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沈慕川从废弃仓库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人均低着头，不发一言。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将那身阴冷的气息驱散，沈慕川手中拿着一个黑色丝绸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递给身后的人。
“老大，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扔到刑侦局门口。”
沈慕川自己开车回家，到了别墅下，抬头。
顾千寻那间房的灯还开着。
已经一点半了，她怎么还没睡？
“少爷。”
佣人听到身后的身影，躬身推到一旁，沈慕川看了一眼厨房温着的汤。
“顾小姐的那一份呢？”
管家并没有吩咐要给顾千寻准备补汤，但在沈家工作多年的人都是心思玲珑的，立即指着一份温热的梨汤说：“这份是，可以去热清肺。”
“给我吧。”
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拉了拉，沈慕川淡然地站在那里，带了几分倦怠。
小心地将汤装在小碗里，佣人把托盘放到了沈慕川的手上。
单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手敲了敲顾千寻的门。
“请进。”
瞥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
已经快两点了。
门外，沈慕川神色淡淡，走廊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少了凌厉多了烟火气，他扬起下巴点了点汤，
“这个汤喝了就睡觉吧。”
沈慕川无视顾千寻眼中的惊诧之色，自然地将汤放到桌旁，顺便看了她电脑一眼。
还是他出去之前的那个综艺。
就这么喜欢看？
沈慕川暗暗腹诽，扭头瞥了一眼顾千寻。
“嗯，谢谢。”
顾千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不谢。”
沈慕川放下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定在床旁，盯着顾千寻，沉默在两人之中弥散。
片刻后，一声似有若无得到叹息响起，顾千寻的笔记本被人收走了。
“喝完就睡觉吧。”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一点留恋。
看着旁边的梨汤，顾千寻微微皱眉。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睡的？
而且……
他的身上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敲了敲手指，顾千寻拿过梨汤，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早，顾千寻刚刚洗完脸，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
“请进。”
从洗手间探出头来，和刚刚进来的沈慕川正好对视。
将手里的东西往上一提，沈慕川开口，“换药。”
顾千寻沉默。
诺大一个沈家难道连一个会上药的佣人都没有吗？
虽然是这么吐槽着，但她还是跟着走出去，“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的药很管用，我觉得……”
前面走着的沈慕川突然停住，顾千寻直接撞到了他的背部。
好硬。
顾千寻觉得自己撞上的是一堵墙。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顾千寻小心地吸着气。
“嘶。”
沈慕川将她按在床上，手一抓，就把她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细腻的肌肤如羊脂玉，本来不重的动作变得更轻，顾千寻感觉像是羽毛轻搔，让她脚踝发痒，心也发痒。
将缠着的纱布取下，沈慕川一愣。
果然好的差不多了。
昨天那或深或浅的伤口已经愈合， 甚至露出淡淡的粉色新肉。
而脚踝也只有一点点的肿胀，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看，是吧。”顾千寻看了一眼他的药，恭维的说道，“这个要还真管用呢。”
“嗯。”
沈慕川从里面取出一点药膏来，轻轻揉着。
想得却是其他事情。
她的伤好的也太快了些。
就连婴儿也没有这么恐怖的恢复力吧？
也许是这药管用？
这么想着，他便一直垂头盯着顾千寻的脚踝。
肤如凝脂，骨相极美。
许是他的动作太过单一，顾千寻不由看了他一眼，顿时愣住了。
沈慕川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自然带了些压迫。
但是如今低垂的眼睫多了几分乖顺，眼尾盈着漫不经心，看起来别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好了。”
沈慕川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发热，回过神，将药盖好，起身放到她的床头柜。
余光看见昨天那瓶祛疤的药。
“这个管用吗？”
“还好。”
顾千寻点头，“我这个疤太久了，估计什么药都消不掉。”
罕见的，沈慕川没有反驳她的话。
“好了，下去吃饭吧。”
这回顾千寻没用沈慕川抱她，直接扶着楼梯慢慢下去。
沈夫人见了，有些责怪地说道：“你快扶着千寻。”
沈慕川顿住，没回头，将手一伸。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双细长而精致的手，顾千寻小心地握住。
比他的手要小许多的柔荑轻轻触碰他的掌心。
沈慕川漫不经心的眼中带了些好奇，回头看向那只手。
两人不是没有牵过手，但是现在的感觉和之前都不一样。
他竟然会觉得有些掌中的那只手过于脆弱。
让他……
有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将心里的念头压下去，沈慕川带着她入了座，然后吃起自己面前的早餐来。
“怎么样？千寻子辰，昨天睡得好不好？”
“嗯，我很好！”
顾子辰眼中一点戾气也无，全都是乖顺的味道，让顾千寻心中啧啧称奇。
难道说对待自己这个弟弟，怀柔政策更好？
“我睡得也很好。”
顾千寻笑了笑，精神饱满地说道。
沈夫人抿唇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昨天晚上，沈慕川半夜进了顾千寻的房间这件事她起早就知道了。
自己的儿子她了解，不是那种欺名盗世之辈。
想必当时顾千寻还没有睡着。
至于为什么？
沈夫人想破了脑袋也只能认为是她的脚伤很痛，让她睡不着。
“脚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
顾千寻看了一眼沈慕川，“多亏了慕川的药，一晚上就可以恢复如初，昨天我还担心今天去不了公司呢。”
“嗯，那就好。”
沈夫人点点头，“就算好了，那也要多休息两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至于公司的事情，扔给沈慕川就是了。”
“不用了，伯母，我真的没有事了。”
顾千寻心里着急，看了好几眼沈慕川，但是他一直没有抬头，似乎面前的早餐对他的吸引力很高一样。
“听伯母的，把这些烂糟的事情交给沈慕川，你就好好休息吧。”
一旁的顾子辰得了沈夫人的暗示，连忙劝着顾千寻说。
“是呀，姐姐，你就听伯母的话，把事情都交给姐夫吧。”
沉默。
顾千寻缓缓回头，目光平稳，似乎有些隐隐的激动。
不知道是因为那句姐姐感动的，还是那句姐夫气愤的。
而沈慕川也抬头，看了顾子辰片刻，一笑。
“是啊，他们说的对。”
顾千寻面带微笑，眼刀扫向沈慕川。
对个什么对？
她还要去顾氏砸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