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棠喊了声“外婆”,脸颊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四月天,院子里的红花开得艳艳,却比不上刚进门的年轻女人娇美动人。
方文姣从院门看见白色奥迪开走的车身,问道:“有人送你回来吗?”
郁清棠“嗯”声,说:“是程老师。”
方文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进来吃饭吧。”
郁清棠说:“好的。”
她回头看了眼敞开的院门,那辆奥迪缓缓地倒了回来,郁清棠睁大眼睛。
程湛兮降下车窗,在里面朝她挥了挥手。
郁清棠眉开眼笑。
方文姣在里面催:“默默。”
郁清棠用手机给程湛兮发了条消息,小跑进去了。
程湛兮之所以没留在方文姣这吃晚饭,是因为想找个正式的时间登门拜访。她和郁清棠已经是正式交往的关系了,对方是郁清棠重要的长辈,她两手空空,乍然登门,太过失礼了。如果她要和郁清棠结婚的话,或许要和她的人渣爹打交道,程湛兮还没有正面问过郁清棠的想法,不知道她的态度。如果她认为不见也行,那程湛兮就不见他。
反正结婚是她们两个人的事。
程湛兮驱车离开梨蒲区。
周六晚上,程湛兮从画室出来和郁清棠打视频电话。
郁清棠把新买的平板支在书桌上,聊得过于投入,没有注意楼梯传来的脚步声。
方文姣站在郁清棠房门口,神情复杂,手抬起又落下。
她叹了口气,回到一楼卧室,睡在床里侧浅眠的外公被吵醒,艰难地翻过身,问道:“你怎么了?”
方文姣说:“默默谈恋爱了。”
外公说:“她都这么大了,谈恋爱不是挺好的吗,难不成要当老姑娘?你唉声叹气什么?”
方文姣说:“她还有婚约呢。”
外公道:“哦哦。”
这个婚约从去年定下来到今天,郁清棠从来不主动提,方文姣偶尔说起她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久而久之,外公都忘记了,她还有婚约在身。
外公说:“那你说怎么办?”
方文姣道:“明天庭玉打电话来我顺便问问。”
外公拍拍她的背,说:“睡吧,少操心。”
方文姣把一口气叹在心里。
周日,卫庭玉照例给家里打电话,问岳父岳母身体好,方文姣说都好都好,又支支吾吾地问道:“庭玉啊。”
卫庭玉声音温和:“我听着呢,妈,您说。”
方文姣握着座机听筒的手收紧,道:“我就是想问问,默默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父女俩闹得僵,谁也不提谁,每次方文姣跟对方说起另一个都提心吊胆的。
卫庭玉一反常态,声音依旧柔和:“准备得差不多了,前两天刚挑了婚纱和钻戒。”
方文姣脸色却不大好,说:“你挑的?”
卫庭玉嗓音和煦:“有什么问题吗?”
方文姣声音陡然拔高:“是默默结婚又不是你结婚,你挑什么婚纱?!你过来接她一趟会怎么样?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爸的!”
老房子隔音差,郁清棠在房间用笔记本看邮件,听到楼下似乎传来争吵,从桌前起身。
方文姣这次没那么好被卫庭玉三言两语安抚。
老一辈传统里,一个女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多重要的事,他全权包办了,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