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辰手里还拎着那袋脐橙，微动间听到塑料袋声，他一笑，伸手递给汪泓亦。
“给你奶奶的，刚才紧张，忘记放下了。”
汪泓亦看着他低垂的眼睫，问：“和你姐姐说一下吧。”
“不了，一点小事而已。”
然而，这个消息不是顾子辰想瞒就能瞒得住的，沈慕川在接到手下的禀报后就告诉了顾千寻。
顾千寻刚刚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接到了沈慕川的电话。
济宁医院是沈氏的产业，虽然大家都喜欢叫它市医院，但很少有人知道，它其实是私人医院。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顾千寻直接换上衣服，算算时间，这个时候顾子辰应该 还没到学校，她一路飙车到了京城附中门口。
顾子辰的右手绑着绷带，和汪泓亦往校门走去，突然他回头，看向街边的一辆车，顾子辰顿时停下脚步，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姐姐……”顾千寻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的手，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汪泓亦和顾千寻点了一下头当做打招呼，“我先进去。”
“上车。”顾千寻坐在主驾驶上，等顾子辰坐稳后，直接往家开去。
别墅里医药品很齐全，顾千寻将纱布拆下来，然后仔细的重新包好。
“这瓶药很管用，每天记得抹一抹就不会落疤了。”
顾千寻将一瓶崭新的玻璃瓶药膏递给顾子辰，上面还带着四叶草的标志。
别人的话顾子辰不会听，但顾千寻的话他不敢不听。
“嗯，我知道了。”顾子辰看着顾千寻垂下头，仔细为他处理伤口的，但是没问一句发生了什么。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顾千寻没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那家医院，是沈家名下的。”
当顾子辰的名字录入系统的一瞬间，沈慕川就知道了。
两个人的气氛突然沉闷了起来，顾子辰动了动手指，立即引来顾千寻的瞪视。
“别乱动。”
“姐姐，你在生气吗？”顾子辰头垂得更低，“我不应该去看爸……他的。”
顾千寻手一顿，“我不是生气你去找顾晋，而是生气你保护不好自己。”
“下次不会了。”顾子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也不想去看他了。”
有点赌气的意味，顾千寻没应声，过了片刻，顾子辰的声音幽幽响起。
“按道理来说，我们不才是他亲生的，为什么他这么多年来反倒对顾瑟瑟疼爱有加。”
手上的伤口包扎好，顾千寻整理着医药箱，“现在才看出来？”
“也不算是现在吧，只是之前觉得顾瑟瑟哪里都比我好，爸爸多喜欢她一点是正常的。
但是顾氏因为顾瑟瑟落到这个地步，也没见他有多生气，不论怎么想，都超出了一个继父对继女的感情。”
就算是亲生的孩子，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都要被父母责骂上两句，但顾瑟瑟非但没有，还好端端的出现在医院里。
“有些事我不瞒你。”
顾千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子辰认真地说道：“这件事牵扯较深，还没到要公布的时候，你知道后，一定要将事情藏在心里知道吗？”
看顾千寻这么认真的样子，顾子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来。
“好。”
顾千寻起身，上楼拿了两个东西下来。
一个是日记本，一个是档案袋。
将日记本拿在手里，顾千寻一笑，“这是我前两天才拿回来的东西，是母亲的日记本。”
顾子辰一愣，紧紧盯着那个封面已经破损的日记，眼中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母亲，顾子辰没有特别多的感触。
只是小时候顾瑟瑟生病，林萍将她抱在怀中细心呵护的样子，深深刻在顾子辰的脑海中，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自己的母亲没有去世，那他是不是也能享受这样温情的时光？而不是父亲时不时的责骂？
“这个……是哪里找到的？”
顾子辰颤抖着手结果，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慢慢摩挲着封面。
“从林萍手里。”顾千寻看着手里的档案袋，“准确的来说，是顾老太太手里，她用这本日记本威胁我，让我带顾瑟瑟进沈家。”
“什么？”顾子辰抬起头，立即皱眉问道：“那你……真的？”
日记本已经到手，顾千寻的选择不言而喻。
“嗯，这些事先不说，你先看一看母亲的日记吧。”
顾子辰嗯了一声，然后慢慢打开日记本。
他看着上面的字迹，莫名的感觉灵魂都安静了许多，那些字句镌刻在他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后面的日记上的内容让他皱起眉来。
终于，将日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顾子辰低沉的说道：“我的到来，是不是母亲的噩梦？”
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出现是个意外，也完全没有之前生姐姐时候的开心。
“不是的，她只是对顾晋失望，而不是你。”
顾千寻靠近顾子辰坐下，“你应该怪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给她带来痛苦的人。”
将手中的档案袋递给顾子辰，顾千寻的语气有些发沉。
“母亲所有的悲剧，都在这里面。”
顾子辰接过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份检测结果来。
这是顾晋和顾瑟瑟的基因比对。
复杂的数据下，是一句足以令顾子辰震惊的话。
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为生理学上的父女。
“他们……怎么会？”
顾子辰眼神呆滞，顾瑟瑟不是林萍嫁过来带来的女儿吗？怎么会是顾晋的女儿？
所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我猜，母亲在怀上你之前，就知道了林萍母女的存在。”
也许，这个时间点要往前挪一点，比如……
就在产下顾千寻之后。
“所以，当初他……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就和林萍在一起了？”
顾子辰起身，脸上全是愤怒，他好傻，他竟然叫了那个女人十几年的妈！
认贼作母，他还有什么脸去见自己的母亲？
“子辰，冷静一点，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愤怒，而是想告诉你，顾晋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所以你也无须愧疚，更无须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