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天边挂着几抹彩霞,几缕昏黄的光透过残破的竹窗,照在桌上,撒下稀疏斑驳的光影,突然,一阵微风刮进屋来,屋子里的破木门被吹开了,在风中晃晃悠悠,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
蔡茵怡睁着惺忪迷离的双眼,有些呆滞,她醒来有几分钟了,但是还是有些迷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这里是哪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身下是硬石床,床前是一张烂木头桌子,桌子上有几个杯子,旁边还有几条凳子,靠墙的位置还有一架破旧的柜子,一眼望去,不是坏的就是旧的,简直是……
对了,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刻钟后,蔡茵怡收回视线,瞳孔忍不住缩了缩,陷入深思……
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入耳,莫名让她揪起一阵心疼,蔡茵怡抬手揉了揉心口,由于她这一动作,头突然痛了起来,似万箭穿过。
伴随着阵阵钝痛,一些不是她的,又好像是她的,零星的记忆开始浮现在了脑中,慢慢的,那些零星的记忆一点点串联起来,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面一下子就闪过了,快的她抓都抓不住,但是又似乎全都记住了。
缓了缓,她突然有所明悟,她莫不是穿越了?还好死不活的穿越成了无家可归的望门寡妇?
所以……现在她是甘露村的蔡茵怡?
蔡茵怡忍不住闭上眼睛,实在有些无语。
她明明记得自己一个人在喝下午茶,怎的一转眼竟变成了这般潦倒境地。
不过,已然如此,怨天尤人也无用,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定了定神,若有若无的哭声更清晰了,似乎就在隔壁。刚刚醒来没怎么注意,现在听来倒是熟悉,而且十分牵动心神。
对了,原主还有一个十分疼爱自己的母亲曾氏。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个身着朴素却长相端正的妇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因着近来接踵而至的打击,妇人看上去十分的憔悴,声音也嘶哑难听。
“茵茵,是娘太懦弱,没能保护好你。你爹已经撒手不管咱们娘俩了,现在你也想不开寻死,让娘一个人可怎么活呢?”
许是是妇人悲伤过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所以并没有发现,已经断气的蔡茵怡又睁开了眼睛,只一味的絮絮叨叨。
“想必你们父女还没走多远,娘这就过来陪你,你等着。”
蔡茵怡听到这里直觉不对劲。
“我们被赶出蔡家,只剩下这间茅草屋,半个铜板都没能带走,娘没法,只好寻了好些毒蘑菇,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团聚了。”
“这样也好,去了那边就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说完竟是要将手里的毒蘑菇直接吃下去。
看到妇人这视死如归的模样,蔡茵怡来不及深思,直接打掉了妇人手中的毒蘑菇。
“茵茵……你……还活着?”妇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蔡茵怡。她明明探到茵茵没了呼吸,甚至身体都开始僵硬了,怎么会?
灵光一闪,蔡茵怡终于想了起来,眼前这个妇人正是原主的母亲曾氏。也难怪曾氏要寻死了,不久前才死了丈夫,现在不但被赶出家门,又死了女儿。唉,也是个可怜人。
“茵茵,娘不是在做梦吧!”曾氏颤抖的伸出双手,想要确认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真的活了过来。
就在曾氏的双手即将碰到蔡茵怡的脸颊时,蔡茵怡下意识的转开了脸,有点接受不良。但是又突然想起眼前自己的身份,顿了下说:“娘,我没死呢,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这就好……这就好……”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就像是做梦被金子砸到一样。“可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虽然现在日子清苦了些,但是只要还活着,就有盼头不是?”
“恩,我明白。”蔡茵怡当然知道生命的不易,况且原主的过往,虽然凄凉了些,但是对于来自现代,见识经历过各种经历的她来说,还不放在眼里,再也造不成什么伤害了。
如今她既然已经是蔡茵怡,又享受着以前未曾有过的,曾氏毫无保留的疼爱,定然是再也不会让她受欺凌了。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饿了吗?娘去做饭给你吃。”曾氏很高兴自己的女儿能够想通,直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笑了。
“娘,我不饿,要不娘也睡一会吧,我昏迷了这么久,想来娘也是不安稳的。”蔡茵怡坐了起来,费力的动了动身子,将石床让出来一边。
这屋子里的东西实在是有限,而且都已经破败,实在不是理想的居住环境。不过初来乍到,她现在还没有精力去管这些,还是等过些日子再慢慢筹谋吧。
“你醒来,娘高兴,不累。你还有伤在身,应该多卧床休息,娘去后面的山谷找些东西给你补一补。”曾氏摇头拒绝了,也不等蔡茵怡回复便走了出去。
这一次蔡茵怡没有再阻拦,因为她正好也需要时间慢慢接受现在的一些,捋一捋原主的记忆,还要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当蔡茵怡规划未来时,屋外传来好些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曾氏刚好从厨房拿了一只竹篮走出来,便看见院子篱笆外渐行渐近的一行人,脸色瞬间一白,心下沉的厉害。
听到外面的动静蔡茵怡一愣,这山谷口的茅草屋十分偏僻,鲜少人来,今日怎会这般热闹。
她坐在床沿上,弯腰捡起一只破草鞋,正打算穿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破篱笆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似乎真个茅屋都抖了抖,从房梁上落下几根茅草屑,破木门也发出吱呀呀的声音,摇摇欲坠。
从破木门门缝望去,正好看见曾氏面前穿的颇为体面的两男两女四人。
“弟妹,听说茵茵想不开寻死了?我这个做大伯的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带了一床草席过来,赶紧入土为安才是。”
走在前面的是名壮实男子,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方正脸盘,青长衫,看上去还带点书生气息。说话一副鼻孔朝天的施舍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衣冠禽兽,伪君子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