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前面这位大叔也是神,人看着身宽体胖的,顺着闫泽这么一指,竟然跟弹球一样直接跳开了,这潜力给徐皓都看惊了。
然后被闫泽这么一介绍,邵老难得带出了点惊讶的神色,邵老讲了一辈子粤语,闫泽也跟着他讲粤语。两人又随意地讲了几句话,随后便向着闫泽指的方向看了徐皓一眼。
两位主人往这看,周围的人也跟着这两个人的视线往这边看,徐皓一瞬间那叫一个众星捧月啊,连他爸都跟没见过他的似的盯着他猛瞧,徐皓只得硬着头皮跟闫泽和邵老的方向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
便听邵老手点着闫泽笑道,“我讲你平日最唔中意参加这种事,原嚟系有朋友嚟。”
于是又用带点口音的普通话问徐皓,“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徐皓被问话了,感觉跟被组织叫去问话一样,说,“邵爷爷你好,我叫徐皓。”然后又往旁边介绍,“这位是我父亲,徐安志。”
徐皓他爸连忙去问好。
邵老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你跟阿泽既是同学又是好友,我们两家人便不要这样客气。”然后跟徐皓他爸说,“徐先生来这里,做事自便,招待不周多包涵。”徐皓他爸堪称受宠若惊,连忙应下,被侍者带到另一边去了。
然后又转脸跟徐皓说,“阿泽不常交朋友,他讲话有时苛刻了点,但心肠最软,你们一定……”话还没说完呢,被闫泽一嗓子“阿公!”给打断了,别说闫泽害臊,徐皓都快听不下去了,但徐皓当然不能再火上浇油啊,只得打圆场说,“没有没有,闫泽脾气还挺……挺好的,我俩经常打球,在学校都是互相……额互相照顾……”
这话说的有点违心,徐皓持续微笑的脸都快崩不住了,所幸邵老没有再在这些事情上纠结,后面人还多,于是随便讲了几句就打发徐皓和闫泽两人去玩了。
明显邵老还当他跟闫泽是小孩年纪呢。
跟着闫泽走的时候徐皓揉了一把笑僵的脸,一时半会扭转不过来,旁边闫泽说了句什么徐皓没留意,再去听的时候已经错过去了,就问,“你说啥?”
这会周围还没什么人,闫泽微皱着眉峰,“你能不笑了吗,你这么笑丑死了好吗?”
徐皓:……
然后转脸去看闫泽,徐皓说,“奇怪了,你老看我干嘛啊?”
闫泽原本视线还放在徐皓脸上,这么一说避嫌似的偏开视线,quot;谁看你了?”
徐皓继续堵他,“你没看?你没看你知道我笑的丑?”
闫泽噎了一下,难得没反驳。
徐皓又转过脸,正看见了刚进大厅时看见的那幅画。原来他们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边来了,显然徐皓上辈子见过的这幅画,虽然不记得在哪里看见的,但应该跟闫泽有关。
徐皓走到包围着油画的玻璃柜前,半身高的画幅,灯塔下面的两个小人变得清晰了起来,隔远了看原本以为是两个拥抱的人,走进了一看,才知原来两个人并没有抱在一起,看体态倒似是稍稍接触,像是奔跑过去即将拥抱,又像是拥抱完了即将脱开。
徐皓若有所思地说,“这画还挺好看啊。”
闫泽也走过来,看见这幅画却突然住脚,脸色有些奇怪地问徐皓,“你喜欢这幅画?”
徐皓笑,“嗨,我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单纯看着感觉喜欢,觉得好看,这又是哪个大家之作?”
闫泽沉默了几秒,道,“这是我外婆画的。”
闫泽的外婆?
邵家这个家族是相当复杂的,家业庞大,人也多,可惜邵老邵老夫人直系子嗣却不兴旺,膝下仅一儿一女,儿子二十四岁事故去世,便只剩了闫泽他母亲一人。
而闫泽头上虽然有个哥哥,但并非闫泽母亲所生,所以算来,邵老也仅仅闫泽这么一个嫡外孙,邵家闫家是典型的政商联姻,在哪个圈子都是拔尖的人物,也难怪闫泽是这种脾气。
但徐皓隐约记得,邵老的原配夫人在闫泽还小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好像是海难?上辈子闫泽没有跟他细讲过,只是每次提起来情绪就很不对,徐皓也就一直没有多问。
不过显然,围绕外婆的画,这并不是一个好话题。
徐皓正准备找机会去换个话题,却听闫泽又问,“你觉得这画哪儿好看啊?”
徐皓这下更觉得自己不好随意点评了,想了一下,才说,“额,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整个色调让我看着有点……额……有点悲观?”
这字一落,徐皓的记忆突然涌现出来。
也怪不得徐皓记得这副画,原来这相似的话他们也曾经说过。
上辈子也忘记在哪儿了,徐皓也看见这幅画,当时觉得稀奇,就去问身边的闫泽,“这两个人是正打算抱啊还是已经抱完了啊?”
当时闫泽过来看了一眼,那会还没看出来情绪上有什么不对劲儿,只是反问他,“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徐皓又看了一阵,说,“是已经抱完了,要走呢吧,要不为什么会选在黄昏,多悲观的基调啊?”
然后徐皓记得闫泽好像笑了,闫泽说,“你这话说的倒是跟画者说的有点像。”
再后面闫泽没有细讲,徐皓不知道这幅画原来是闫泽外婆画的,自然也不知道他外婆到底说过什么跟他相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