星神君之佑而登科入仕。
此外,槐树还具有是古代迁民怀祖的寄托、吉祥和祥瑞的象征等文化意义。可是现在,就是因为他的儿子,把权力一点一点从公孙家的手里窃取过来,他想阻止,可他野心勃勃那里是他一个糟老头子能阻挡得了,他已经老了,半截身子入土。
“父亲可曾知道,若我们田家不杀了公孙家,公孙家便杀掉田家,不是孩儿对不住田家,而是孩儿必须这样做,乱世之中,你若相安无事便是自寻死路。”田梦川跪在地上,向老者行礼,“父亲,儿子所做的为的是田家能在这乱世中生存,要生存只能为王!”
老者背手而行,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为父不会怪你的,只是公孙氏的恩不能不报,我想跟止戈太子一同去燕国!”
“父亲…”
“勿要多言,此后田氏便没有了我田垣锴,我的命是先帝给的,自然要还给先帝子孙!否则死后无颜再见先帝”
临淄东宫,太子公孙止戈坐在太子殿上,他看着来来回回的宫女太监,他笑了,狂笑不止,笑到痛哭流涕。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十七岁的止戈明白大齐已如浮萍,在这暴风雨般的乱世,止戈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小,他父王,为什么不能干脆利落的扫清乱臣,非要犹豫不决,而今现在燕国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他没有办法披甲上战场,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从内心升起。
“止戈!”
“滚!”
来的人是田皇后,止戈的生母,如今宰相的亲姐姐。
“止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可是你的母亲!”
“你不是我的母亲!”止戈冷冷地说,“我要去燕国了,你照顾好父王!”
“止戈,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母亲,母亲不能让你去燕国!”
止戈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垂落下手臂,扬手便摔了手中的玉佩,“我不去,难道还能让弟弟们去吗?”
田皇后上前便抱住了儿子,他痛哭流涕:“止戈,你能不能不要走?”
“你放开我!若不是你们田家,我们齐国能到这种地步!”止戈挣开了田皇后的胳膊,“我走了,看着你哥哥怎么窃夺我们公孙氏的江山!”
“止戈,你要明白你舅舅的苦衷?”
“他不配做我的舅舅,你更不配做我的母亲,大齐国难当头,你们田氏卖主求荣,联起手来逼死了南公爷爷!我要是你,我早就自缢在这大殿之上!”
“止戈,你就这么希望你母亲死吗?”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母亲!”
“我的儿,只要我死,你就可以不去燕国了吗?”
“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你我之间不是母子而是仇人!”
“儿啊,你可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了你,难道你就这么绝情?”
田皇后瘫坐在一旁,满脸憔悴的看着儿子,她所想的是如何能够说服自己所深深爱着的儿子能留在齐国,燕国龙潭虎穴,不去九死一生,去了十死无生,他要留下自己的儿子,这不单是利益上的权衡,还是他对儿子深深的爱。
“我身为长子,又是嫡子,我去燕国做质子理所应当,若是我回不来,你就不必担心了,照顾好我父王,要是我听说你跟田家人串通起来还父王,我就算死不会放过你!”
太子转过身去,他在不想看着大殿,不想看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更不想在看自己的母亲,他的回头,再也不回顾一眼,是那样的坚决,就这样,他走了,去北方,去苦寒之地的燕国。
田皇后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她眼中留下了泪水,泪水如泉涌一般,一股脑的流了出来。
“呜呜呜”她呜咽着,这是母亲对儿子的不舍,她明白儿子去齐国做人质便再也回不来了,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也是母亲无力保护儿子的无奈,“他明明还小,为什么?为什么?”
她摇了摇头,抹了抹泪水。
“来人,回宫!”语气变得冷冰冰,没有一点的感情。
太子走在出宫的甬道上,听到了丧钟的响声,他心里咯噔一下,他脑海中想到的是穿着火红色宫装的母亲,一声,两声,三声…二十四声,听到这里,他停下了脚步,他感到了不对劲,赶忙从步撵上跳了下来,他朝着田皇后的寝宫去了,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的悲哀。
二十六声,二十七声,钟声停了。
“皇后薨了!”
“母后!”太子停下了脚步,跪在地上,三跪九叩,眼中的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后悔了,为什么要跟母亲说那么重的话。
止戈起身,便向步撵走了过去,他要去燕国。
“太子留步!”
小黄门从皇后寝宫跑了出来,叫住了太子,“皇后薨了,请太子速回宫!”
止戈向地上扔了发冠,什么也没说,抬着沉重的脚步走上了步撵。
燕国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更晚,自从燕国与齐国开战以来,三十几万大军的支出用度达到了三千万两白银,粮草足足用了上百万担[s1]粮食,国库之中存量甚少,这场战争本来就不该打,但是大元帅与大都督不想错过大好时机重创齐国,只好向百姓加征了粮食。
“儿啊,你变卖了家中的土地,明年可要怎么办呀?”
一个憔悴苦蒿的老者拄着一根干巴巴的拐杖,依靠在破败不堪门前,看着拿着田契准备卖田的儿子。
[s1]中国重量单位。旧制一百斤为一担,今以百市斤为一市担“关亦如小姐什么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亦如小姐在去年的七夕那点事!”戚锦绣上前便揭穿了河山的秘密,“还说是拜访云凌子前辈,哼,分明是跟人家千金大小姐月下幽会!”
“那又怎样!”既然妹妹已经知道这件事,他就没打算隐瞒,索性就承认了,“男未婚女未嫁,我就不能跟亦如小姐谈情说爱呀!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跟亦如小姐浪漫的爱情!”
“你个蠢样!”
看着河山一副痴情的模样,他鄙夷道:“等父亲回来我就告诉他,说我们戚家二郎要入赘到相国家做一个奶油小丈夫!”
戚河山:“……”戚锦绣:“不好吗?”
“很不好!”
“到时候你是相国的女婿,作为老丈人的相国还能跟他的亲家作对吗?”戚锦绣分析道,“要是还跟咱爹作对,你就狠狠的欺负他的女儿!让他去找他爹哭!”
河山:“妹妹,早知道你野蛮,没想到你这么野蛮!”
戚锦绣转过头,不悦的给了河山一个白眼。
“我是你姐姐别总是妹妹长妹妹短的!”
“我比你早出生一盏茶功夫,怎么好意思让我叫你姐姐呢?”河山,“叫来叫去不怕把自己叫的张满脸的皱纹,出去大街上逛一圈,被人当成十旬老妇!”
随军押运军粮的押运官看着这对有些搞怪的兄妹,便在一旁偷偷地笑。看着他们,他也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个可爱的妹妹和聪明的弟弟,不知不觉间,燕国与齐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年之久,前三年是对峙,双方在大通河两岸刀剑相对,两年前,双发展开了大战。
压粮官那时还是一个小小的亲兵,在白马原之战中,他跟随大元帅死守老营,六千人打五万人,死守十天血流成河,白马原遍地死尸,六千人杀得只剩下五百人,在最关键时候,彭都督率主力部队攻克正定常山一线,齐军粮草尽断,齐军一下子便乱了,五百燕军浴血杀出,齐军见后纷纷逃窜。白马原一战,斩杀四万齐军,俘获两万余众。而他则在战端开始时在营盘中被人用箭射透了胸膛,昏死了过去,将士以为他死了,便将他扔到死人堆里,不知道是他长得太丑阎王爷不想收他,还是怎磨回事,隔了七八天突然爬了起来,此时齐军大败,他也因伤过重,送回了齐国,之后便一直押送粮草。
几天前,戚元帅府一纸军令到了他的案上:让他押解一批军粮,同时保护好跟其一路的戚家兄妹,据说是戚家兄妹主动请缨要到燕齐边境,保家卫国,奋勇杀敌。燕国陛下见戚家兄妹报国心切,便封让他们为左右校尉,便派了一队执金吾卫到戚家兄妹手下做亲兵,随同压粮军队开拔前线!
想着想着,抬头一看,天色竟有些晚了,随即下令,安营扎寨。随及众人便将粮车聚在一起,结成车阵。这一路上压粮官心情都是非常紧张的,一说:军情紧急,日日便要粮草军需;二说:大军战线过长,补给线一旦中断,后果不堪设想,燕齐之战战局尚未明朗[高1],若是一支奇兵切断补给线,燕军无粮,势必无法再战。
他很谨慎的将粮车结为车阵,在平原之上若有一支骑兵奔袭对燕军是致命的。死了他事小,若是因为他的失误导致燕军战败,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他承担不起,也不敢承担!
“压粮官阁下!”戚锦绣向他问道。
“左校尉,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要结成车阵?”戚锦绣有些不解:“这样的话岂不是每天要耽误好多时间在粮食装卸上面!”
运粮官笑了笑,说:“孙子兵法有云:‘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我只是个小小压粮官,承蒙元帅提拔,才承担如此重任!若是因为在下一时疏忽,而令燕军战败,在下万死莫辞!”
此时齐国献降尚未传回国内。
戚锦绣明白粮食的重要性,但他得到的消息是,燕军不日攻破齐国都城,现在碰到敌军劫粮队的可能性小的很,除非是齐国南部的“海鹰骑”能从海上登录,这似乎不怎么可能,齐国南部边防军需要与燕军牢牢牵制,两国之间百年来爆发数十次大型战争,不会轻易和解。她不认为会有人来劫粮,但是谨慎的压粮官确丝毫不敢松懈,这是燕军最后一批粮,粮送不到,前线的军队必败无疑。
“金吾卫兄弟们,你们喝不喝酒?”
戚河山提着一坛云中酿来到金吾卫们的军帐,他喜欢喝酒,喝完酒喜欢练剑,这是他最痛快的事情。
“原来是河山公子,我们是甲士,哪里敢轻易喝酒,禁酒令我们可不敢犯!”
戚河山摆了摆手:“天气稍寒,喝一杯暖暖身子,你们是跟随我们来的,冻出了病,我可跟陛下交代不了,你们可是陛下的宝贝。再说了,这里就我跟你们金吾卫的兄弟,喝个一两杯又没什么大不了。”
金吾卫统领面色有些为难,看了看眼冒精光的兄弟们,又看了看戚河山手中的美酒,咽了咽口水。
“既然有禁酒令,我也不让兄弟们为难,这就独自回帐中一个人喝的痛快!”戚河山转身便要走。
“公子且慢,既然公子盛情相邀,我们金吾卫也不能不给面子!”
“这才对嘛!”
戚河山打开酒坛,看没有酒具,他说到:“还请兄弟们去伙房找几个大海碗,我们且好好的喝两杯!”
“得嘞!”
一个精瘦的金吾卫自告奋勇的便去找那大海碗。
“我跟你们说,这坛美酒可是辽南府小侯爷在咱们走的时候送给咱们路上解渴用的,据说这坛酒在他们家酒窖里放了十年,你们今天能喝到如此美酒可真是福气!”
“那还不是多亏了公子吗!要不是公子赏咱们这等美酒,可是我们这群兵丁们的大福气!”
戚锦绣坐在帐中,拿出了本阵法的摹本,在一个冒着黑烟的火油灯下研究了起来,这本阵法是父亲,戚伯恭在十年前跟荤粥部落作战时,研究出的三十八种阵法,尽是以步兵破骑兵的阵法,她没经历过战争,对这阵法看得个一知半解,这次押送粮草就是想去前线看看两军大战的阵仗。
他此时正在研究“燕归阵”,他父亲曾用这套阵法,在石勒山大破荤粥主力骑兵,排兵布阵之时,戚伯恭将阵法布置成燕子南归时的样子,荤粥部落柯怡播嚄大汗以为燕军难逃,率军冲击中军,顿时荤粥骑兵便被包围,此战荤粥部落主力全数被歼,柯怡播嚄大汗被俘。此后荤粥十年不敢南下牧马,戚锦绣对父亲这段光辉历史最是敬佩,他从小便不喜欢女红,就喜欢研读兵法,练习武艺,若是放在其他人家中,这便是不守了三从四德,但是戚家历代将门,世俗人家的规矩在他们家并不能约束这个将门虎女。
金吾卫乐呵呵的前往伙房,自打起仗来,粮价暴涨,酒价更是水涨船高,他一个金吾卫虽说是大内禁军,但是每月俸银也是只够一家老小填饱肚子,那里有闲钱去买酒喝,如今戚家公子请喝酒,它是欢喜的很。
他走到伙房的军帐,见几个军士正在清点粮食,他上前问道:“吴老倌,借你几个碗用!”
吴老倌拿了几个碗,对他说:“将军拿去用便是!”
“多谢了!”
金吾卫当即抱拳道,“还要请你给做点吃食,这夜里着实饿的很!”
吴老倌:“将军又不是不知道军队里面的规矩,都是吃多少做多少,额定分配!”
“我这个可是第一次求你办事,咱们可是老乡”,金吾卫小声伏在吴老倌耳旁说到:“公子请我们喝酒,回头给你留上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