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鸣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邵彬可请他下馆子,他跑茅厕时偶然听到饭店的老板要给自己孩子报仇的心声。
如果杀个人就能盘下一座酒楼送给自己的父母……这买卖怎么算都十分划算。
但他立马又想到了成颖,要是因为一己之私就乱杀人,这事万一让她知道,恐怕又会闹着要分手。
南天鸣亦是果断之人,稍一思量就打定了注意,打算先同那酒楼老板见上一面,要是那汪渣真是杀人凶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有一天消息泄露到成颖耳朵里,也有了说辞。
当天夜里,他就随便找了个由头独自一人溜了出去。
这个时候小镇上几星路灯已经亮起,因为供电不稳发着一种不健康的橘黄光芒,还不时的闪烁几下,仿佛随时都会爆掉。
清冷的街道上除了无家可归的乞丐少见行人,南天鸣也是专挑阴暗的角落里走。
上次他来颇有些心不在焉,今次隐在暗处才瞧清这酒楼唤作“同福饭庄”,是座三层的建筑,此时店内还有着不少的食客。
他竖起衣领走了进去,对面立马迎上来一个俊秀的女店员问他几位。
“嗯~?十个人,给我找个安静的单间。”说着还递上十元的小费。
女店员有点受宠若惊,从来还没碰到过这么大方的顾客,忙在前边带路。
待进了单间南天鸣才让她去请老板,说有事同他商量。
这女店员有些愕然,但看在小费的面子上还是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便打门口进来一个瘦小的有着地中海发型的老头,外加一个粗壮的汉子。
老头精神不佳却还是摆出一副商家笑脸问有何指教。
南天鸣瞥了眼老头身后的男人,低声道:“听说您老的女儿不久前惨遭横死。”
老头闻言登时色变。
南天鸣继续道:“我有几句话想同您私下谈谈。”
瘦小的老头在南天鸣身上来回打量两眼,又看了眼身后的男子:“这是我外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大黄,关上门。”
他对眼前这个突然冒出的男人充满着深深的戒心,而且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好人,主要是额头顶着块白斑,不敢独自与他相处。
南天鸣道:“好吧,我听说令爱是被人杀害,如果您老想报仇,也许我能帮上忙。”
地中海脸脸上交替闪过痛苦愤恨的神色,片刻却把一切都隐藏了起来,用压抑的声音道:“你听谁说的,没有这回事……大黄,送客。”
南天鸣微感愕然,旋即就把事情想了个明白,这趟是他唐突了,面对他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稍微有点城府的人也不敢以这种要事相托。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胡老板是自家的酒楼,军队攻下这小镇算是把他给救了。但他这小楼生意红火,如今是份末日里难得的产业,自是有人眼红,他也给军队上头的人送过礼让其照拂,一是很多进化者根本就吊军部,二是那人收礼的事不知被谁捅了出去,被周康年撸成了一个大兵,外出执行任务,死在了外边。
其中二阶进化者汪渣,性劣怕死,什么出了镇子去疫情区捞秋实的活他从来不干,而是专门在镇子里纠集了一群人,欺压良善,对没有后台的商铺收保护费,要是敢不交,各种恶心人的法子招呼。
这胡老板本就是生意人,知道这种人得罪不起,都是按时按点的交钱,奈何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汪渣见了他的女儿,见色起意,非要倒插门做他的女婿,胡老板当然不肯,再三拒绝,结果有一天他的女儿就被发现横死街头,死前还被人凌辱。
军部查探一番,也没找出凶手。
这汪渣还毫无顾忌还来他的店里说风凉话,说要是把女儿早点嫁给他,也不至于如此惨死。
这胡老板气的大病一场,总算他身子骨硬朗,挺了过来。
今天南天鸣来,他听了他的话,当即就想报仇,但转念一想,又怕是汪渣的诡计,谋算自己的店铺,所以才又禁声。
南天鸣不想无功而返,喊住了这小老头:“胡老板留步,听我把话说完。”
“我是从卧龙山过来的,应的军部的号召,在童山接应执行任务的部队,才到镇上没两天。”
“我也是前天在你这喝酒,偶然听到了你的谈话……杀人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不管是基地里的进化者还是军部高官……只是不知道胡老板说的谁帮你报了仇就把这店允给他是真是假?还是我酒后听错了?”
人老成精,这胡老板即使信了南天鸣的话依他往日的性情也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家庭遭遇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都失去了活着的希望,连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死去的女儿,满脑子都是怎么给自己的孩子报仇,此刻不由犹豫起来,最怕的就是仇没报了,店也没了,现在的环境让他太没有安全感了。
南天鸣见他神色不定,知道他还在犹豫,又道:“胡老板,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你可不要等我改变了主意……言尽于此,告辞。”
“等等。”胡老板喊住了要出门的南天鸣:“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胡老板双眼泛红道:“我听说他是二级进化者,你真有把握?”
南天鸣微微笑道:“那就是我的时了。”
“好!你要是真帮我报了仇,这家店就是你的了。”
南天鸣留了下来,胡老板讲述了自己女儿是如何的惨死,老人家边说边哭,肝肠寸断,以致南天鸣都有点良心不安,不好意思接手他的酒楼。
而且他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汪渣虽然坏事做尽,是人渣中的人渣,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人是他杀得。
南天鸣皱着眉头道:“胡老板,万一我把他人给干掉,结果你女儿却不是他杀的,那岂不是很杀错了人。”
胡老板微微一愣,旋即道:“自从基地建立,世道纷乱,我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个乞丐我也从没敢得罪,唯有这个汪渣……是祸主上门,除了他还会有谁……天鸣兄弟,只要你把他的人头拿来祭奠我的女儿,这家店就姓南了。”
南天鸣也感觉到了这仇深似海的老头的可怜:“好,事就这么定了……胡老板,我也只是想谋个财路,绝不会扫你出门,事成之后,这店面还是由你经营,收入咱们七三分成,另外我再贴送你次售后服务,万一以后凶手另有他人,我会再出手一次……坏人总得付出代价。”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