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惊慌道:“迷、迷药?”
“嗯。”杜云溪点点头,眸色有些重。看来应该是李氏对她下手了,这迷药不像是三里乡里头应有的东西,施大夫那里也不可能会有。
冷哼一声,“娘,放心,除了汤外其他的都可以放心吃。”
这话虽然让刘氏放心了一些,只是心里头的疑问还没有解决,她小声询问道,“这、这是有人要害我们吗?”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惊慌。
她只是一个村下妇人,除了被李氏压榨那么多年之外,可从未经历过这等黑心肝的事情,一想到有人要来谋害她们,她就止不住两眼发昏。
杜云溪笑了笑,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对我们下手的,还是所谓的自家人。”刘氏一听这话,自然明了了。
她猛的一拍桌子,“虽说分了家,我们也是亲人啊,怎么、怎么做得出来这等事!”
刘氏气急晕眩,杜云溪急忙扶住她安慰道,“娘,他们从传我闲话开始便没想过我们好,您也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只是这已经对我们下手,也别怪我们心狠了。”
不提这迷药的事情,白日里头那官兵的事情也和她脱不了干系,那两人肯定狼狈为奸,琢磨着要对她做些什么了。
“今晚不能留在这里了,到时候去朱乡长家借宿一宿,况且,我找阿泽有点事情。”
半夜去敲别人家的门虽说影响不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他们对她下手,自己还应付得来,但就怕对刘氏下手。
待说明来意之后,朱嫂很快将两人迎进屋里。
“阿泽呢?我找他有点事情。”杜云溪进去后没多久便问道。
朱嫂指了指他的房门,“在房里呢,你有事便进去吧。”
杜云溪点点头,随后在一众人眼里进了阿泽的房间。当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的时候,阻隔了身后快要灼烧点自己背部的视线,杜云溪这才松了口气。
阿泽对于杜云溪突然来此也有些讶异,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杜云溪正着脸色,“李氏她们开始对我们下手了。”
阿泽的手一紧,从竹床上翻身下来,上下打量着杜云溪,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去教训他们!”
说着说着,便一脸气愤的想要出门,杜云溪拦住了他,“没事,他们在我们晚饭中下了迷药,被我发现了,怕他们晚上会对我们下手,便到了这里借宿。”
杜云溪解释着,虽然没有着了他们的的道,但这种情况下肯定是防着他们还有后招。
阿泽点点头,面色不佳。
杜云溪拉过他坐在床上,自己则是在房间内转悠着,“我记得当初朱乡长似乎说过你有一个玉佩。”
“玉佩?”阿泽仔细想了想,发现却是有这么一回事后点点头,“东西还在我这里,你要么?”
杜云溪思量了一会儿,不确定道:“上次你说你只是想起来你排行第七,那块黑曜石玉佩又是跟着你的,我想二者之间必定有联系。”
阿泽有些疑惑,“这东西有什么用?”
杜云溪摇了摇头,“此时还解释不了,你若信我的话,便将玉佩借我一用吧。”
杜云溪话音刚落,阿泽便站起身拉开了一旁的衣橱大门,从里头翻出来一块布包一样的东西。
“喏。”从里头翻找了一阵子,才拿出那块玉佩。递给杜云溪,毫不设防。
看着阿泽这么爽快的动作,反倒是杜云溪有些不太相信,“你、你就这么给我了?”
阿泽笑了笑,“我信你。”简单的一句话让杜云溪暖了心窝,她嘴角扬起一抹感激的笑意,轻声道:“谢谢你,阿泽。”
“你为我治疗耗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如今不过是借用一下玉佩而已,何谈谢谢?”阿泽拍了拍她的头,神色中有些不悦,似乎是因为杜云溪方才那句感谢的话。
“那好,等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你。”
杜云溪很快便出了阿泽的房门,只是出来后对上那三人有些诡异的视线之后不由得愣了愣,“怎么了?”她问道。
朱嫂干笑两声,“没事,你的屋子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赶快去睡吧。”
“好——”杜云溪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几人的神色太过奇怪,但她还是选择什么的有没有问。
只是刚走出去几步,突然回头道:“对了朱乡长,您这里有笔墨吗?”
朱乡长一愣,遂即点了点头,“有有有,在书房,我去拿。”
杜云溪微微躬身,“谢谢。”
第二天一早,杜云溪便拿了阿泽的一套衣服套在身上,理了理宽大的衣服,趁着天还没亮就往镇上跑去。
怀里塞着的是一封信和阿泽的那块黑曜石玉佩。
长街依旧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连续不断的响着。有华章贵服者出没街头,亦有像杜云溪这种身穿粗布麻衣看起来就像是街头混混一般的人物。
她走之前拿了把香灰抹脸,又把自己的身子塞得粗壮了一些,所以瞧着她此刻低头哈腰的模样,也不会有人联想到她是女子的身份。
在街头畏畏缩缩的走着,撞见巷口有乞丐待的地方,她眼睛四周滴溜转了一会儿,这才上前去。
“这位老哥。”她刻意压低了声线,本身十三岁的年纪,声音若压低别人也顶多是瞧着年纪轻轻的少年罢了。
那衣衫褴褛的乞丐抬着眼看了她一眼。
杜云溪接着又道:“我想问一问,这县城里头的刺史府衙在哪儿啊?”
莫说这时的杜云溪没来过几次县城,就连前身也没来过。长年累月在田中干活,可怕是从来不知那县城是何模样。
只是听闻这城中除了知县外,还有由中央直接派下来的刺史长官,若她想逃过这一劫,免不了得通过更高的官来压这知县。
只是她如今只能期望,手里头这块玉佩,能够起到作用。
那乞丐却是拿起他那已经破了一个口子的碗,敲了敲青石板。意思很明显。
杜云溪咬了咬唇,从怀里掏出了三文钱,“说吗?”
那乞丐耻笑一声,偏过头,很明显的钱不够的意思。
杜云溪也是狠脾气,抢过他手里的碗,看似没用多大劲的一掰,碗已成两半。
“三文钱,说不说?”
那乞丐慌忙点了点头,“说说说,出了东街,刺史府就在西街口,最大的那府宅门底便是。”
杜云溪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了拍乞丐的肩膀,“乖,要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我用暴力。”将那三文钱丢进他的破碗里头,然后起身离开。
剩下那个乞丐一脸悲痛的看着那张碎成两半的碗。
“出东街……出东街……”嘴里头一直念叨着这句话,杜云溪约莫摸了半个时辰的瞎子,总算从东街出去了。
看着与东街截然不同的空旷景色,杜云溪感叹道,“果然,这不论哪个朝代,一个城市里头,总是两极分化的。”
好的出奇的好,差的也是难以想象的差。就在他们还在靠着打猎、种粮食过生活的时候,别人已经有了餐餐鲍鱼海珍的生活。
她依着那乞丐所说的话,躲在了不远处的柱子底下,看着那庞然的门第府衙,正准备守株待兔一般的,等着那刺史出来。
日头正热时,杜云溪受不了躲去了一旁屋檐底下。那头站在门口的两个守卫看着她也在面面相斥着。
杜云溪咬牙,再这样下去,怕是还没有等到那刺史出来,她就已经被晒死在这里了。
仔细想了想,上前去。
“两位大人,我、我有事情想找刺史大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杜云溪在尽量将自己摆的可怜一点。
那两位其中年纪不大的守卫上前一步,“抱歉,如果没有请帖或者是拜函,我们是不能当你进去的,所以原谅我们恕难从命。”
杜云溪点了点头,心头却是松了口气。
“那、那可以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刺史大人么?”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封沉甸甸的信,里头还装着黑曜石玉佩。
那年轻守卫朝后看了一眼,见那人点了点头之后,方才将那信接了过去。
“你放心,我们会将此信送过去的。”
杜云溪大喜,如同普通老百姓一般状似要跪地感谢一般,高声喊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那守卫赶忙将她扶起,“你不用这么客气,这也是刺史大人吩咐我们的,多为百姓做事。”
杜云溪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谢谢,谢谢,对了,我家在三里乡,有事找杜云溪便是。”
说完,也不顾那守卫诧异的神色,转头就跑。
“这……”那守卫将东西递给年长的那位,他在手里头摸索了一阵,“怕是玉佩之类的硬物,你将此物送给管家,如实禀报便是。”
“好嘞。”那守卫应了一声,抬腿进了大门。
小跑到管事的地方,拉住刚刚路过的一位婢女,问道:“敢问管家在哪儿?”
那婢女指了指大堂所在的地方。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