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枝被傅景行送回程让公寓的时候,心情是不错的。
那个大师看起来很厉害,这波驱邪应该很成功。
瞧,她现在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伸伸胳膊踢踢腿,感觉还能吃下一大碗嘎嘣脆的猫粮
沈灵枝,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正高兴扭着猫步的折耳猫陡然一个平地摔。
你你你你怎么还在
那声音像字字从牙缝挤出,我又不是鬼,谁能驱得走我
那你也知道我有多么的烦你,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那声音一顿,阴沉如冬夜里的风,沈灵枝,你真以为程让是个慈悲完美的正人君子他房间储藏室里的东西你都忘了你是有多大的心,他收集了你用过的书本,杂物,贴身衣物,甚至你的长,你都不害怕
它又来了,又开始诋毁她男朋友。
每次听它说程让的不好,她对它就有种难以抑制的烦躁和厌恶。
对,我就是不怕我就怕你缠着我你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生活,我听到你声音就难受,你真的很讨厌,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这大概是她对它说的最重一句话。
逞完口头之快,沈灵枝预想它会报复,飞快跳上洗手台,自暴自弃地把身体浸入一汪冷水里,让沁凉的液体麻痹她脑神经。
骂吧,缠吧。
她不会再理它了
沈灵枝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等她迷迷糊糊醒来,她已经化形成人躺在床上,浑身滚热,脑袋晕沉,程让正把放了冰水的袋子搁在她前额,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她张了张唇,“程让”
“别动,你烧了。”他拧着眉,语气怜宠又无奈,“泡冷水澡泡到睡着,这样的猫全世界大概只有你一只。”
睡着了难怪没有再听到那扰人的魔音。
沈灵枝仔细凝视男人的眉眼,眼角眉梢都是对她不加掩饰的担心。
能拥有这样关心她的男朋友,明明是她的福气。
那个讨厌鬼就是在胡扯八道
“程让,抱”
她朝他伸出双臂。
也许是因为生病让人变得脆弱,她更加想亲近他。
程让掀开被子,俯身轻拥住她,女孩嫩滑的胸隔着睡衣蹭到他胸膛,让他感觉像在触碰易碎娃娃,他亲了亲女孩红得过分瑰丽的唇,又起身重新帮她盖好被子。
“睡吧。”
他扶着冰袋的手一刻也没挪开过。
沈灵枝盯着他温和的眉眼,眼眶酸。
这些天她一定很像个神经病,他平常工作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放个假都被她搅和一团糟,她这个女朋友可当得着实不称职。
她握住他的腕,眨眨眼,“程让,你难得的假期,不如我们明天去旅行”
逃离那个魔音,陪他约会。
这才是他假期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人指尖温柔拂过她的脸,“先等你病好。”
这是拒绝了。
沈灵枝倏然起身抱住他的腰,“去吧去吧,躺在这里太闷了,去旅游我的病一下子就会好了。”
她的身体像棉花糖在他胸膛里蹭,绵软香甜,她难得的撒娇让他的心满满涨涨,到嘴边的婉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程让搂住她腰肢,无声轻叹,妥协,“那你答应我不要下水,不要吹风,不要过度劳累。”
“万岁”她吧唧一下亲了他喉结,“做你妻子肯定很幸福”
妻子。
这两个字眼猛然撞入他耳膜,如藤蔓,在他脑海肆意疯长盘绕。
天知道他肖想了多久,成为她的合法丈夫。
程让喉结狠狠一滚,收紧臂弯,“如果我现在跟你求婚,你会答应”
他的唇贴着她乖顺的侧,近乎耳语地呢喃。
她缩了缩痒的背脊,只当他是玩笑,“嗯如果你有诚意,我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她就被他打横抱起来到书房。
沈灵枝被他放坐在书桌,看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天鹅绒小方盒,盒子打开,钻戒闪耀的光芒几乎一路灼入她喉咙,她失语惊愕地望着他。
他他来真的
程让在她手背印下柔软一吻,温柔凝视她,“枝枝,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会用我一生守护你,爱护你,给你建立一个温暖的家,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沈灵枝已经彻底呆住了。
他执起她左手,将戒指推入她中指。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的自言自语都会让他隐隐不安,仿佛她进入一个他无法触碰的精神世界,这让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她会离开,消失。
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慌弹拨他脑神经。
程让面上不动声色,握住女孩的那只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力道。
沈灵枝疼得低呼了声,一下子回过神,“我没答应呢”
他愣了下,立刻放松力道,把她的左手放在他温热的心口,“你要是想拒绝,可以摘下来。”
他眼神灼热专注,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期待地凝着她,掌心下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更是烧着她的手。
她完全无法拒绝。
沈灵枝脑子晕乎乎的,真是太犯规了。
好半晌,她才呐呐地道,“哪有在人家生病的时候求婚的”
这话等同于默认。
程让眼底星光熠熠,雨点般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腮帮,“等你病好了,你想让我求几次就求几次。”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啊”这效率也太高了。
“很早。”
很早是多早当她正想进一步询问时,他已经嘬住她的唇,绵绵热烈地吮。
“程我有点感冒会传染”
他兜住她后脑勺,加深缠吻,她的声音消失在男人滚烫的唇舌中。
隔天,她烧退了,但还在感冒。程让去附近市购置新的洗漱用品,防晒霜和应急药物,沈灵枝则留在公寓准备旅行要带的衣物杂物。她没有身份证和护照,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所以选择自驾去隔壁城市的一个海岛度假。
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手指上光芒闪耀的钻戒,她恍惚了下,还是觉得不真实。
居然就这么订婚了
这种临时起意随性突的感觉,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沈灵枝收好自己的行李,绕去程让的房间,想帮他整理一下节约时间。
路经一扇小房门,她鬼使神差地停下来。
这就是那个讨厌鬼说的,程让的储藏室它竟然连储藏室在程让房间都知道。
她的手扶在门把上,又猛地缩回。
她在干什么,难道真信了那个讨厌鬼的话
沈灵枝打开程让的衣柜,准备拾掇一些休闲装出来。
他的衣服分门别类,理得相当齐整,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很容易在一排色调沉冷的男士衣衫里现几件穿插其中的女式衣裙,她很肯定,她住在他公寓的这些天从没有穿过这些衣服,她房间的衣柜也没有。
她突然想到那天她穿高中女学生校服他怔愣的神情。
是他不小心跟其他衣服一起带出来,又被她阴错阳差撞见穿上
他的衣柜为什么有其他女孩子的旧衣服
难道,他以前有同居的女朋友
沈灵枝正想把这些衣服看个仔细,玄关传来关门声,程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