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丑,你不必如此委曲求全。”杨湘湘擦干眼泪,目光坦然的看着唐洪海,“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有人在暗中陷害,我根本就没有参与过逃婚这件事。我凭什么要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还有,刚才村长你拿给我看得那封血书,我仔细看了看,血书必定是割破手指来写。如果真的是这样,依照手指里存储的那些血液,只要上三五个字,血渍便会自动干涸。想要写万那么长一封信,他需要来回无数次割破自己的手指。试问一个想要自杀的人,又怎么会在临死前如此折磨自己。”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群,继续说:“如果各位不信,大可把自己的手指割破试试,看看能不能一次性写出这么多字。”
村民纷纷议论,发现唐丑家的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大家平日下地干活或者在家收拾鸡舍猪圈什么的,都有被划破手指的经历,通常都是放在嘴里滚一圈或者找块干净的布缠上,不一会血就止住了。
还真没见到谁流出的血能够写这么一封长长的血书,洋洋洒洒近百字。
唐洪海也是心生疑惑,他再次拿过王珄的那封血书仔细研究看了看,发现确实是用手指写的,而仵作验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除了右手食指以外的其他地方有故意割破的伤口。
最重要的一点是,王珄真的没有必要在临死前不断来回割破自己的伤口来折磨自己。
“你是怀疑这血书是伪造的?”他问杨湘湘。
杨湘湘接过血书,仔细闻了闻那上面的味道,一股血腥臭味,确实是用血写成的没错,但说不定也许不是人血。
“我怀疑这血书用的根本就不是王珄的血。”她叫来小包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朝唐丑要了一把匕首。
没一会,小包子端着几碗清水放到桌子上,杨湘湘把匕首在火折子上烤了好几遍,确认已经消毒才咬咬牙,轻轻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湘湘,你在干什么?”唐丑见状立刻紧张上前,想要替她包扎,却被她拦住。
只见她捏着手指,让冒出的血珠滴落在干净的水里,慢慢化开。
接着她又把血书上已经干涸的血渍用小刀轻轻刮了下来,放到水里。
血渍遇水化开,两碗清水里,显示的血水形状完全不一样。
她又抓起唐丑的手轻轻割破,让唐丑的血滴在第三碗水里,渐渐化开。
这时,第三碗水里,血遇水化成的形状跟杨湘湘的基本相同。
杨湘湘指着碗说:“人和人的血虽然不尽相同,但却基本相似。而人和动物的血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看,我和唐丑的血水图案基本相同,而却和另一个完全不同。所以我认为,那血书根本就不是用人血写的。”
村民们上前围观那三碗水,唐洪海为了求证还亲自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又找了一些村民试验,果然,如同样杨湘湘说的那样,尽管形状不是完全相同,但大体上却十分相似,而所有人血水分散的形状都跟王珄血书的血渍大相径庭。
事实摆在眼前,谎言不攻自破,王珄所谓的血书根本就是伪造的,也就说针对杨湘湘最有力的证据根本就不存在。
唐洪海眯眼思考,好半晌才开口说:“伪造血书这件事,我稍后会跟官府那边禀明,请他们来处理。至于你杨香,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你没有帮助桂雪逃婚,但你在祠堂打伤族亲,打掉了祠堂的牌匾,又对长辈出言不逊却为事实,按照唐家家训,理应杖责三十,然后赶出唐家村,但念在唐丑多年来为人本分,这次又救出桂雪,帮助官府擒获土匪,因此将功抵过,不再追究。还望杨香你吸取教训,敦亲睦邻,知礼识义,不要再惹出祸端为好。”
杨湘湘见唐洪海松了口,自己也就顺着台阶往下走,福了福身点头称是。
就在大家即将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人群中站出一人,对着唐洪海说:“族长,是否偏心了?怎么就对杨香不做出处罚了?”
杨湘湘顺着声音看过去,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氏。而她旁边还站着用头巾包着光秃秃脑袋的虎子娘。
杨湘湘脸色一沉,心里不由得暗暗低咒,看来上次虎子娘被剃头的事情并没有让她们二人学乖啊,还是处处找茬,挑衅自己。
只见程氏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唐洪海身边说:“我家相公虽死,但我未改嫁,现在依旧是唐家的人。杨香做出有辱祖先,惊扰祠堂的事,我觉得必须要予以惩罚。如果能够这样将功抵过,那岂不是人人先做了好事,然后便可对祖先不敬了?”
唐洪海问:“那你认为怎么才算合理?”
程氏指着小院和唐丑的几个房间,对村长说:“这里曾是我公公婆婆居住的院落,十几年前他们去世便一直空着无人住。那时见唐丑可怜,当你说把这里给他们住的时候,我也未曾反对半分。可如今,杨香犯了家规,看在唐丑的面子上,可以不把他们赶出唐家村,但是这房子我觉得是不能再给他们住了。”
原来,这里是程氏的房子,难怪她一直都那么理直气壮的占着唐丑的便宜,而唐丑对她也是一直礼让三分不予计较。
杨湘湘狠狠瞪着程氏,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更何况现在是住在人家的房子里,她就是有一肚子的话想怼回去,但碍于形势比人强,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也罢,这房子是你的,如果你不愿意,即使我身为族长也不能强迫你交出房子。”唐洪海对程氏点点头,然后转身对唐丑和杨湘湘说:“你们也听到了,我可以不把你们赶出唐家村,但是你们却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这房子是程氏的,如果你们想继续住,便去求她吧。”
“求她?”杨湘湘闻言立刻炸毛,“我就是去睡山洞也不会去求她。”
程氏得意的扬起下巴,幸灾乐祸的说:“好,既然你那么有骨气,现在就给我搬走,别到时候山洞住不习惯,反倒哭着回来求我。”
说完,她便一屁股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翘着脚对着杨湘湘说:“我今日就坐在这里看你们搬家,你们别想带走原本属于这个小院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