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上上小小十几口男丁看着狱卒吃得津津有味,只觉得饥肠辘辘,等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终于有人受不住了。他们接过属于自己的那顿饭菜,背着齐王,躲在角落中狼吞虎咽的用着自己的那顿饭,即便旁边有人正在受刑,也挡不住他们大口大口的扒饭。
那样毫无仪态宛若一头猪的样子,几个年龄比圣上还要大的齐王儿子一边吃着饭,一边从眼里流出来泪。
他们大多都是被野心冲昏了头脑的父亲所连累,此时不敢去埋怨圣上,就不可控制地想,为什么呢?
齐王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当一个安乐王爷呢?
他们没有大志向,只想过一辈子的富贵生活。而现在,齐王最宠爱、想要推上皇位的幺子留在王府中好吃好喝的供着,而他们却要遭受牢狱之灾,凭什么呢?
饭菜香味在牢狱之中传出,齐王虚弱的双眼瞪大,用最后的力气挪到牢门前,怒喝:“你们都在吃什么?!”
可他的儿子却没人回他。
怨怼在心中埋下了根,饿了整整两天半的胃就是鸣起的鼓,因为见识到了父亲的蠢笨,这些齐王的后代就会更加清醒的明白什么事不能做。
要是做了,就吃不上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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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白处理完政务后,京城府尹递上来了消息,说京郊的成宝寺归还了许多寺田给了朝廷,与此同时,还有一千零五百名和尚还俗,正在衙门登记着信息。
这等小事平时不需要递交给圣上,只是成宝寺是皇家寺庙,府尹有些拿不定注意。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元白就扬唇一笑,非常轻松愉快的将奏折往桌上一扔,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道:“成宝寺的住持还挺懂得看人眼色。”
薛远在一旁看着他的笑颜,心道老子都他娘开始看你眼色了,别说是一个和尚了。谁让你好看呢。
圣上从桌上拿着羊脂白玉把玩,脸上染着点点红润,他高兴的样子感染力极强,周边的人已经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
顾元白站起身,从桌后走了出来,在殿中松松筋骨和手腕,道:“还俗的人那就让他们还俗吧,朕马上就有地方使用这些人了。至于寺田,让府尹还回去。”
随即就有人下去办了事,顾元白伸着手,宽袖从小臂缓落,露出里面的一小截白皙腕骨和明黄色里衣。他揉着手腕,心道褚大人啊,现在就只差你这个由头了。
你来了,剩下的一切都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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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宝寺刚将寺田归了朝廷,还没松上一口气,就听闻朝廷拒收了这些寺田。
成宝寺的住持两眼发晕,勉强维持着高僧的气度,“府尹大人,为何不收下这些寺田?”
府尹自己也想不通,于是含笑不语,客客气气地将成宝寺的住持请出了门。
这含笑不语就把成宝寺的住持给吓到了。
成宝寺身为皇家寺庙,整座山头都是成宝寺的寺田,这些田地不需赋税,寺庙中的和尚也不用给朝廷交各样的钱,这样的生活太富足了。但就是因为这样的富足,住持一想起三武灭佛的事,就觉得浑身打颤。
来往成宝寺的都是宗亲权贵,那些宗亲因为被顾元白吓到了,更是频繁的来到了成宝寺拜佛求个心安。
从这些宗亲权贵的嘴里,住持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皇上对着宗亲都能出手,又何况他们这些和尚?如今朝廷不要他的寺田,住持细思极恐,当天回了成宝寺之后,再统计了一遍寺庙中的寺田,发了发狠,只留下够寺中僧人吃饭用的亩数,其余的九成全给了朝廷!
而然第二次的敬献,也被皇帝拒绝了。
再次从衙门走出来的成宝寺住持双目从呆滞到凝重,一路回到寺庙时,沉声吩咐道:“拿来纸笔。”
小沙弥送来了纸笔,住持深吸一口气,稳住发抖的手,写下了一篇文章。
开头赞颂圣上仁德,并在佛祖指引之下,成宝寺请求圣上接受成宝寺献上的九成寺田,让这些寺田也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好全了我佛慈悲。写完这些话后,住持手抖得更加厉害,他狠狠心,继续写了最后的一段话。
成宝寺号召天下慈悲为怀的寺庙,共同捐赠寺庙之中的寺田。
住持几乎是含泪将这篇文章让人送下山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等这篇文章被天下寺庙看到之后,有多少人会咬牙诅咒他去死了。
天下人多么夸赞他,被动了利益、处于舆论压迫之下的寺庙就有多么恨他。
唯一得了利益还不招人眼的,大概就是朝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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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三次成宝寺将寺田送来时,顾元白看着一同送过来的书信,打开一看,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