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子朝的卖力劳动下,整个老宅堪称焕然一新。
郎大爷背着手查验了一圈,满意得很,却端起架子,假模假式地说:“你搞这些干啥子,世世小宝贝说剧组的人走光了,我下午就要回家的。”
唐子朝呵呵。
是谁让我去搞的?
这就“世世小宝贝”了?
阿世是我的宝贝,才不是你的。
看在郎大爷年纪大还是盛世长辈的份上,唐子朝没跟他计较。
盛世要走,郎大爷格外不舍得,拉着盛世的手,嘴里宝贝长宝贝短。
“我争取以后每个月至少来看您一次。”盛世和郎大爷说,“您真不跟我们去市里住呀?”
“我都在这待一辈子了去什么去。”郎大爷摆手,“不用来看我,放心吧,村里大家伙儿对我挺好,我退休金够我舒坦过日子了。你们一走,山上景区重开,我每天都能抓到小混蛋写检讨,美滋滋得很呐。你别忘记世上有我这糟老头子,多打俩电话就成。”
盛世:“……”
盛世听到写“检讨”,干咳一声,“要我帮您搬家回村里吗?”
郎大爷摇头。
他来得仓促,只拿了几条裤衩和几件贴身物品,塞背篓里一趟带走,哪用得着人帮。
盛世忍不住笑。
郎大爷说是为了躲清静来住老宅,其实不是。他看出来了。
郎大爷原本只想躲自己的。
该是被自己骗过,觉得自己是他嘴里说的那种“混账小子”,又在意所剩不多的亲人,怕看了糟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盛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自己踏入老宅撞见郎大爷、决定不跑的那一刻,郎大爷就已经原谅他了。
“那我走啦?”
“诶,等下,我差点忘了。”郎大爷大烟杆敲了下头,让盛世留在原地,快步跑进卧房。
他年纪虽大,腿脚之便利全然不输给年轻人,盛世欣慰不已。
郎大爷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弄出好大动静,卧房里丁零当啷直响。
卧房黑黢黢的,唐子朝伸着脖子也瞧不清。
“嘿,在这呢!”
郎大爷终于找到了,出来时手里宝贝似的捧着个小木盒。他吹开盒子上的浮灰,又拿衣摆擦了手,才拧开盒盖上的锁扣,把盒子里的东西挂到盛世脖子上。
“这护身符是观里求的,可灵验了。”郎大爷说。
盛世低头端详他给自己戴上的护身符。
是个半截手指长的深红色福袋,用金线绣了“护身符”字样,很旧了,哪怕保存得再仔细,布料边缘也起了毛,却比郎大爷的所有东西都干净。
盛世打开福袋,见里头有张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想展开看看,被郎大爷制止了。
“符纸不要随便动。”郎大爷郑重道,系好束口的丝线,打了个死结,将福袋塞进盛世衬衫领子里,嘱咐他:“这个能保你平平安安。你戴好,除了洗澡睡觉不许摘下来。”
盛世不信这些,但到底是长辈的一番心意,长者赐不可辞,乖顺道:“好,谢谢舅姥爷。”
夫夫二人告别郎大爷,绕过小路,钻进车里,踏上返程。
盛世坐在副驾驶上,手指隔着衣服一下下摩挲着护身符,唇边笑容怎么也散不去。
“多了个舅姥爷这么高兴嘛,”唐子朝瞥到他动作,靠边停车,往盛世边上钻,酸溜溜地拿头发蹭他脖子,“世世小宝贝?”
盛世大窘,无措地按住唐子朝脑袋。
这称呼郎大爷喊的时候没觉得,唐子朝一叫他才发现有多羞耻。
“世世小宝贝怎么不说话?”唐子朝悄咪咪地放平副驾座椅,缩起身体把自己整个人挤到了盛世怀里,“老攻哪里惹小宝贝不高兴了吗?”