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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春柳湖上 > 第三节嫩竹子扁担
  第三节 嫩竹子扁担
  徐铭烈这就晓得不对头,遍身开始打哆嗦。他一句话也不讲,抬起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想些什么。
  邓所长便派手下一个民警用铐子把徐铭烈铐起了,然后关到了派出所的一间仓库里。
  第二天,徐铭烈提出要求说他是轮船公司的经理,有一些账目要交代一下,给他一点时间,回轮船上打一转。
  邓所长觉得他说的是实情,与黄春江商量了几句,就允许了。
  当时,桃源轮船上不少人都按家乡风俗送给他钱作纪念,一共送了五六百万元。邓所长点了一下数目,给他保管下来,并对他说:
  “是属于你的钱,到时候一分一厘不少的都会还给你。如果不属于你的钱,就会充公,交给国家。不知你有没有意见?”
  徐铭烈连连点头说:
  “你讲的有道理。我没有半点意见。”
  邓所长办好这一切,转对黄春江关心地问道:
  “你以前没有来过长沙,是不是还玩两天再回去呢?”
  黄春江说:
  “不玩。押起徐铭烈,很不方便。等下次有机会,专门到长沙来玩。”
  邓所长说:
  “你从春柳湖难得来长沙一次,还是看一看,长点见识。”
  于是他帮助黄春江解决难题,通过申请,把徐铭烈关押进了公安局。他对黄春江说:
  “小老乡!你领人回去时,我派一个民警护送你。”
  黄春江领了邓所长的好意,在长沙城里参观了毛主席曾经读书的第一师范、毛主席和杨开慧曾经住过的清水塘,还有毛主席青年时期经常去的橘子洲头、岳麓山等地方,他怀着崇敬的心情仔细看,仔细听,收获很大。这两天时间,他长了好多见识。
  第三天,黄春江对邓所长说:
  “我要回去了。家里盼望到的。”
  邓所长派了一个身高力大的民警,协助黄春江一起押解徐铭烈,从长沙坐船往益阳。
  登上轮船之前,黄春江从码头上拾了一块鹅卵石,故意伸到徐铭烈面前,对他说:
  “你看看,这是一块什么石头呀?”
  徐铭烈摇头道:
  “看不出。”
  黄春江说:
  “单从表面是看不出,打开里面就看得出了。”
  说着,他用力一捏,鹅卵石“咔嚓”一声成了两半。
  徐铭烈惊得瞪大了双眼,内心明白黄春江是在对他暗示:路上如果不老实跟他走,想要逃跑,被他抓住了,就是这鹅卵石的下场。他不再看鹅卵石,也不看黄春江,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往轮船上走去。他边走边对自己说:以前只听说黄经海向黄喜妹传授了一身武功,究竟功夫有多厉害,没有亲眼见识,总是不以为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小子果真身手不凡。船上以保命要紧,切记莫不识时务与他作对,不然那就是自讨苦吃。
  上了船,徐铭烈想与黄春江套套近乎,问问他与外甥女芦玉湖的情况,以此得到他的关照。但他难于启齿,因为他的堂客樊幺妹坚决反对芦玉湖与黄喜妹来往,见到黄喜妹与芦玉湖在一起,就把黄喜妹噘得肉罗千斤不堪入耳。
  他曾奉劝自己的堂客,伢儿看结小,马儿看匹草。莫看到黄喜妹是个孤儿,穷得巴垫子,但他人小志气大,又吃得苦中苦,一旦时来运转,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堂客反驳他: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打地洞。他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的,指望他何年何月翻身?等他翻身的时候,俺外甥女已经满脑壳白头发了。有福也享不到了。何况他就是个穷光蛋,永无翻身之日。他黄喜妹要翻身,除非日头从西边升起。
  徐铭烈想到这些,想与黄春江套近乎的念头被彻底打消。
  开船了,黄春江和邓所长派出协助的民警轮换看守着徐铭烈。
  风起浪涌,轮船航行,徐铭烈没有半点歪念,一切服从指挥。
  轮船到了益阳,他俩把徐铭烈押上岸,关到益阳公安处的一间单房里。
  长沙护送的民警打转身回去了,黄春江就一夜到天亮没有睡,睁大眼睛监视徐铭烈,生怕他跑了。
  第二天,益阳公安处又派一个民警护送。
  回到龙寿县,县公安局不同意黄春江把徐铭烈带回春柳湖,原因是徐铭烈的民愤太大了,担心被群众打死,就把他关在了县公安局看守所。
  徐铭烈心里有愧,害怕群众斗争,害怕枪毙,一下就病倒了,一病就是几个月。
  这期间,为治好徐铭烈的病,县公安局想尽一切办法,黄春江上上下下跑了好多的路,春柳湖承担了所有的医药费。但是,再好的医生,再好的药物,都只能治病,不能治命。徐铭烈的病主要在心里,他总是仰天长叹,后悔自己作孽太多了,对春柳湖渔民犯下的罪行太严重了,无法赎清自己的罪孽,只有一死才能安心。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紧抓着黄春江的手,悔恨地说:
  “我在渔民面前做的事没得人性,而政府和渔民却对我充满了人性,尽了最大努力医治我的病。喜妹你转告我的弟弟和后人,不要与共产党作对,不要与人民为敌,要做有人性的人。”
  历崇德听到这里,激动地打断黄春江的话,并端详着他的脸说:
  “儿砣得啊!为了抓回徐铭烈,你吃了这么多的亏,以前从没听你讲起过。那时你还是一根嫩秧秧呀!”
  黄春江说:
  “要不是您二老的鼓励,我这根嫩竹子扁担也不敢抓住那个挑重担的机会呀!”
  黄春江的长沙之行,在群众眼里立下了汗马功劳,对他的呼声越来越高,领导对他的评价越来越好,交给他的任务也越来越多,压给他的担子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