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人影晃晃,有十来个人,训练有素的环形包围,戒备着缓缓逼近。
“邵彬可,是我。”南天鸣喊道,他仗着眼力瞧见带头的正是老熟人邵彬可,知道有了转圜的余地。
邵彬可止住自己的手下,一个人靠了上来问他做干什么。
“和一个朋友玩呢。”
汪渣倒在一个脸盆大小的血泊中,正不知生死。
大兵带着嘲讽的口吻道:“和你做朋友那可真得小心点。”
他用脚把地上的人的脑袋翻了过来,见人鼻孔里还吹着血泡泡,显然未死。
“汪渣?”他见南天鸣点了点头又道:“看来这厮终于踢到了铁板……需要我帮忙吗?”
汪渣声名在外,想看他自食恶果的人显然不在少数。
“这么晚还执行任务,兄弟们辛苦了,就不劳烦了。”
邵彬可微微点头:“多事之秋,你小心点……再见。”
他摆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道:“你可以先砸断他的腿!”
邵彬可为人精明,深受军部高层委重和手下信任,和他知道因形势变通的性格不无关系,明知南天鸣对这汪渣明显是不怀好意,他却还助纣为虐帮着出主意。要是汪渣能听到他的话,定是要跳起骂娘。
汪渣再次醒来就是被小腿和手臂的剧痛疼醒过来,只是他嘴里被塞着自己的臭袜子,只能发出强烈的哼唧声。
“我果然还是太善良。”南天鸣听人劝吃饱饭,把汪渣的手腿都砸断,才重新塞进麻袋里,带到了同福饭庄的地下室。
已经又一次疼晕过去的汪渣被一盆凉水兜头浇醒,他满脸恐慌的四下打量。
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冰凉的椅子上,身处一个密封的空间,这种压抑的环境让他有种强烈的幽闭窒息感,摇曳的烛灯下,地下室里杂物的阴影也会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汪渣,你今天死定了,我小的时候,三姑奶奶最疼我?你竟敢杀了她。”
他的身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汪渣嘴里哼哼唧唧,他虽然惊惧,但听到这话,目前最想知道的就是对方的三姑奶奶是谁。
然后他就看到了刚才的男人从背后绕了过来,他高大的身躯投下的影子就像一座山。
南天鸣把他嘴里的浓味袜子拽了出来。
汪渣像狗一样用力呼吸了两口带着霉味的空气,狼狈道:“大爷,敢问你三姑奶奶是哪位?”
南天鸣悲伤的描述了自己三姑奶奶的音容笑貌:“……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太太,虽然皱纹多了些。”
汪渣僵硬的脑子思寻了自己害过的人,也没能对上一位这样的人物,不由大喊叫屈:“大爷,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没见过你三姑奶奶。”
迎接他的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只打的他眼冒金星耳朵嗡鸣。
“我搞错了?我出来乍到你还想蒙我,我在镇子上一打听,是谁都说你汪渣坏事干尽,找人报仇非你莫属,绝错不了。”
汪渣心中叫苦,是哪个乌龟王八蛋诬陷我,忙连连求饶:“大爷,我是真没见过你三姑奶奶,我虽然害了不少的人,但绝没有一个老太太……”
“你害过不少的人?说来听听都有谁?”南天鸣凶神恶煞的喝问。
汪渣要是有点脑子也应该清楚眼前的男人是信口雌黄别有目的,绝不是给他莫须有的三姑奶奶报仇,但他却是已被吓的心胆皆裂,只想快点摆脱干系。
他不敢违逆南天鸣半分,战战兢兢道:“我害过谁……?小镇初始建立,王二麻子拿眼瞪我被我打了一拳,就昏死过去,我怕他事后找人报复,就用石头把他的脑袋砸开了花,扔进了沟里……小彩凤的男人也是被我用麻绳勒死的,我趁着夜色把他的尸体扔到了墙外,想必被墙外的那些饿死鬼给吃了……”
他拿眼偷瞄南天鸣,没想到对方对他干了这么多坏事不仅不怒,反而点着头大加赞叹:“没想到你这么个没胆的废物,还干了这么多杀人越货的大事,也算是个奸雄,继续说。”
汪渣就像得了朵小红花,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一丝鼓舞,越说起来有中不吐不快的感觉:“……一个月前我砸了镇子东头烧饼李的炉灶,还讹了他五十块钱,一周前掳了同福饭庄老胡的独生女,奸杀后还抛尸在他饭店门口,头两天伙同藤镇四虎……”
“等一等,胡老板的女儿也是你杀的?”
汪渣受惊之下有些癫乱,丝毫没有觉悟:“不错,我本想给那老头做个倒插门的女婿,谁知他看不上我,我就干脆奸辱了他女儿,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谁知道那个女娃子醒来后哭闹不止,我一心烦就失手把她掐死了……”
“我打死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胡老板再也忍不住从门外冲了进来,对着杀死自己的女儿的凶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南天鸣初始怕这汪渣是个牙硬的家伙不说实话,就想要诓骗他一番,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十足的软蛋,纯废了这番功夫。
汪渣被胡老板劈头盖脸一顿好打,片刻功夫就开始求饶,什么爸爸岳父爷爷就开始乱叫,为了苟活,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南天鸣拉了一把已经没有多大力气的胡老板,看到他拳头都碰掉了皮,递上一把匕首:“用这个,扎他心口。”
汪渣被打的面目全非万紫千红,却没有再昏死过去,主要是胡老板力小气衰,属于蚂蚁啃蚯蚓,看着勇猛却无多大伤害。
他肿胀的眼皮看到胡老板拿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心中惊惧快到达到了极点,到了这最后关头,他依然没有一丝气概,哭叫着喊饶命。
胡老板一刀子捅进他的胸口。
汪渣惨叫一声,垂死挺身,连人带椅子摔倒,却没有禁声,依旧凄厉的惨叫。
胡老板又扑上前,双手用力的按压刀柄。
汪渣在死亡的阴影之下眼珠子都突瞪了出来,最后终于像条斩了头的蛊蛇般缓缓痛苦的停止了所有蠕动。
胡老板僵坐一旁,泣不成声:“璇儿,爸爸给你报仇了。”
过了两天南敏农就成了这同福饭庄幕后的真正老板。
南敏农知道了自己儿子的作为后并未多说什么,只让他别把实情告诉南妈,怕她被吓着,以后行事要多多小心。
南敏农久经社会的磨砺,也见识到了末日下人性的残酷,早有颗铁石般的心肠,知道这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时代。
同时邵彬可那边也传来消息,他虽然在基地有任务一时半会不能离开,但他有个生死之交,这两天要去青龙山旁近执行任务,到时候可以捎上他,然后在半路下车,再自个儿想办法去卧龙山小村。
“邵队长这是要转文职哟,我来了这么久,都不曾见你外出执行过任务?”南天鸣有些调侃的道。
邵彬可却是皱着眉头大吐苦水:“这镇子里一点都不比外边安生,如今就有起无头公案硬塞给了我,这两天正头疼。”
最近南都基地墙里墙外都有发现些白骨尸骸,军部一番调查却是一无所获,中间还折了几个人,最近谣言四起,才把这份差事安排给了风头渐起的邵彬可。
“需要帮忙吗?”
“不用,抓了几个人,已有了些头绪……对了,和你一块的那个女兵是你的女朋友吧?最近怎么一直没有见她?”邵彬可突然扯开话题。
“她啊?还不是被你们军部掳了去,天天都忙的很。”
邵彬可点点头,十分夸张的噢了一声,撇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内容似十分丰富:是这样啊,兄弟!不止如此吧?好自为之,等诸多信息。
然后就告知等他的战友组队完成,就来告知明确的出发的时间,便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南天鸣不由得疑神疑鬼起来,肯定出了什么问题,这几日一直忙着汪渣和饭庄的事情,确有几日没见成颖了。
他看下时间正是军部下班的时候,就忙赶了过去,事实证明许多事的猜测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南天鸣远远就看见成队长和一个身影笔直的军官正一同走下军部大楼的阶梯,两人有说有笑,似是多年的老友,十分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