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了。
身为南都贵族子女,又是半个皇家的人,每逢重大节日,你想独善其身是完全不可能的,得要去参加宫宴。
因为你是中秋佳节,重点是赏月,所以这一次的宫宴是在御花园露天举行的,周围摆满了鲜花,景色很是好看。
中秋节宫宴和前几次的宫宴差不多,吃吃喝喝,欣赏歌舞,然后是,底下群臣及诰命夫人向坐上的帝后和太后贺节。
因为礼部的聘书和聘礼已经下了,婚期也定了,蔡茵怡算是皇家的人了,所以这一次宫宴,蔡茵怡被安排在了宸王府的位置,坐在了朱恒飞的身边。
蔡茵怡觉得,这个位置,除了视野好点,被人注目一点,也比白桥府的位置好不到哪去。而且,坐在这里,还得时刻被人监督着,不能有一点的失礼。
还有完全不能忽视的,对面昌平公主那无比怨念的眼神。
自从上次她明确的告诉昌平公主,想要进宸王府,就让她去找宸王亲自谈之后,昌平公主再也没有给她下过帖子了,也没有凑上来献殷勤,估计是真的气狠了,也不知这一次宫宴上,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正当蔡茵怡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声通报声。
“定王爷、定王世子前来向皇上,皇后,太后娘娘贺节。”
话才刚落,只见一位精神抖擞的壮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白衣清俊的少年郎,缓缓的走了进来。
“那位就是定王府的世子?天啦,长得可真好看。”
“不是说,定王府的世子已经夭折了吗?”
“就是啊,我也是听说了的,定王府的世子不但患有严重的咳喘之症,而且好像还有一种厌食症,身子骨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哎,正是因此,才会小小年纪就早夭了。”
“会不会是定王府又有了子嗣,册封为世子了?”
“定王府庶出的子嗣倒是不少,但是都不出彩,想要成为世子还欠些火候。再说了,只听说定王府的世子早夭了,却没有见过定王府发丧,也没有请旨取消世子的封号,说不定那是谣传呢。你看人家安宁县主,不也是小时候身子不好,这会不也活奔乱跳的。”
“说的也是呐,没准那世子还真的活着呢,而且看这样子,病也是大好了。”
四座议论纷纷,顷刻之间,定王府的世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昌平公主的视线也忍不住瞟了过去,顿时惊为天人。不过失神也只有一会,总觉得这定王府的世子,美得太干净的,不如她的恒皇兄有人气。
蔡茵怡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差点没惊得叫出来,好在朱恒飞及时伸出了手,快速的将一块蛋糕塞到她口里。
“好吃吗?”朱恒飞笑眯眯的问,另一只手却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除了从进来视线就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蔡茵怡这边的贺清康,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和眼神交流,其他人都以为两人在秀恩爱,倒是没有发现蔡茵怡是因为定王府世子而失态。
“好吃。”蔡茵怡知道朱恒飞的意思,含糊的回道,视线却一直落在贺清康的身上,盯着他随定王府的定王爷朝最高的廊亭前走去。
她虽然一直觉得,贺大哥身上的气质,一点也像是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但是因为她见过贺大哥和贺家人的相处,所以她从未怀疑过,贺大哥竟然不是贺家的少爷,而是定王府的世子。
话说,贺大哥会不会也是跟她一样,冒名顶替的吧。
话又说回来,完全没理由啊。她是因为要报仇,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贺大哥完全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吧。
不过也难怪当初贺大哥能轻而易举的出现在皇宫,甚至连恒飞都查不到他的踪迹,原来他竟是定王府的世子。
贺清康眼眸微微转动,视线落在蔡茵怡和朱恒飞的身上。
蔡茵怡感觉贺清康的视线瞟来,眼神不自觉闪了一下,有些无措。
毕竟,他们之间的,她还欠他一个解释,而且她还说过,再见面得当陌生人。她不知道,贺清康是否还拿她当朋友。
两人的视线相交,仓促之下,蔡茵怡微微勾起唇角,淡笑,贺清康盯着她唇角泛起的笑容,也朝她笑了笑。
蔡茵怡见贺清康还笑得跟以前一样温润如玉,心里的不安和纠结松了松。
贺大哥,应该没有怪她吧。
朱恒飞只是淡淡的瞟了贺清康一眼,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当初第一次见到贺清康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几乎本能的威胁感,那浑身的气势,一点也不像是商人。而且,就凭贺清康能让他好无所觉的出现在皇宫,也可见他的身份不低。
他倒是没有料到,贺清康竟然是王叔家,从不出现在人前的,那个药罐子世子。
他不像世人一样,被传言愚昧。再说了,这南都,真正名副其实的,又有几个,不过都是人前人后两面人而已。
他知道,贺清康,不对,现在已经是朱清康。他当年其实不是早夭了,而是被王叔放弃了,只是没想到周周转转,竟是茵茵救了他。说起来,茵茵虽表面上是受了他们所助,但是实际上,她才是他们真正的贵人。
幸好,是他先遇到了茵茵,所以,现在茵茵是自己的。
要说这宫宴上,情绪起伏比较大的还有两个,一个是在凤鸣镇待过一段时间的宇文峰,一个是在皇宫和贺清康有过一面之缘的宇文清雪。不过,一个表现的夸张,一个表现的面无表情而已。
“老臣参见母后,皇兄,皇嫂。”定王爷走上前给上首的朱天辉他们行礼。
贺清康淡淡一笑,也优雅的行了一礼。
“平身。”朱天辉往贺清康身上扫了一眼,大笑道:“清儿身子得已康健,可真是大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