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湘湘没想到唐丑进山救人还顺手端了个土匪窝,对唐丑的崇拜立刻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李耀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两人相互嘘寒问暖,不禁心生羡慕。
一想到唐桂雪至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角的一丝笑意也随即隐去。他永远都忘不了在那些土匪老巢看到桂雪时的情景,虚弱的瘫倒在墙边,双手紧紧反绑在身后,身边老鼠蟑螂跑来跑去,她惊恐的睁大双眼不断闪躲,想要尖叫却因为嘴被堵住而不能,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绝望。
唐丑看到了杨湘湘的手腕上有一圈红痕,眸色忽然一暗,问:“这是怎么弄的?”
杨湘湘缩回手腕,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的好弟弟。”
紧接着,她把上午发生在祠堂的事情和唐丑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原本以为说到唐云青的时候,唐丑会为他辩解或者开脱。但没想到,听到最后,唐丑并没有插话,反而是对唐云青的所作所为频频皱眉,隐隐生气。
“云青真是太胡闹了,竟然把他自己的错误全都推到你身上。”唐丑站起身就要出门去找唐云青,却被杨湘湘一把拦住。
她正色说:“你现在去找他,他就会承认吗?莫不如等桂雪醒过来,让她亲口说出当日的真相,一切谎言便会不攻自破。”
就在两人说话间,唐洪海走了进来,见到杨湘湘也在,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唐丑上前把杨湘湘挡在身后,恭敬的说:“叔父,刚才湘湘已经把上午的事情跟我说了,宗祠的匾额我会尽快修好。至于云青对她的指责,我可以为她作证,当日打开唐家大门把王珄放进来的不是她,而是云青,这件事云青曾亲口对我承认过。”
唐洪海摆摆手,“这件事稍后再说。”
接着他把头转向李耀玉,表情瞬间变得慈祥和善,恭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话果然不假,这次桂雪能够从歹人手中脱险,还多亏了贤侄的帮忙,老夫改日定当亲自去临洛城拜谢。”
李耀玉赶紧站起身,礼貌客气的笑说:“唐伯伯客气了,这次主要出力的是唐丑大哥,我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况且要不是唐大嫂提供的消息准确,我跟唐丑大哥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土匪老巢。我现在也算是唐家半子,为唐家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唐洪海没想到经过这么多波折,李耀玉竟然还会承认自己的女婿身份,顿时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贤侄,其实这次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桂雪做出这等丢尽脸面的事情,还被山上土匪掳走一整夜,虽然现在人没事,但……但这女儿家的清白恐怕是……所以,这亲事,我不逼着贤侄你必须负责,如果你若反悔,我也绝无二话,还会亲手把之前下聘的彩礼和银两如数奉还。”
李耀玉笑着摇头,“唐伯伯言重了,关于这门亲事……”
还没等李耀玉表态,就见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二小姐,二小姐醒了!”
话落,一行人便纷纷向后院走去。
杨湘湘刚一走近唐桂雪的房门附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尖叫,和摔打东西的声音。
接着传来唐夫人撕心裂肺喊着桂雪名字的声音。
等他们走进屋内的时候,就见唐夫人站在大门口,拿着手绢掩面哭泣,而几个小丫鬟则战战兢兢的站在床边两侧,不敢上前。
药碗、食盒、枕头,被褥,所有唐桂雪触手可及的物件全都被她丢在了地上,而此刻她把自己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捂着耳朵,眼神惶恐的看着四周。
“老头子,你可来了。”唐夫人见到唐洪海进门,立刻扑了过来,“桂雪刚刚才醒,虽然表面外伤已经被何大夫包扎医治,但是这脑袋……好像是不正常了。她不认识任何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许任何人的碰触,给她喂药她全都吐了出来,让她吃饭也把碗都打碎,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老天爷,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唐桂雪疯了?!
杨湘湘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瘦弱单薄的身影,多年轻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就因为相信了王珄的甜言蜜语,便一门心思的想着逃婚离家。
当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王珄却没有挺身而出,而是把她推了出去,自己逃跑。
这样没担当、不负责的男人,简直就是渣男教科书!
唐洪海轻轻的走近床边,轻轻喊了一句女儿,就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唐桂雪再次疯狂起来。
她挥动着双手双脚,嘴里大喊大叫,试图阻止唐洪海的接近。
“好,好,爹不动,不动了。”唐洪海站在原地不再靠近,本想等着唐桂雪情绪平静下来再试图接近,却没想到,唐桂雪忽然跳下床往出跑,未穿鞋袜的莲足踩到碎碗渣上被扎出血也不自知。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她嘴里大喊着跑出房间。
杨湘湘见状立刻追上,却不想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只见李耀玉大步上前,伸手拉住唐桂雪,不顾她的哭喊挣扎死死把人搂在怀里,一边轻轻拍抚她的后背,一边轻轻在她耳边哄着说:“没事了,没事了……”
不一会,唐桂雪渐渐安静下来,她抬头用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盯着李耀玉看了好半天,最后渐渐傻傻乐起来。
“我知道你,我认识你,你是好人……”
李耀玉温柔一笑,低声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现在让我抱你回床上好不好?你的脚受伤了,我们要尽快把它包起来。”
“脚,痛痛。”唐桂雪露出孩子一般的稚气表情,瘪瘪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李耀玉把人打横抱起,一路走回床边。
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干净帕子,蹲在她脚边,一点点拭去脏污和血渍。
杨湘湘看得眼眶发红,既是心疼唐桂雪的遭遇,又是感动李耀玉的体贴。
唐丑走过来低声说:“桂雪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那一晚,她被关在马棚,正是被李耀玉发现亲手救下来的,所以即使她现在意识不清谁都不认得,但却能记得李耀玉是好人,也只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